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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吊橋重重墜落,發出一聲巨響。。。


    韓世忠一馬當先,率先衝上了吊橋,衝進了平原。


    三百零七名敢勇將士緊隨其後,如利箭一般衝向了戰場。


    吊橋在他們的背後緩緩升起。沒有人回頭,所有人都跟隨著那麵迎風招展的大宋戰旗,一往無前。


    錢定功淚如雨下。城牆上的軍民默默地望著他們矯健的背影,黯然魂傷。


    “擂鼓,擂鼓……”錢定驀然轉身,高高舉起雙臂,聲嘶力竭地叫起來,“敢勇,敢勇……”


    戰鼓震天響起,城牆上的民縱聲狂呼,“敢勇……”,吼聲如掠空驚雷,在信都城上空聲聲炸響。


    金軍的號角了,負責圍城的一隊人馬嚴陣以待,一個金兵軍官在陣前飛馬疾馳,接著大約兩百多名騎士衝出了戰陣,迎頭堵截。


    韓世忠舉起了鐵槊。這一柄丈八長的狼牙,前端如錘,上列八行狼牙鐵齒,柄尾三棱鐵鑽,讓人望而生畏。這支狼牙槊追隨韓世忠十幾年了,嗜血無數,透出一股血腥的煞氣。


    渾的號角響了起來,令旗翻飛。三百零七名敢勇一邊縱馬飛馳,一邊調整隊形,很快,一支犀利的鋒矢戰陣出現在平原上,一路厲嘯,氣勢如虎。


    軍相遇。韓世忠掄起鐵。虎吼聲中。一槊砸下。對麵金兵長槍已經刺出。哪料韓世忠力大無比十斤重地大鐵在他手裏輕如木棍以匪夷所思地速度惡狠狠地砸在金兵胸膛上。當即血肉橫飛。長槍連同屍體一起倒飛而去。


    鐵倒撞。粗大地槊柄從韓世忠地手中劃過。柄尾三棱鐵鑽疾如電閃。“噗嗤”一下插進了另一個金兵地大腿。跟著筆直地插進了馬腹。金兵慘嗥坐下戰馬痛嘶。與此同時。韓世忠驀然睜大雙目。大手如鐵鉗一般緊緊抓住槊柄手成掌。一掌派上了槊柄。鐵槊變向突然橫飛。三棱鐵鑽霎時劃開了金兵戰馬馬腹。血肉翻卷間。褐紅色地血液噴射而出。


    這名金兵慘嗥聲尚未結束。跟在韓世忠後麵地一名敢勇長槍如電。一槍挑飛。金兵坐下戰馬痛疼難受蹄用力。龐大地身軀騰空飛起。就在這時陣最外側地敢勇士卒一拳砸到了馬背上。戰馬吃痛縱身躍起。正好和敵馬交錯而過撞間。敢勇士卒手上地勾鐮槍“四兩撥千斤”。敵馬變向。打橫飛出。接連砸翻了三名金兵。後麵地敢勇呼嘯而至。刀槍齊下。連人帶馬。一起砍殺。


    “殺。殺進去……”韓世忠連聲怒吼。手上大鐵槊上下翻飛。所過之處。人仰馬翻。沒有一合之將。


    “殺……”敢勇將士吼聲如雷。各展聲威。殺得酣暢淋漓。


    鋒矢戰陣如同巨型箭。釘進了金兵戰陣。所向披靡。阻截金軍傷亡慘重。被韓世忠和他地三百敢勇殺得肝膽俱裂。狼奔豕突。


    金軍軍官帶著扈從舍命阻擊。如果讓這支宋軍衝破了阻截,讓他們從背後殺進金軍主力戰陣,那等於從背後捅了金軍一刀,後果嚴重。


    “堵住,給我堵住……”金軍軍官眼珠子都紅了,像惡狼一般撲過來。


    “直娘賊,老子活劈了你。”韓世忠一聲暴喝,大鐵槊泰山壓頂。金軍軍官夷然不懼,長刀如虹,直奔韓世忠的腦袋,以命搏命。


    “轟……”一聲響,大鐵槊砸到了金軍軍官腦袋上,鐵齒穿透了兜,鮮血迸射,那腦袋更是不堪重擊,大半個給砸進了胸腔。長刀來勢不減,奔著韓世忠的腦袋就來了,韓世忠的身軀驟然傾倒,就象風中的落葉,輕靈無比。長刀擦著韓世忠的兜鍪厲嘯而過,犀利的刀鋒削下了兜鍪上的紅纓。差之毫厘。


    金軍軍官陣亡,戰旗倒下,這支軍隊立時失去了指揮,當即崩潰。


    韓世忠帶著一幫手下突破了外圍金軍的阻截,風馳電掣,直殺內陣。


    前方人海如潮,旌旗蔽空,震耳欲聾的殺聲穿雲裂石,幾乎掩蓋了戰馬奔騰的轟鳴聲。


    金軍太多了,數不勝數,一眼望不到頭,而這支敢勇太單薄了,弱小的可以忽略不計。如果金軍是一個龐大的狼群,那這支殺過來的宋軍最多不過是一隻幼豹,這隻幼豹進了狼群瞬間就會被吞噬得一幹二淨。


    韓世忠打了個冷戰,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嬌妻美麗的麵孔、幼子開心的笑容。永別了,好好活下去。


    “兄弟們,跟著我殺過去……”韓世忠側轉身形,望著身後的將士,高高舉起了鐵槊,“今日死戰,死戰……”


    “死戰……”敢勇將士們縱聲高呼,一頭殺進了金軍戰陣。


    =


    折可同帶著一支馬軍在右翼奮勇廝


    眼前都是金軍,密密麻麻都是金軍的戰旗,他感覺自己掉進了呼嘯的漩渦,他看到自己的部下們在漩渦中掙紮、廝殺,然後被漩渦所吞噬。


    殺,直到倒下,直到鮮血流盡。


    “嗚嗚……”折可同舉起號角,用盡全身的力氣吹響。四周的將士聚集過來,他們聚在戰旗下,他們列陣於折可同的左右。


    “咻咻咻……”箭矢如雲,遮天蔽日。折家軍的弓弩手發動了箭陣,神臂弓那兩百餘步的超長射程可以給金軍以致命打擊,可以給精疲力竭的將士們贏得寶貴的喘息時間,可以讓他們重整隊列,發動新一輪的衝鋒。


    戰馬悲嘶,四蹄晃,白沫從嘴中吐出,鮮血順著長長的鬃毛流淌到地上。折可同放下號角,翻身跳落馬下,緊緊抱住了自己心愛的戰馬。戰馬非常痛苦,極力想站著,一雙眼睛望著天上那輪血色的夕陽,不停的嘶叫著。“轟隆……”戰馬倒下了,血跡斑斑的頭顱無力垂下,一雙眼睛望著折可同,露出依依不舍之色。


    折可同跪在地上,抱著馬,撫摸著戰馬的鬢毛,不停地呼喚著它的名字。


    “金狗來了,金來了……”將士們叫喊起來,號角“嗚嗚”吹響,戰馬昂首嘶鳴,攻擊開始了。


    折可同在戰馬的額頭重重親了一下,“兄弟,你走好,我給你報仇。”


    從牽來一匹戰馬,折可同飛身跳了上去,緊勒馬韁,戰馬長嘶,直立而起。折可同揮動長槍,仰首狂呼,“兄弟們,今日血戰,戰死疆場。”戰馬前蹄落地,騰空射出,迎著排山倒海一般殺來的金軍狂奔而去。


    “戰……”西北勇士們吼聲如雷,一排排人馬如同咆哮的浪濤,滾滾向前。


    =


    折求坐鎮中軍,指揮步軍擺下風陣,在密不透風的防守中伺機反攻。


    這一仗已經沒有懸念,敗局已定。本來他可以向信都城下突進,尋找機會進城,但這對整個戰局來說沒有意義,他的任務是救援姚古,是要突破葫蘆河,所以他最好的辦法就是進攻,就是用折家軍來消耗金軍,拖住金軍,從而給武邑城方向的王贏得救援的時間和機會。


    “就算全軍覆沒,我也值得。”折可求望著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到了九泉之下,我可以挺著胸膛告訴祖先們,我沒有辱沒折家的威名。”


    種家軍已經覆滅,折家軍也要覆滅了,西北軍的主力在河北戰場上損失殆盡,汴京拿什麽戍守大宋?趙家的皇帝拿什麽來保衛自己的江山?


    折可求笑了起來,他想到了李虎,想到了李虎那雙像狼一般的眼睛。大宋完了,大宋的皇帝把這片江山拱手送給了李虎。折家終究是走錯了一步,如果折家一直跟著李虎,如果折家和李虎一起走進汴京,那折家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絕境。


    “都統,左翼求援。”突然,一聲驚駭的叫聲驚醒了折可求。


    折可求駭然西顧,他看到了楊陵升起的求援大旗,但他手上沒有兵力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訴楊陵,堅持下去,直到將士們全部倒下。


    =


    宗輔望著西天邊的夕陽,望著那一朵朵血色的雲彩,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折家軍的頑強讓他有些頭痛,這樣打下去,即使把折家軍消滅了,金軍的損失也非常驚人。在武邑方向的宋軍雖然由完顏母負責圍殺,但完顏母也未必占據絕對優勢,如果他和自己一樣,也碰到一個難啃的硬骨頭,也是損失慘重,那勢必會影響到二哥全殲深州宋軍的計策。


    現在宗弼在正麵進攻,折家軍密集結陣,又有令人窒息的箭陣為輔,短期內很難取得突破。左翼的耶律醜和尚也沒有取得突破。一支從城內殺出的宋軍從他們的背後捅了一刀,讓左翼金軍手忙腳亂,至今還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右翼的烏塔攻擊順利,已經三次突破了宋軍側翼,但每次宋軍拚死反擊,在關鍵時刻又把戰陣穩住了,不過宋軍損失太大,隻要烏塔再攻兩次,其側翼必定告破。


    宋軍側翼告破,是不是兵敗如山倒?如果折家軍拚死血戰,至死不降,我是不是要不惜代價將其全殲?


    突然,西北邊的地平線上湧起一股黑色煙塵,這股煙塵席卷而起,越來越大,竟然把幾朵血色的雲彩遮住了。


    宗輔臉色驟變,衝著身邊的扈從大聲叫道:“傳令,叫王伯龍帶著預備軍在大軍的西北方向列陣,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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