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則兄,這小子的好心,承宗他們不聽啊。”趙匡義幸災樂禍道,又一擊掌:“言必行,立必行,好啊,好啊,若是早說出這句,本官那回不會笞你二十下了。”


    “二大王,你莫拿他開心,承宗他們隻是在鬧著玩,關健是此案如何決才是重大。”


    “趙相公,若真是黃金大道,那就不是鬧著玩,”劉溫叟說道。


    趙普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你這老小子不是那壺不開提那壺嗎?氣不能往劉溫叟身上發,他是油鹽不進的,於是喝問宋九:“那你為何不經營河北?”


    “趙相公,人要知足的,因此那天呂知縣處理趙衙內煤作坊時,我主動過來指引,我已得河洲,再貪圖河北,那是為不知足也。不過趙相公若不相信,微臣可以打一賭,就以李家莊整個六百多畝地,除去一些邊角為難外,九成的地我不挑肥揀瘦,一起吃下,與他們簽訂一個契約,若是十年償還,我給他們一畝一千緡錢,若是立即支付,我願意支付他們一畝地一百緡錢,明年chun天會將所有錢帛償還清,再將地契交給我。然後我經營五十年,期間我還是主動交納各種稅務,五十年後無償獻給朝廷,由朝廷拍賣或者直接經營。”


    “我支持你。”趙匡義道。


    “二弟,他胡鬧你也跟著胡鬧,若是讓他哄抬,整個京城的地價全部起來,後果堪憂。”趙匡胤道。趙普此時氣得無語了,鬱悶的是他還不知道該不該生宋九的氣。最少有一條他也不得不承認,宋九是好心,是兒子那邊發生了錯誤,不能怨宋九。看到承宗還嫩了一點,以後得抽空好好教育。


    趙匡胤又說:“宋九,河洲這片天空對你來說,還是小了啊。”


    宋九先是一愣,隨後臉sè巨變,道:“陛下,不小,不小,剛剛好,再大微臣能力有限,就成了婦人挑重擔,非得出事不可。”


    趙匡胤問劉溫叟:“劉卿,如何?”


    “陛下,不用管他,這小子是驢,哄著不拉抽著拉磨。”


    “陛下,劉中丞,微臣剛喘一口氣,你們又想微臣做什麽?”


    “不用擔心,朕不會將你累著,那個酸有沒有研究好?”


    “陛下,還要繼續研究,現在成本太高,因此微臣不能離開河洲。”宋九擔心地說,難道又要自己下去?這玩意繼續下去,以後還要不要在京城過chun節?


    “這也不能放下。”


    “微臣沒有放下,仍在繼續研究。不過陛下肯定將琉酸用在軍事上,但它不僅是軍事,而是關係到微臣所說的一種人工肥料,效果勝過農家肥的肥料。微臣打算投入五萬緡錢用於其研發。”


    “研發出來還不是為了你賺錢?”


    “二大王,莫要冤枉微臣,這是民生,豈敢賺錢,一旦研發出來,必將它交給朝廷,不過它的問題很多,硫酸隻是長路漫漫的第一步。”


    “二弟,你不要嚇他,而且他也是朝廷命官,若無重罪,再笞也不合理。”


    “他哪裏會害怕,若是害怕如何震住了王全斌,若是害怕,剛才如何讓守則兄啞口無言。”


    趙普心想,你與這小子鬧翻了,俺才不會上當,聽任你挑唆。


    “那也是害怕,不然他不會帶兩百川騎匆匆回來。隻是他心軟,急了,才與王全斌打賭。那件事做得朕十分欣賞。宋九,朕問你,你最想做什麽官?”


    “最想做的官?最好一縣知縣……但不行,臣年齡太小,在邊上說說閑話還可以,真要主持一縣事務,恐怕不易,更不可能做成一個好知縣。”宋九老實說到。做一個父母官是不錯的,但一縣的事,不是一個河洲的事,經濟政治教育民生水利農桑,甚至還有破案子,與地方豪強爭權等等,自己現在多半做不來。


    “這也是一個確實,你有才情也不行,缺少了磨勘。但能將一碗雞湯賣成五緡錢,一個果子能賣成十貫錢,一桌酒菜能賣成一千三百緡錢,整個大宋就你一個人能辦到。”


    趙普終於忘記鬱悶,大笑起來,這能比嗎?兒子那邊也有酒樓,那雞湯是什麽價,頂多三四十文錢一碗,當然地**了。兩者價值觀不同。


    “貴者能**,**者能貴,這份才能用之邪則邪,用之正也正啊,拱辰,你說對否?”


    楚昭輔會意,開心地說道:“對極對極。”


    宋九還是不敢作聲,但感到事情有些很不對,又不知道不對在何處。


    “宋九,至今你還未上朝吧。”


    “陛下,微臣非是朝官。”


    “你這小子資曆太淺啊。”


    “官家,淺無妨,還是讓他適當磨勘磨勘。”劉溫叟說道。


    “也是,朕賜你為工部員外郎勾當三司判官。”


    “勾當啊?”


    “有何不可?”


    “那是差官?”


    “算是差官吧。”


    “陛下,微臣這些事務,如何差啊?”宋九昏了。


    “朔望……那也不妥,起居朝吧,然後去三司兼任。”


    “陛下,什麽朔望起居朝?”


    “你讀的是什麽經書,連開元禮也不讀?”趙匡義喝道。


    “二大王,微臣考的是進士試,不是考的諸科試。”


    “朝會兩種,朔望大朝(初一十五)所有在京朝官必須於待漏院候旨,若有詔旨免朝,百官謝旨告退,若無詔旨免朝,進入乾元殿後崇德殿參見陛下,有事稟奏,無事退朝。六參以上朝官聽皇城上鍾樓鍾鳴,必須入朝,於崇德殿或長chun殿參見陛下,這叫起居朝。一入六參朝,自此始貴,你還不快點謝過陛下!”


    “難怪微臣聽到那個鍾樓不定ri期鳴響,有時一天一次,有時七八天一次……不行啊,陛下,若那樣,微臣整個就亂了。再說也不能勾當啊,難道自此以後微臣晚上教學子?”


    “小子真不識好歹,你以為三司判官是普通州縣判官嗎?非是一道轉運使與提點刑獄使非不能充當,你……”劉溫叟氣得差一點說不出話,咽了一口氣又說道:“若是你父親還活著,看到你如此胸無大誌,必定會被你活活氣死。”


    李崇矩大笑:“劉中丞,別氣,這叫老天爺一時未睜眼睛,才生就這麽一個怪胎。”


    趙匡胤卻在沉吟,這是磨勘,三司判官也非是主要官職,主要是輔助處事,但學舍與河洲事務必然會有重疊,最後道:“這樣,宋九,朕賜你戶部員外郎兼當三司判官,朔望朝會入參,每五天抽出一天進入三司理事。”


    宋九心中那個憋悶啊,當然升官是好事,關健這時候他根本就不想升官,看看趙匡義與趙普的爭鬥,自己直接就卷了進去。而且又要理事,又要早朝,自己好不容易清閑下來,又要忙碌了,自己豈不是找抽來的,管趙匡胤一頓飯吃幾千緡錢。當然,他不知道,就是他不來,趙匡胤也要將他召來,並且還要給他看那些奏折。隻有一個辦法,他什麽也不說,說不定趙匡胤猶豫一會,又改了主意,隻要他一開口說出什麽價值觀,想逃也逃不掉。


    苦思良策,說道:“陛下,臣偶然一次與小黃門交談,問若是拒旨不授官職會是如何?小黃門對微臣說,若是苦差拒之,當會鄙之,因此微臣兩次南下沒有拒旨。但小黃門又說若是福差,大臣拒之,或者世人以之為貴。”


    “守則,雅州有幾縣?”


    “稟陛下,雅州共有五縣,嚴道,盧山,名山,榮經,百丈,以及十四個來投我朝的羈縻州。”


    “宋九,你在巴蜀頗有威望,雅州又因呂翰叛變,飽盡戰亂創傷,你就去嚴道縣當一知縣吧,這也是你的願望。”


    “陛下,陛下……”


    “古人雲,食不語,朕花了一千多緡錢吃一頓飯,讓朕安靜地吃一頓飯吧。兩條路,選一條,等朕吃好了,對朕說。”


    “難道沒有第三條路?”


    然而六個大大佬坐在哪裏食不語,宋九問,沒一個回答他。酒足飯飽,趙匡胤歎了一口氣:“當誅啊,一千三百緡錢一頓飯,七人食之,居然不剩多少,可想而知,這賣得有多貴。”


    “陛下,你不用再說了,臣選擇了,臣去三司。”


    “苦差不當拒之,福差當拒之,怎麽選擇了三司。”


    “陛下,微臣去了雅州,河洲怎麽辦?”


    “你是朝廷的官員,豈能因為一個河洲將你牽絆,要麽朕將河洲收回去。”


    “陛下,微臣請陛下恕罪,以後再也不拒陛下的恩旨。”宋九讓趙匡胤折磨得仙仙yu死,生生強上了。


    “那就準備準備,還有到中書交接印符,上早朝時也要有早朝規矩,若犯了,大臣**,不要怪朕到時不能饒恕你。若不懂,讀一讀開元禮。”


    “是。”


    趙匡胤滿意地離開,上了馬,在白玉橋上,趙普說道:“這小子就得這樣用。”


    趙匡胤大笑:“果然是驢啊,要不停地抽打,連給他好處也要抽著才接受,宋德這個老小子是不在,若在,真能被他活活氣死。”


    幾個人一起笑著離開。


    順店裏幾個管事紛紛上來恭賀,宋九惱怒地說:“賀個頭啊。”


    氣得上馬回去,回到家說:“玉蘋,快替我將官服拿來。”


    “這麽晚了,穿官服做什麽?”


    “我要去中書報到,又升官了。”


    “升官好啊,”翠兒高興地說。


    “好個鬼!”宋九道。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越怕升官,但這個官越升得快,幾乎趕上做火箭,然後好快點做夾心餅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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