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院子出來,是一條偏僻的巷子,暮色蒼茫,四下無人,靜悄悄的。。。


    “上官少爺,現在怎麽辦?”蠶娘心急如焚。


    “她沐浴時,你們為何不在裏麵伺候?”上官墨詢雙眉緊鎖,低頭辨別車輪印。


    “姑娘沐浴時,從來就不許人在裏麵伺候。”蠶娘也知道那是護衛漏洞,可是姑娘習慣如此,她勸過,可說服不了,也隻能作罷。


    上官墨詢施展輕功,沿著那車輪印追趕,天色漸暗,彎月如鉤,散發著清冷的光芒,景物已是一片朦朧。出了城,追了一段路後,到了一個岔路口,路麵的車輪印多了起來,無法分辨出那是擄走宋箬溪的那輛馬車輾出來的。


    “分頭追,你往右,我往左。”話音未落,上官墨詢的人已在數尺遠的地方。


    蠶娘也不多說,往右邊飛掠而去。


    很快子時四人也追趕了上來,追到岔路口,同樣一分為二。


    宋箬溪昏昏沉沉的被人擄了出來,藥效過後,人就清醒了過來,睜開雙眼,黑漆漆的看不清,但根據這搖晃的頻率來看,她應該是置身於一輛她不知駛向何方的馬車中。眼睛適應了黑暗,目光環顧,車裏就她一人,並未遭到捆綁,稍輕了口氣,但沒敢坐起來,微微抬起上半身,透過糊著白紙的車門,可以看到兩個人影。


    “老五,去看看,她醒了沒有?”一個粗聲響起。


    宋箬溪立刻閉上眼睛,假裝昏迷,盡量保持呼吸平緩。


    “嘩啦”車門被推開,夜風灌了進來,那個叫老五的把身子探進來,看了看,“沒醒。”


    “嘩啦”車門又被拉上了。


    “怎麽還沒醒?”那個粗喉嚨的男人有些奇怪地問道。


    “不醒更好,她要醒了,我們幾個大老粗,伺候不了。”於老五道。


    “這到是。”粗喉嚨的男子嘎嘎的笑了兩聲,忽又想到了一事,“老大,她總會醒來的,殺人,我們在行,伺候人,兄弟們可不會。”


    “等進了城,買兩個丫頭。”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宋箬溪聽著奇怪,綁她的究竟是什麽人?居然還要買丫頭來伺候她,這肉票的待遇是不是太好了點?不過,這也說明至少現在她沒有生命危險,隻要活著就有逃走的機會。


    宋箬溪又躺了一會,慢慢地掀開身上的錦被,緩緩坐了起來,撩開左側的窗簾,向外看,沒看著人。慢慢挪到右邊,撩開右側的窗簾,還是沒看到人,猶豫了一下,拉開了車門。


    聽到動靜,趕車的兩個人同時回頭,同時開口,說的話卻不一樣。


    粗喉嚨的男人問的是,“你怎麽醒了?”


    老五則是,“你醒了。”


    “你們是誰?”宋箬溪借機看清了外麵的情況,在馬車的前方有四個騎馬的男子,後麵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跟著,但眼前已有六人,她要逃走的難度很大。


    “我們是……”粗喉嚨的男子顯然性格也粗,張口就要說。


    “姑娘放心,我們沒有惡意。”老五及時打斷了他的話。


    “那你們綁我做什麽?”若不是有身為肉票的自覺性,宋箬溪幾乎忍不住要笑了,這樣還叫沒惡意?那哪樣才叫有惡意?


    “姑娘莫多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前方有個人回頭道。


    宋箬溪看了他一眼,猜測他必是這些人的頭,她本來也沒打算問出什麽來,隻是想看清有多少人,好謀劃如何逃走,伸手將車門拉上。


    外麵的人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幾分詫異,畢竟這位姑娘才及笄,被一群陌生人擄走,不吵不鬧,還能如此鎮定自若,但轉念一想,她是主子看中的人,有過人之處也是應該的。


    馬車繼續顛簸前行,宋箬溪盤腿坐著黑暗的車內,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可天已黑透,蠶娘她們應該已經發現她不見了,他們至少有六個人,她要自行逃走的可能性不大,隻能等蠶娘她們來救她,但是他們擄走她,肯定有了萬全的計劃,還做了偽裝,必須要讓蠶娘她們知道她身在何處,這樣她們才能救得了她。


    要怎麽做呢?


    宋箬溪摸了摸身上,還好隻脫了外衣,身上帶的東西沒有解下來,這些綁匪也沒搜身,抽出小刀,掀開軟墊,小刀鋒利,很容易就挖出了個小洞,解下裝銀豆子的荷包,丟了一個下去,數到兩百,又丟一個下去。


    有馬蹄聲和車輪聲做掩護,跟在車後的四個人並沒有聽到銀豆子落地的細微聲響。宋箬溪丟完了那一小包銀豆子,又抽出刀子將大紅色的荷包割成碎片,一片一片地往洞外丟,但願這些能將救她的人引來。


    上官墨詢一路追趕過來,又是一個岔路,時辰已經不早,沿路沒有趕路的行人和馬車,他連找不到人打聽都找不到,站岔路口,仔細辨認了一下,朝左側的小路追去。


    小路沒什麽人走,午後又下了一場雨,半濕的泥地上車輪和馬蹄印十分的清晰,上官墨詢看到路麵上有散發著微弱光芒的東西,撿起來一看,是顆銀豆子,又往前追了一段路,又發出一顆,眸光一亮,這會不會是溪兒丟下來的?


    不管是不是,上官墨詢徑直追了下去,他的輕功本來就很好,又心急救回宋箬溪,此時更是快若流星。


    “老大,好象有人追上來了。”那些擄走宋箬溪的人武功也不弱,上官墨詢還離得甚遠,他們就已覺察到。


    “這不可能。”粗喉嚨的男人直接地否認。


    “老大,不管是不是,還是小心點為好。”


    宋箬溪在車內聽見,來的是來救她的人嗎?


    “老五,去把姑娘點了。”老大沉聲命令道。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宋箬溪不等於頭進來,扯著嗓子大喊,僅喊了兩聲,第三聲還喊完,於頭已經拉開車門,運指如飛的封了她的穴道。


    “姑娘得罪了。”老五伸手扶住她,讓她躺回軟墊,扯起錦被給她蓋好。


    宋箬溪狠狠地瞪他,她可以肯定,這些人在她臉上也弄手腳,隻要她不發出聲音,他們就可以瞞天過海帶走她。


    上官墨詢的內力深厚,寂靜的夜晚聲音也傳的遠些,宋箬溪這兩嗓子,他聽見了,發出一聲長嘯,告訴宋箬溪,他來了,他來救她了,讓她不要害怕。


    “這是上官世家的清嘯,我們快走。”鐵老大揮動馬鞭,催馬快跑。


    上官世家的清嘯!


    宋箬溪知道追來的是上官墨詢,心神皆定,她就知道他會來救她的。


    馬車加快了速度,顛簸的厲害,宋箬溪在車裏滾過來滾過去,撞得全身都痛,要不是被封了穴道,她肯定要罵人了。


    上官墨詢的嘯聲,傳的更遠,還有那急促的馬蹄聲,引起了一個夜宿郊外之人的注意,撲滅火堆,也發出一聲長嘯。


    上官墨詢微怔,再次發出嘯聲。


    夜宿之人從樹林裏飛身掠出,一連劈倒了路邊的幾棵大樹,飛身掠到樹上。


    跑到最前麵的一個人雖然看到路被樹攔住了,想要勒停馬,但是慣性讓他連人帶馬,衝了過去,被大樹絆倒,摔了過去。


    老五和那粗喉嚨拚盡全力,將馬拉得差點直立了起來,才把馬給拉住,馬車驟停,車內的宋箬溪被用力地甩了一下,頭重重地撞在車廂上,頓時眼冒金星,幾乎要昏厥過去。


    “老六,你怎麽樣?”老大急切地問道。


    老六沒應聲,顯然被摔暈了過去,其他人趕緊下馬去查看。


    雖然月光不明亮,但還是可以看清老六一臉的血。


    “老六,你怎麽樣?快醒醒。”有人著急地喊道。


    “把老六抬到車上來,快把樹挪開,趕路要緊。”老大翻身下馬。


    “這樹太他媽的不是東西,下了那麽一場小雨,就倒了這麽多棵,要老子當苦力搬它。”粗喉嚨的男子罵罵咧咧地道。


    老大瞄了眼路邊的樹,目光一閃,道:“老四,老五,你們帶老夫人先去找神醫,別耽誤看病。”


    宋箬溪一聽這話,想吐血,她雲英未嫁,就這麽快升級當老夫人了,還是病入膏肓的老夫人,太晦氣了。


    樹上的人看到兩人從車子裏扶出一人來,凝目細看,是個病病歪歪的婦人,他們是不是九叔要找的人?確定不了,這些人都是高手,貿然出手不妥,猶豫了一下,沒有現身阻攔,看著兩人背著那位婦人走了。雲遮住了彎月,又有樹葉的遮攔,他沒有注意到那位婦人穿著石榴紅的裙子,裙子下麵是一雙大紅的繡花鞋,這些明顯不符合老大對婦人的稱呼。


    等他們把樹挪開,要離開時,上官墨詢已經追了上來。


    “九叔。”陸綮顏看清了來人,飛身從樹上跳了下來,“出什麽事了?”


    上官墨詢沒空跟他解釋出了什麽事,撥出纏在腰間的軟劍,運功一抖,遙指著老大他們,“把郡主交出來。”


    郡主?


    陸綮顏愣了一下,剛才那個老婦人是郡主?也就是九叔要找的人?他沒阻止,讓賊人把人帶走,這下麻煩大了。


    “我們是正正經經的商人,出門做生意,你們是什麽人?想要做什麽?”老大狡猾地倒打一耙。


    “謊就不必撒了,刀劍上過真招。”上官墨詢知道他們是不會這麽輕易把人交出來的,沒有多說廢話,揮劍相向。


    陸綮顏來不及說郡主已被先帶走,上官墨詢就跟對方打起來了,秉著上官墨詢的敵人就是他的敵人的原則,他撥出背在身後的長劍,揉身而上。


    刀劍相交的聲音響起,上官墨詢和陸綮顏不是鄴疏華,沒有慈悲之心,下手極狠,招招奪命。隻是二人跟六人對打,要取勝也並非易事。好在子文沒過多久,就也趕到了。


    以一抵二,不怎麽吃力,但是那老大擔心還有人來,到時候人沒擄走,他們就要被擒,還是先逃走,再謀劃好了,大聲喊道:“避風頭!”


    這是江湖上的切口,上官墨詢和陸綮顏都聽的懂,自然不會輕易讓他們逃走,使出小擒拿手,合力擒住了一個,其他人做鳥獸散。


    上官墨詢沒管被擒拿的人,箭步上前,拉開車門,喊道:“郡主。”


    車上是有一個人,可是是男人,不是宋箬溪。


    “九叔,我看他們從車上扶下一個老婦人去找神醫看病去了。”陸綮顏硬著頭皮道。


    上官墨詢眼神不善地盯著陸綮顏,“那不是老婦人,那是毓嫻郡主,也就是你認識的靜塵。”


    陸綮顏這下無比的懊惱,將功贖罪地道:“九叔,我會救出郡主的。”


    上官墨詢沒理他,看著子文,道:“你帶這兩人回去,好好盤問,我會沿路留下暗記,若問出什麽,就趕快來報。”


    “有勞公子了。”子文點了兩人的穴道,調轉馬頭,往回走。


    上官墨詢辨別了一下方向,飛身而去,陸綮顏連忙跟隨。


    被老四老五以老夫人的身份帶著的宋箬溪,實在是無福消受人肉飛機,昏了過去,再醒來時,天已亮,她又身處一輛馬車上,身旁還有兩個十三四歲的丫頭。


    “夫人,您醒了。”兩個丫頭有禮的喊道。


    宋箬溪想坐起來,發現全身痛得厲害,昨夜被顛得太厲害,歎了口,道:“你們扶我起來。”


    兩個丫頭伸手扶她起來。


    宋箬溪把垂在額前的頭發撫到腦後,問道:“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兩個丫頭不知道從哪裏拿出兩個食盒,一個裝著桂花糕,一個千層酥,還幫她倒了杯熱茶。


    宋箬溪吃了幾塊桂花糕,喝完那杯茶,敲了敲車門,“停車。”


    “夫人有什麽事?”老五問道。


    “內急。”宋箬溪淡定地接受了夫人的稱呼。


    馬車停了下來。


    兩個丫頭扶宋箬溪下了馬車。


    “伺候好夫人。”老大沉聲道。


    宋箬溪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被兩丫頭扶進了路邊的樹林,後麵還跟著兩個麵無表情的男人,不知道他們是老幾和老幾。找個了地方方便,解腰帶時,發現小刀不見了,沒感到意外。


    小解完畢,宋箬溪在丫頭的攙扶下,又回到了車上,繼續前行。


    ------題外話------


    注:出門辦事,被大雨困在河東,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就快到家了,橋洞積水一米多,過不去,隻能繞了大半個城市,曆時兩個小時,總算到家了!阿彌陀佛!


    錯別字沒力氣改,發現的親,提醒我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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