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王畫假借一名老吏“作”了這首詩,可聯想到他開頭說的那席話,想掙很多錢,幫助天下所有窮人過上好生活,再看這首詩後麵幾句,默思失業徒,因念遠戍卒。憂端齊天陵,澒洞不可掇。憂國憂民之意,躍然“詩”上。


    這首詩傳到武則天耳朵裏,武則天哭笑不得,對群臣說道:“這朵小花心是好的,可朕是昏君嗎?”


    幾個心腹大臣不敢說話,這詩立意是好的,但詩中無情地諷刺了權貴荒淫的生活。武則天又說道:“想想他的身世,朕願諒他這一遭,但等朕見到他,也要命人在他屁股上揍幾巴掌。”


    揍幾巴掌?這算什麽懲罰,如果這也是懲罰,估計滿朝文武,最少有三分之二的人想得到這個懲罰。不過也知道了,武則天並沒有生氣。怎麽說,她能算一個暴君,但比起某些暴君來說,還不算太昏庸。


    這樣的胸懷,不得不讓人油然起敬。


    王畫又說道:“九娘子,你聽說過晉惠帝的故事嗎?許多老百姓餓死了,他在宮中問人,沒有了糧食吃,為什麽不吃肉呢?現在你看看!”


    說著一指鄉親,說:“今天是宗族大會,大家開了一次葷腥,可平時他們吃的什麽?有時候青黃不接,連飯也吃不飽,隻好吃樹皮、野菜、草根,而且我也吃過的。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追究他們的吃相?”


    實際上沒有一個人明白王畫的用意!


    李裹兒對他曖昧也好,對他玩弄也好,現在總是在釋放善意。因此,王畫借著這首詩,還有這句話,給她一個深刻的應象。他也不希望這個美麗的小姑娘以後變得那麽奢侈、殘忍。最後為了富貴連父親都要殺,可結果呢?


    小玉真嘴扁起來:“我也沒有說什麽,你又是吟詩又是嗬斥的幹嘛?”


    下麵話還沒有說出呢,你隻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一介白衣,有什麽資格對我指三道四的?但李隆基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玉真嚇得不敢辨解。


    李隆基再次拱手,說:“今天聽二郎一席話,使我受益非淺,感謝了。”


    王畫微笑:“不敢。”


    然後招呼其他客人了。


    小玉真還不服氣,“哼”了一聲,用筷子狠狠地叉著菜盤裏的麅子肉,敢情她將這塊肉當作王畫在發泄。


    直到酒席終於散了,幾個衙役才趕回來。為了今天王家這幾位不速之客,他們來回跑了好幾趟,連飯都沒有吃上。王畫拿出一些錢打了賞。然後才再次帶著族民叩拜,收起族譜,將族民與縣裏麵幾個大老爺送走。


    村裏的王姓族民繼續留下來幫忙,借來的碗碟桌椅洗抹歸還,這工作也不輕。現在還多了一件事,為王家騰房間。李裹兒他們一人一間房間是不可能的了。不過這幾個主歲數都不大,王畫將李隆基帶著李重茂這個小屁孩睡在一床,安樂公主帶著玉真在一張床上,金仙公主倆睡一張床。其餘的人,不好意思,幾個人擠一間房間吧。就這樣,幾個船夫與陸二狗不得不搬到船上去睡。


    除了騰房間外,還在借床鋪。看著全家人,以及連累著同姓族人都忙得不亦樂乎。王畫想了想,這不是辦法。於是再次找到李隆基他們。


    現在這幾個少年正在村子外一處小溪邊看風景。


    洛陽城外就是邙山,幾個人也經常登山溜達。正因為遊客多,山上修建了許多道路,還有涼亭寺廟,這樣風景也許更好一點。但與天陵山相比,多一份雕逐,少了一份自然。


    現在看著群山蒼茫,溪水潺潺,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尾魚兒躍出水麵。在崎嶇的山道上,依稀有百姓,正在田間揮汗如雨。與邙山比起來,也別有一番風情。


    王畫說道:“各位殿下,我還有一件事忘記對你們說了。因為燒瓷還缺少一個重要的原料,我明天會到河內縣,武陟縣去一下。”


    既然李裹都說了,稱呼隨意,王畫也樂得糊塗,現在沒有旁人,王畫還繼續用我,沒有改為臣。他這句話也不是假話。


    瓷窯定落下來,宗族大會也結束了。燒製新瓷擺上了議程。


    他所說的原料就是煤。


    要麽往南,有平頂山的大型煤礦,可中間隔了嵩山,運輸不方便。因此王畫將視線集中在河南的另一處重要產煤基地,焦作。現在與鞏縣隻隔了一條黃河。而且王畫仔細做了比較,現在的黃河與他前世的黃河相比,從洛陽開始,北移了許多,也就是說,過了黃河向北不遠,就到了焦作產煤的地點。這節約了運輸成本與時間。焦作的無煙煤也是全國有名的。


    這不是走過去就挖到的。焦作的煤產地主要在東起修武,西至博愛,南接武陟這一個長達一百多裏,寬達近四十裏的地帶。博愛也就是現在的河內縣。雖然分布的範圍很廣,這麽多年地形與原來的地形大不相同。因此過去還要探測,以點帶麵的搜尋。


    這也隻能在無人的荒山野嶺,不能有主的地方,讓你帶著人挖一個個深坑吧。就是挖到了,還要與地方官員協商,將這塊地買下來。錢都不是很多,隻要有一塊地皮做做樣子就行了,反正在地下鑽,但這個手續有點難辦。唐朝對土地買賣管理十分嚴格的,當然這隻是對王畫這種沒有地位的人來說的。


    不過有一門好處,王畫不打算以它來謀利。現在反正木柴與木碳十分便宜,至於用煤來冶煉鋼鐵什麽的,王畫好象也沒有那本事。因此隻要夠自燒就行了,這個量不太大。因此也不會招人眼紅。同時量不大,就不會挖太深,不會發生塌方、瓦斯爆炸的什麽不好的事件讓人找話柄。


    聽到王畫這樣一說,這幾個主不樂意了。王畫又要趕他們走了。


    李裹兒說道:“沒有關係,大不了,我們陪你一道前去。”


    趕我們走,沒有那麽容易,反正賴上你了。相信你不敢說,我這裏不歡迎你們,給我滾!


    李隆基聽了想笑,對付這個小家夥,就得要他這個堂姐。


    王畫看著李裹兒,想了半天也無輒,最後說道:“好吧,隻要你們不怕吃苦就行。”


    帶著這幾個主會有許多麻煩,也不是沒有好處,有了這幾個主,這是一張虎皮,到時候買地會簡化許多程序。如果有官員為難,說不定這幾個主,特別是這個安樂公主發一下雌威,估計到時候有可能連買地的錢都省了。


    李裹兒眼睛一轉,說道:“吃苦沒有事,可我們這一次前來,幫你遮掩了身份,這份恩情你總得要報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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