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跑過洗車店,我都沒有停下。就一直到路口,等了一會兒,就有一輛去礦裏的貨車,我攔下來。就坐到駕駛室裏。遞給司機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吸了一口,自己才平靜下來。司機斜著眼看了我一下,並沒有作聲。我想我應當和以往一樣,我就鎮靜地回望了他一眼。


    在一條岔路上下了車。我就走到了紅房子。裏麵的人還在酣睡。我也脫衣,悄悄的躺在**。經過汽車的一路顛簸,我的睡意也升上來了。倒在**就睡著了。一個圓潤飽滿的一覺。


    我醒過來,已近中午時分。感到全身上下有著無窮的活力。我泡了碗麵吃,小李看我起來就走過來說,老劉?我望著他一眼。


    小李說,這幾天感覺怪怪的,好像有人跟我們在搶生意。


    我說,有什麽不對嗎?


    兩天了我都注意到對麵好像有人活動。我們一到,他們就離開了。並且,他又說,我們這幾天挖的礦明顯就比往常少了許多。


    我就端著碗,愣怔在那裏。


    小李說,要不要和大老板說一聲。


    劉亮曾經講過,礦上的上上下下都被捋了一遍。包括地方上的一些人。不然這行當也是做不成的。雖說掙錢是掙錢,也是一本萬利的。當平常的打點,過年過節的送禮,基本上要耗上一半多。劉亮搖頭說,並且還提心吊膽的。說不定哪天就被逮住了。我知道這裏的水很深,並不知深到什麽地步。也不能去問。劉亮拍著我的肩說,你就幹你的事,其他的我來扛。這些話都不能和他們說。


    我就對小李說,晚上我先上去看看,再做決定。小李就點頭。


    到了天黑的時候,我就跟著一起下到了礦區的中端。借著朦朧的夜色,可以看到一條小路從對麵的山頭逶迤而下。就像是一條小溪自然流淌下來。仔細查看後,才看到裏麵有清晰的腳印。我就沿著小路一直攀爬上去上了山頂,又是一條路就掩在枝枝襻襻的枯草裏。很多天都沒有爬過這麽高的山了,我有些氣喘籲籲的。眯著眼,眺望著,一輛車亮著燈,就閃身過了前麵的一個山腳。山那邊應當是臨縣的地界了。


    我返身回來。小李從挖機上下來,問,是不是?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畢竟沒有抓到現行,一切都是在猜測裏。至從光頭走後,小李就負責開挖機。


    我隻能說,再看看吧!


    小李有點失望,但還是說,不是熟人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的。我還是沒有應聲。他就又跳上機子,揮舞著長臂。又是抓又是刨的。十分的起勁。


    晚上送貨去小廠裏。廠裏的老板就直截了當的說,你這個價格高了,我們搞不起。


    我疑問道,不是一直這個價格的嗎?


    老板是個中年人,黑不溜秋的像個煤堆裏爬出來的。就說,你看我壓了這麽多的貨,這需要多少資金。萬一哪天價格一跌,我褲子都沒得穿了。


    我掃了一眼他後麵的貨場,泥土都堆得連綿的山一樣。我還是勸說道,還不是沒跌嗎?


    老板沉思了片刻才說,看在你是我的老客戶的份上,這樣,要不就跌價,要不就先把貨款欠著。


    我也無能為力,也不能做這個主。就打電話給劉亮。可惜劉亮的手機已經關掉了。隻好好言說,這樣吧!老板電話又打不通,這一次就按以前給結了。以後再說。


    老板驕橫的直搖頭,說,真不行,你今天就拉回去,明天一把拉來。這明顯是要挾了。


    我說,我隻是一個打工的,你這是為難我。


    老板哈哈一笑,說,這是根據市場行情,也不是我說的算的。


    現場的農用車司機滿臉不高興,嘀咕道,馬上就天亮了,要搞到什麽時候!然後又說,兩個都讓一點吧。


    老板才說,好吧。就給你結一半,剩下的就欠著。我也隻好妥協了。


    在車子駛向洗車店的時候,司機忿忿的說,這是坐地砍價。太不厚道了。我搖著頭下了車。尋思著貨場裏的貨確實堆了不少,應該是還有人給他送。今夜天空中糾結著烏雲,明亮剔透的月亮就層層包裹住了。我也就沒有心情去散步了。就打開院門,衣服也沒有脫就躺在**。隻盼望著天亮,把事情跟劉亮說一聲。電話再打不通,就直接到大伯家去找他去。


    可是,我腦海裏卻出現小芳熱汗淋漓的臉。隻是昨夜太瘋狂了。我懷疑她的真實性。就像是在夢裏發生的一般,或者就是一個電影裏才有的片段。如果小金知道了,那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情形。是暴怒?還是隱忍?我不敢去設想。我就是一個惡魔纏身的混蛋。負罪感讓我渾身冰冷。有一刻,我竟然萌生出小金也可以找一個的惡念。不論是那個可惡的校長,還是其他什麽人。或許我的靈魂才可以安靜下來。一個人的獨處,不僅思想荒蕪,就連身體也長滿了荒草。很多事情沒有那麽多的對和錯。堅持和固守是需要多大的毅力,而不僅僅是勇氣了。


    迷迷糊糊就看到天空泛著白。我就拖著疲倦的身子起來。拿起電話就打給了小金。


    小金“唉”了一聲,像跟誰在賽跑一般。說,什麽事?我正忙著呢!


    我醞釀了幾個鍾頭的話,突然就像是煮了一鍋的飯,揭開卻是夾生的。我舉著手機,想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小金在那邊說,沒事我就掛了。你女兒賴在**不起來。瞬間耳旁就響起了嘟嘟的忙音。我有些落寞。走在去路口等車的地方,就打給了劉亮。


    劉亮似乎剛剛開機。應該還閉著眼,說,喂!


    我說,是我。我就把夜間在小廠交貨的情況說了。


    他哼啊哈的,還在夢裏。電話就掛掉了。早上的空氣清冷,路旁的樹都光**枝椏,葉子也和樹上的鳥一樣消失的幹幹淨淨的。泥土也被凍得像一塊塊石頭。水溝裏的水也結了一層薄冰。很快就要過年了。


    我虛歎到時間過得飛快。這一年就像翻過一頁書一般翻了過去。其中的蕪雜忙亂都像是風卷著路上的枯葉都不見了。這樣亂七八糟的想著,站到了等車的位置。我抱著膀子,有點瑟瑟發抖。這時電話來了,我還以為是小金,接了才知道是劉亮打來的。


    劉亮說,你剛剛說什麽了?


    像被水過濾了一遍。我就又講起昨晚小廠老板坐地砍價的事。劉亮像牙疼般,嗍著牙花,說,我知道了。然後又說,劉明,你給我注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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