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響起了音樂聲,半天我才發現是我丟在副駕駛座椅上的手機發出的。我一陣驚喜,就把車停到了慢車道上。接通手機。


    “喂!劉明是你嗎?”


    我掃了一眼陌生的號碼,說“,是我!你是?”


    電話裏就傳出咯咯的笑聲,對方說,“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我隻好抱歉的說,“不好意思,真的?”


    “我都不記得了嗎?昨天——”


    一提到昨天我就氣餒,昨晚對我來說是一個噩夢。我情緒低落到極點,幹巴巴的說,“我真的記不得了?”


    對方說,“劉明你生病了嗎?說話的聲音不對啊!”


    我就捏著手機,沒有說話。


    “我是朱琳啊!”


    我仿佛看到她拿著電話,嘴嘟起,頭一個勁的搖。


    “你在哪?”


    “我已經在車上,準備回去了!”


    “不是說好我們聚一下的嗎?怎麽說走就走呢!你現在到哪了?”


    “我準備上高速了!”


    “回來!”朱琳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下次吧?”


    “下次!下次不知道是等到猴年馬月!”


    我按照朱琳的指使到了那家茶樓,推門進了包廂。一個白衣女子正托腮凝視著窗外,桌上放著一杯茶,聽到響動,她回過頭來。說,“來了!”


    我點頭,就坐到了對麵的椅子上。


    朱琳莞爾一笑,說,“劉明,你長胖了!”又搖搖頭說,“不過氣色不大好。”


    我笑了一下,說,“你今天不上班嗎?”


    朱琳說,“我正好在外麵辦點事,就先走了。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走了。”


    我看著她的水汪汪的眼,潛藏著風情,就不自覺的低頭,說,“我也沒想到!”然後又說,“家裏那頭正有點事,等著我回去呢?”


    服務員敲了一下門,就送進來了一杯茶,然後又掩門出去。


    朱琳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很專注的看著我,說,“你現在怎麽樣了?”


    我就簡單的把我一年半的事簡單的說了。朱琳表情凝重,眉頭緊鎖,我說到後來停住還兀自的笑了。


    朱琳搖著頭,感慨的說,“你啊!你——何苦呢?”


    我故作輕鬆的說,“沒什麽!習慣就好了”。


    朱琳問,“你這邊的事處理的怎樣了?”


    我說,“還能怎樣?就這樣耗著唄!”


    朱琳說,“沒有一點希望了嗎?”


    我說,“我沒有具體去操作,根本不清楚其中的賬。”我眼裏就流出了迷茫。


    “那你怎麽辦?不能一輩子就躲到外麵不回來吧!”朱琳說。


    我無奈道,“我想好了,我以後就呆在老家算了!”


    “那你的女兒和妻子呢?”朱琳說。


    “以後再看吧!”我說,“如果她們願意,就搬到老家去算了,真不行就這樣吧!”我就像一個流浪的人,說著這些喪氣的話,


    一杯茶喝得精淡無味的,又加了一杯。朱琳說,“你這樣可不行,你的妻子女兒為你付出了那麽多,你就撒手不管,這可不是男人做的事。”


    我說,“我想負責,可是不行啊!都到了這個地步!”


    她就肯定說,“那你妻子可了不得,像一般的女人早就跑掉了,她還幫著守著家,帶著孩子。我身邊就有不少這樣的人。”她停頓了片刻,說,“劉明你算幸運的。”


    我羞愧的滿麵通紅,臉上都流出了汗。我伸手摸了一下額頭,掩飾著。包間裏空調的冷風在呼呼的吹著,我卻感到渾身燥熱,不舒服。


    我一直在計較著自己在外麵的辛苦,沒有設想到妻子小金帶著女兒在家的艱難,也是同樣度過了許多個不眠之夜,更何況還有去麵對街坊鄰居懷疑的目光。我呢?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應當是無牽無掛的了。還有一個小芳在我寂寞無聊的時候陪伴著我。


    我就像是麵對牧師懺悔,就把昨晚的事又忍不住的說了出來,就像是搬掉一塊壓在我心頭的大石頭,我常常的吐了一口氣,又像是經曆了一場艱苦的賽跑。


    朱琳輕咬嘴唇,不相信的說,“怎麽會這樣呢?都是你至親的人,你也忍心。”眉眼都揪在一起。


    我老老實實的說,“我也不知道?”


    “現在後悔了吧!”朱琳說。


    我點頭。


    朱琳說,“那你還不去彌補,怎麽男人都這樣自私!”朱琳就痛苦的搖頭,很糾結的樣子。


    “你就這樣不負責的走了,什麽也不管”。朱琳說。


    我辯解道,“我打了電話,可是關機的。不給我一點機會。”


    朱琳麵色嚴峻,質問道,“那你這趟回來幹什麽?”


    我當然不能說我是因為小芳的事被騙回來的。就有些支吾道,“我想家了,回來看看。”


    朱琳說,“碰到哪個父母遇到你這件事都這樣的,劉明,我這不是打擊你。你想過沒有你妻子的感受,她也許一次次的被她母親逼得沒有辦法,才讓你擺上一桌。你已經是遊離於這個家庭的了,她隻是把你拉回到現實當中來,而不是成為一個影子。就是父母說兩聲難道不對嗎?”


    我慚愧的把頭低到桌沿上。險些把杯子碰翻了,幸好朱琳眼疾手快就一把握住。我驚恐的望著朱琳,她沒有絲毫的憐憫,又諄諄說,“人活下去的動力是什麽?應當是希望和未來吧!可是在你身上能找到丁點嗎?你的妻子能堅守下來,更多的是傳統,而不是所謂的愛情。所以你要珍惜這個家庭,珍惜你的妻子孩子,還有你的嶽父嶽母,他們為你築起了最後的堡壘。”


    我確實無地自容,就這樣低著頭,一直不敢再抬起。就連朱琳出門,我都渾然不知,似乎她不屑再和我招呼。也像是她和我說了,我卻沒有聽到。就匆匆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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