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兄,這不告而入確實不對,不過有些事,總要隱蔽一些才行。”


    屋裏那人說著,抬手一揮,手上勁風湧動,將邱言身後的房門關上。


    這一手展現出來,邱言的眼眸就微微一動,看出了裏麵的巧妙用勁,這看似簡單的一個動作,以拳勁壓迫空氣,爆發出氣流,將門關上,卻要繞過門前的邱言,而且勁力不多不少,不損木門分毫,就需要很高的掌控力。


    “這陳井的命修修為,最少也是煉化了中樞魄的程度!”煉化了中樞魄,中樞不動,心念協調全身,對全身的勁力就能掌控入微。


    大致瞧出了對方虛實,邱言看著屋中人,眯起了眼睛。


    出現在他麵前的,正是理宗書院的陳井。


    陳井這個人身有武功,這一點邱言早就看出來了,人要是有了武功,打熬血肉筋骨,精氣神自然會有所不同,就連做動作、走路的時候,也能顯露出端倪,不刻意偽裝,隻要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不過,邱言麵前的這個陳井,卻顯得有些不同,此人身有武功,但行走間卻又貼合理宗道理,有種天理渾然的味道,這樣一來,旁人就難以察覺,若非他迎接邱言北上時,曾同乘一車,也不會那麽容易被發現。


    門已經關了,陳井走了過來,拱手作禮,嘴上說著致歉的話:“還請邱兄不要放在心上。”


    邱言回禮一句,也不多說,隻是問道:“陳兄早上送來了那搬弄是非之人,好意尚在,我自不好追究,不過,來此的目的,還是要說明白吧?”


    “這是當然。”陳井點點頭,露出平和的笑容,“其實,陳某這次過來,和春秋書院找邱兄的目的是一樣的。”


    “哦?陳兄也知道春秋書院找了邱某?”邱言嘴上說著,彈了彈手指,心裏對陳井突然出現的原因有了猜測,知道與杏壇論道有關。


    “邱兄,你在我理宗書院凝聚文心,隨後又拒絕了老師,這可不是小事,從那時候,陳某就料定那春秋書院會找你,”陳井臉上露出坦然之色,“以你和馬老相國的關係,春秋書院沒有放過的道理,我知道馬老七的打算後,就料到春秋書院的人很快會找上你,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聽了這話,邱言沉吟了一下,然後問道:“陳兄這次過來,理宗應該並不知道吧。”


    “邱兄果然聰明,”陳井點點頭,“我這次來,不是代表理宗書院,而是代表了我們陳家,想要和邱兄做個交易。”


    “願聞其詳。”邱言也沒有繞彎子,同樣沒有拒絕,如果是剛到東都的時候,他可能在見到陳井的時候,就出聲送客,可經過了姬箏、書老的事情,邱言對那杏壇論道的想法,已經有了些許改變,知道陳井此來,也是與此有關,聽一聽,總能增加了解,然後再做決定。


    說話的同時,邱言做了個“請”的手勢,指著一張椅子,請陳井落座。


    陳井也沒客氣,甩動衣擺,坐了下去,接著更不囉嗦,直入主題:“我想,春秋書院應該已經和邱兄提過了吧?魂入士林,並非一定要杏壇論道,也未必要等到論道之期。”


    邱言也找了張椅子坐下,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些事情邱某已經知曉,不知陳兄還有什麽要教我?”說話的時候,他卻是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陳井笑道:“看邱兄的樣子,恐怕不隻是知道了,還已經有所了解了,其實在下過來,為得也是這個事,杏壇論道雖說不是進入士林的唯一方法,但卻算是較為安全的一種,須知士林多變,即便是進去了,有所收獲,可最後出不來,也是白搭。”


    “嗯?邱某已經知道了魂入士林之法,這如何回來,倒是未曾聽聞,陳兄若是有心,不妨說來聽聽。”聽到這話,邱言意識到對方所說的,是有關士林的重要情報,立刻來了精神,身子微微前傾。


    看到邱言的表現,陳井的心微微放了下來,其實他這次過來,所圖不小,但最主要的,還是要說動邱言。


    邱言的本事,陳井曾親眼見過,不隻是他在天理論道後凝聚文心,還有這一路上的所作所為,留下的事跡、物件,都讓陳井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在不知不覺中,他對邱言就有了很高的評價,認識到這個人的重要性,如今更意識到對方蘊含的價值,準備良久,才找上門來。


    壓下種種思緒,陳井隨後則道:“不瞞邱兄,這士林如何,陳某了解的並不多,畢竟我未曾進去一遊,不過家中長輩曾有幸進入,在裏麵的經曆,也都記錄下來,作為典籍,不過,在下在陳家是晚輩,能看的東西不是很多。”


    陳井做出了一副交底交心的模樣,邱言當然不會不識趣,立刻在言語上予以配合。


    隨後陳井就道:“士林乃一片奇異之地,裏麵非虛非實,聽說是千百年來,讀書人的念頭匯聚而成,蘊含大勢,才被叫做‘士林’,因為虛實不定,肉身難以進入其中,隻能由魂兒去。”


    “原來如此,邱某對這士林早有所猜測,但聽了陳兄的這些話,才有茅塞頓開之感。”邱言這話並不是客套。


    陳井搖搖頭道:“邱兄先不要忙著誇我,下麵才是重點,士林之中,並不是空曠一處,也不是書山文海,而是變化莫測,我看過的幾個典籍記載,或者語焉不詳,或者描述不清,還有前後矛盾的,所以這些就不給邱兄你說了,省的弄巧成拙,反而亂了你的思路。”


    說著說著,他又笑了起來:“不過,有一點卻是清楚的,就是那士林進去不易,出來也難,如杏壇論道這般開辟通道,讓諸生往來的行為,可謂稀罕。正常來說,隻有那些身有大氣運的,即便誤入其中,氣運因果前車之下,能在無意中歸來,可若靠著自身開辟文道而入,那要回來就不容易了嗎,想來這些,那春秋書院定然沒有給邱兄點明吧?”


    “此話怎講?”聽到這裏,邱言算是明白了,這位理宗門徒找上門來,其打算很有可能與姬箏相同。


    至於對方話裏的小心思,他並沒有在意,也不去關注,春秋書院的書老找自己過去,是讓自己去士林幫他取一件東西,這東西拿到手,肯定要返回現世,對方沒有說明回來的方法,是因為邱言沒有真個答應,但這些事情,沒必要讓陳井知道。


    陳井聽了問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邱言一眼,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邱兄可知白昭元此人?”


    “曾有耳聞,”邱言也不追問,點頭道,“聽說是大瑞才子。”


    陳井點頭同意:“不錯,白昭元此人確是大瑞才子,我與此人有些交情,對他的一些事情知之甚詳。”


    這話一說,邱言倒是心下微動,對陳井的家世有些猜測,更想到對方先前所說的話——他不是為了理宗而來,而是為了自己的家族。


    在邱言思索的時候,就聽陳井說道:“白昭元此人的才華,真實不虛,早在幾年前,他年不及弱冠,就有了自己的文心,而且文辟一道,震驚興京,更令許多大儒為之驚歎。”


    邱言並不知道陳井何故提起此人,然後大加讚賞,但他知道陳井不會無的放矢,所以耐心傾聽,並不提問,沒過多久,邱言就聽到了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前不久,我接到家中傳書,言說白昭元以一篇文章,震撼聖賢泥塑,已經提前進入士林了!”


    “提前入林?”


    邱言眯起眼睛,隨後問道:“你說白昭元不經杏壇論道,就靠著文心,魂入士林?”話說到一半,邱言自己又搖了搖頭,“也對,既然文辟一心,若你和春秋書院的說法不錯,那這白昭元早就有了魂入士林的能力,隻不過直到如今才動手而已。”


    “不愧是邱兄,這麽快就想通了裏麵的關鍵,”陳井讚了一句,“但邱兄可知道,為何白昭元幾年前就文辟一道,卻偏偏選在如今的這個時候動手?”


    邱言毫不猶豫的就道:“看來是因為杏壇論道了。”


    “不錯,”陳井眼裏閃過一道讚賞之色,“魂入士林雖不需要杏壇論道,但想安全而回,卻可以借助於此,那白昭元天縱之才,但為人謹慎,他雖有把握靠著自己回來,但還要加上一道保險。”


    說到這裏,陳井抬頭看了邱言一眼,鄭重道:“其實,在見到邱兄前,我一直覺得年輕一輩,論學識文章,當以白昭元為首,但現在才知道,還是有能與其爭鋒的人物的。”


    他見邱言張口欲言,便擺了擺手:“邱兄先別忙著謙虛,陳某這次來,不是為了誇你,而是為了交易,我知道邱兄來東都,也有參加杏壇論道的意思,不過,卻沒有相應的聖賢堂選擇,不過,陳某卻知道一處地方,有無主的聖賢堂!”


    “嗯?”邱言倏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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