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來的突兀,乃是化作一隻紙鶴飛來,顯然是神通手法,但奇怪的是,此鶴入了兵營的氣血大陣範圍,卻沒有被氣血壓製,依舊飄飄忽忽的來到了中軍大帳,在一片刀光劍影中,鋪展開來,落在肖嵐的麵前。


    任憑魯降、袁興等人阻攔,亦是無濟於事。


    “難怪你等攔不住這張信紙,”看完上麵內容,肖嵐定下心中震撼,長舒一口氣,接著問道,“你們可知這封信是何人所寫?”


    “什麽人寫的?”魯降眉頭一皺,“難道是狀元公?”


    他話音一落,帳裏的其他人便都留神起來,肖嵐看信時那異常的表現,都被他們看在眼裏,以肖嵐的心性,尚且要兩手下意識的顫抖,由此可見一斑。


    “正是邱修撰,你們也都看看吧。”肖嵐回了一句,將信遞了過去,眾將立刻就蜂擁過來,將信紙圍了起來,隨後就有一聲聲驚呼響起。


    “左賢王死了?”


    “柔羅國師、還有個什麽尊者都被鎮壓了?一個什麽宮主更被重創,十年難愈?”


    “該不會是至武尊者和冰宮之主吧?”


    “這封信真是狀元公寫的?”


    “狀元公成就兵家典籍,我等距離最近,個個都受到感悟影響,得了收獲,可見其能,隻是這一下子滅了胡人三四成的戰力,未免……”


    “這信上還讓侯爺適時騎兵,直襲左賢王部,未免有些武斷了。”


    “你說狀元公武斷?可笑,你倒也寫一本兵家典籍?從前我等居於劣勢,那是因為那胡王有兵家秩序,現在其人死了,我等反而有狀元公壓陣,強弱易位也!”


    “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還未可知,這個消息未免太過誇張了,要知道,那些人可都不是簡單人物!”


    “難道狀元公會說謊?書就兵家典籍的人,和常人怎會相同,我等做不到、不敢想,卻不代表其人就做不到!”


    “如果信上寫的都是真的,現在確實是出兵的良機!”


    “就算是好時機,可貿然出動,很可能打亂朝廷布局。現在不是打算聯水攻柔麽?”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錯過這個機會,就不知要耗費多少兒郎鮮血,才能滅了那左賢王部了,要知道,這個部族經過那左賢王幾年經營,就算是在整個柔羅中,也是巔峰戰力!”


    諸將說著、爭著,各抒己見。這也是中軍大帳的常態,但說著說著,一道道目光卻都集中到了肖嵐的身上――


    無論他們吵得如何,哪怕一人說服了所有人。真正拿定主意、拍板的,還是這位定昌軍節度使、邁山侯。


    感受到諸人目光,肖嵐沉吟了一下,轉頭征求許老的建議。


    “侯爺不是派了斥候出去麽?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到時是否出兵,全憑侯爺決定,不過……”


    許老說著話鋒一轉:“無論結論為何。都須將狀元公迎回,經過這典籍一事,就算違了通使三水的諭令,想必也不會有誰說什麽。”


    “正是這個理。”肖嵐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幾名斥候先後回來,消息傳遞過來之後,何況就被送到了中軍大帳。


    “草原修士與五軍都督府的供奉,在一處林子交上了手……”


    “左賢王部裏,沒見左賢王身影,其部上下隱約有一點混亂跡象。”


    “左賢王部內有兵馬調動跡象,有幾騎向著大漠深處而去!”


    ……


    聽著這一道道消息,中軍大帳中的聲音漸漸平息,眾人都露出怪異神色,很快又將目光集中到了肖嵐身上。


    邁山侯微微眯眼,似乎正在權衡利弊。


    出兵可不是小事,若是消息有誤,或者判斷偏差,不光要損失兵馬,還很有可能讓北疆整個防線出現豁口。


    這不僅考驗決策者的判斷力,亦要考驗其人魄力!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如肖嵐這般的節度使,實際上要擔著莫大的責任,一個不好,滿盤皆輸,但若是抓住機會,就是一世戰功!


    過了幾息,他忽的一笑,然後道:“諸位,我等這陣子得了不少感悟,不妨就在戰陣上好好的體會一下!”


    聽了這話,諸將心理都已明了,將那種種擔憂與猜測都拋於腦後。


    “末將等任憑侯爺驅策!”


    隨著一聲落下,一道道命令在兵營中傳遞開來,未過多久,一支兵馬就開拔出營!


    ………………


    “公子,既能飛書邁山侯,那直接把瘟疫、傷兵營的事一並說了,豈不是省力?何必要多此一舉,讓人代傳?”


    草原深處,荒漠之中,風沙漫天,卻有兩人緩行,那邱安走著走著,提出了疑問。


    他雖是以唐萊的軀殼轉生,但其魂早就不在,乃是香火心念構成的一套邏輯係統,在到了興京之後,經過邱言幾次調整,隱隱有了蛻變,其中變化,讓邱言很是在意。


    這次北上,邱言讓邱安跟來,其實就打著就近觀察的念頭。


    聽到邱安主動提問,邱言心頭一動,生出了一點念頭,並沒有置之不理,而是心平氣和的和他交談起來:“直接傳信給邁山侯,隻能讓定昌一軍在意,可如果透過都督府的人,整個北疆的幾大軍鎮,都能被輻射得到。”


    “原來是這樣,如此說來,公子是想要影響整個北疆?聚集兵家之念?”


    “不是影響北疆,而是想更進一步的了解兵家,”邱言邊走邊說,眼中有種種光影閃爍,“我的意念連接了兩道秩序,都屬兵家範疇,秩序乃是人道的根基所在,值得深入了解,但也要立足點,兵家,就是我的立足點了。”


    二人走走說說,盤在邱言書上的人參寶寶還是掛在上麵。邊上有八字古篆環繞。


    古篆作勢要靠上去,卻在最後關頭退卻,忍不住傳念給邱言道:“邱言,這人參太過礙事,不如先讓它下來,我也好探尋一下你書寫的這部典籍,看看和左老頭比起來,有何異同,給你指點。”


    八字古篆的稚嫩之聲剛落下,攻玉劍法那鏗鏘分明的聲音。就從邱言腰間長劍裏傳了出來――


    “說得好聽,還不是為了找到一點感悟,印證自身,從而凝結魂魄,轉生成真麽?”


    被叫破了心思,八字古篆有些惱怒,回道:“說的這麽好聽,你跟在邱言身邊,不也有同樣打算麽?”


    “我攻玉雖也想借助邱言之力。卻知道要先有己道,才能追求外力,不似你這般冒進,你連自身的感悟。都是旁人強加,是聖賢對火焰的一點見識,我看你都未必悟透了……”


    一劍、八篆就這麽吵了起來,旁人倒也習以為常。


    不過。這最近一段時間裏,但凡兩者爭吵,總有狗頭會出言諷刺。可是,今日那狗頭卻是閉口不言,亦步亦趨的跟在邱言腳邊,不時抬頭去看那本《武經總要》,狗眼中流露出驚恐之色。


    同身上麵,狗頭邊上的貓頭,同樣也是眼露惶恐,目光在《武經總要》和邱言臉上來回遊動,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不敢言語。


    倒是邱言背著的包裹裏,正有一座巴掌大的香爐震動,放出混亂意念,掙紮著想要跳出,但被真氣壓製,卻是毫無作用。


    正在這時,風沙小了許多,前麵出現了一片綠洲,遠遠的就能看到那綠洲中的一片水草,有幾隻野獸在其中奔跑,更有幾騎追逐,不時放箭。


    那監視迅疾、準確,幾下就能打到一隻獵物,有時候甚至將其牢牢的釘在地上。


    “看來前麵是一片部族駐地了。”邱安看了一眼,以他的目力,自然能看透層層枝葉草叢的阻礙,見到那遠處的一片帳篷。


    邱言點點頭,抬袖一揮,便把周圍的人參、古篆等物收入了袖中,接著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這體驗草原人道的時刻,就該從此時開始了。”


    邱安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幾根繃帶,手腕一翻,將手中提著的左賢王認同給包裹起來,隨後緊跟上去。


    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抵達了那一片綠洲裏麵,在幾聲驚呼聲中,開始了與草原之人的接觸。


    另一方麵,自定昌兵營開拔的大軍,已然步入草原,而一道消息,也順著兵家的烽火神通之路,迅速傳往興京。


    但在半路上,卻是被一人淩空一抓,截取了一點信息片段,接著此人架起黑白光芒,想著西南疾飛而去。


    幾日之後,此人來到了一座高山。


    此山詭異,立於白晝,但山上山下去籠罩這黑夜,在那山頂之上,佇立著一座七級寶塔,塔尖兒頂上跳動著一朵黑白相間的火苗。


    啪啪啪!


    衣衫破空聲中,那截取了一點信息之人靈活的上山,最終停在塔前。


    那高塔的大門上,寫著兩個歪歪曲曲的大字,赫然便是“陰陽”兩字,待得其人站定,大門自開,一道陰森冷氣從裏麵飄出來,同時飄出來的,還有一道陰柔、飄忽的女子聲音――


    “曲子易,你可是與那邱言敘過舊了?他是否真的得了聖賢遺寶,才能引動百家光暈?”(未完待續。。)


    ps:感謝“玩下下拉”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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