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予洛親自將藍沫送往了天牢,想來皇帝還是有後顧之憂的,為了避免丞相一家在天牢裏出了意外,所以皇上就將天牢裏裏外外的守衛,全換成了韓予洛麾下的親信。


    “沫沫,天牢裏我都已經打點好,先暫時委屈你住在這兒,待皇上查明真相,自會放了相府一家!”怕她太過焦心,所以予洛出言安慰道。


    藍沫神色黯然,悻悻地道:“我本來就不是丞相的女兒,如今事情被拆穿,皇上若是要降罪,就全都降到我頭上吧,丞相他們是無辜的!”


    月銘殤安撫似地摸了摸她的頭,“不管真相是什麽,你和丞相都不會有事的!”


    藍沫點了點頭,隨著韓予洛來到了關押相府女眷的牢房。


    老夫人一見到藍沫,立即撲了過來,憂心忡忡地急切問道:“沫兒啊,快告訴為娘的,為何皇上要說你不是我的女兒呐?”


    藍沫凝咽,不知該從何說起。予洛開口解了圍,“老夫人,這件事還有待查清,您不必著急!”


    語畢,韓予洛吩咐獄卒鎖好牢房大門,然後和月銘殤離了開。


    看著這一屋子被關押的人,藍沫一時說不出話來,隻是拉著老夫人的手,又看了看隔壁同樣被關押的丞相以及幾位哥哥。


    隻見丞相大人正襟危坐地靠在牆壁上,那雙有些深陷的眼睛看著藍沫,歎息著道:“此事想必不會空穴來風,所以你是不是老夫的女兒,等明日滴血驗親便會知曉!”


    “爹,她分明就是沫兒,怎麽可能不是您的女兒,定是太子在背後誣陷,欲將我們藍家除之而後快!”藍易略顯憤憤地道,然他話音一落,跟隨太子辦事的藍祁卻不願意地開口反駁。


    “這件事是禦北山莊的初希若姑娘向皇上揭發的,又豈能怪到太子頭上!”


    藍沫聞言,也不樂意了,靈動的眼眸瞪向藍祁,暗諷地道:“大哥如此幫著太子說話,可真是忠心呐,但為何你深陷牢獄之災,卻沒見太子站出來替你說過一句話呢!”


    此言一出,嗆得藍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而藍易和藍蕭卻是暗自叫好地捂了嘴偷笑。平日裏他們都看不慣藍祁給太子辦事,但奈何輩份在那裏,他們也不能對大哥不敬,所以這麽以久來也沒說些什麽。


    如今叫藍沫這樣奚落了藍祁一番,他們兩兄弟自是歡樂得很。


    “太子公務繁忙,又豈能顧得上我,再說我們整個相府被打入天牢,你才是罪魁禍首!”藍祁不甘示弱地回道,“想當初沫兒與我這個大哥感情最為深厚,可最近卻與我疏遠了,我還覺得奇怪,以為是沫兒變了性,結果竟不想來了你這麽一個冒牌貨!”


    “祁兒,你給我住嘴!”一聽藍祁罵藍沫是冒牌貨,老夫人第一個不願意了,她指著顫抖的手,對藍祁喝斥道:“你幫太子辦事,處處與你爹爹做對,本就不應該,如今還敢罵你妹妹,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不孝子!”


    見她氣得不輕,藍沫立刻扶住她,讓她坐在草席上,還用了手幫她順氣:“娘,您別動怒,仔細了身子,他說得沒錯,我是假的,我真的不是你們的女兒!”


    老夫人急了,眼裏泛出淚光,她不是不相信藍沫說的,而是不敢相信,若眼前這個真不是她的女兒,那禦北山下埋的那副屍骨就肯定是她的女兒了!她都這般年紀,怎麽能接受自己最疼的寶貝女兒已經不在世這個事實?


    “不…沫兒乖…外人說什麽,為娘的都不會信,你就是我的女兒……”老夫人激動地把藍沫摟入懷裏,生怕一個眨眼,自己的女兒就沒了似的。


    藍沫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在現代她沒有感受過母愛,可是在這古代,她不僅有娘,還有爹爹以及幾個疼她的哥哥,若不是身份被揭穿,她真的想就這樣乖乖地扮演相府千金。


    “大姐,她自己都承認不是沫兒了,你這樣抱著她又有何用,指不定明天我們大家都因她這個假冒的而上了斷頭台!”薛紫彩略顯尖酸的話傳來。


    沈宛青也刻薄地接道:“就是,你當恒王妃的時候,我們也沒巴著你沾什麽光,這會兒你被拆穿了,憑什麽拉著我們一塊入天牢!”


    “都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亂嗎!”一直保持沉默的丞相終於爆發,他大喝一聲,再也沒有誰敢多說一句話。


    藍沫憤憤地瞪了她們一眼,現在都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不連成一線就算了,還在這裏一盤散殺起內訌!


    乾和殿內。


    齊澤奕正以僵持的態度和皇上進行談判,然皇上卻是鐵了心般,仍舊隻說著起初的條件:“隻要你娶了初希若,朕就放了丞相一家,否則免談!”


    “父皇!兒臣已經說過,不會娶她,您不要逼我!”那個惡毒女人的所作所為令人發指,他才不會娶那樣的一個女人,而且現在他的心裏隻有藍沫!


    皇上也似惱了,將手中的筆重重一摔,大怒地拍案而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朕,究竟想要朕怎麽樣?朕讓娶那初希若完全是為了你好,她是初玦化最疼愛的女兒,隻要你將她娶回府,就相當於整個禦北山莊的財勢都落到了你的手裏,這對你日後登基是最重要的幫助!”


    “江山皇位兒臣都不稀罕,我隻想和沫兒遠離這些紛爭,求父皇成全!”


    “你讓朕成全你,那誰來成全朕!朕就你這麽一個有治理江山之才的兒子,你若是走了,朕這江山該給誰?枉費朕平日裏對你多加栽培,你就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回報朕的嗎?”


    皇帝惱怒至極,不等齊澤奕開口,再次喝道:“就因為一個藍沫,你就變得兒女情長,不顧江山社稷,你信不信朕現在就下旨殺了她!”


    “不要!”


    齊澤奕立刻反駁,他知道皇上說得出就做得到!


    “不想讓她死,那你就乖乖迎娶初希若,否則不止藍沫要死,丞相一家都得賠葬!”皇上烙下狠話,額頭上因惱怒而暴跳的青筋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齊澤奕的雙手不禁收緊成拳,生在帝王家,這就是他的可悲,凡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就連心中的受也不能僅此唯一!


    他索性也豁了出去,就算是死,他也絕對不會娶希若那樣的女人!


    隻見齊澤奕快速地從靴子裏取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前,一字一句冷冷地道:“父皇,我不會娶希若,如果你要殺沫兒,就先殺了我,否則就算我拚了最後一口氣,也不會讓人傷她分毫!”


    “你!”見他用匕首來威脅自己,皇帝氣得渾身直哆嗦,暴走如雷地吼道:“你個逆子,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如此輕生,朕真是後悔當初把她賜給了你!”


    齊澤奕一聲苦笑,“父皇,當初是您想讓我得到丞相的幫助,所以讓我娶了藍沫,現在你又想故計重施讓我娶初希若,請恕兒臣真的辦不到!”


    那時,他同意娶藍沫,是因為心裏對她感興趣,甚至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她,可是對於初希若,他心裏隻有無止境的厭惡!


    “你是要氣死朕嗎,朕隻是讓你娶個女人,你卻拿性命來要挾朕,而且還說不稀罕朕的江山,既然這樣,朕就成全你,來人啊,傳朕旨意,去天牢裏立即處死藍沫,再將她的屍體掛到城牆上示眾!”


    皇上發了狠,全然不顧後果地吼出了心裏的怒意。


    德公公為難地看了看齊澤奕,最終還是聽了皇帝的旨意,準備去天牢宣旨。


    可就在這時,齊澤奕也是低吼一聲:“父皇,我說過,您要殺她,就先殺了我!”語畢,他竟然不怕痛似的,將那白光閃閃的匕首猛地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曾經,在禦北山穀,沫兒被夜琿所捉,他為了救她,不惜自斷筋脈;現在,在這吃人不吐渣的皇宮,為了保護沫兒,他隻能用這樣以退為進的方法,來軟化皇上的執著,否則硬碰硬,以他現在的實力,是敵不過皇上的!


    見他真了狠心刺了自己一刀,皇帝立刻嚇得麵色煞,忙從龍案後奔過前來扶住齊澤奕,朝了德公公大喊:“快去宣禦醫,奕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朕要了你的腦袋!”


    “是…奴才這就去!”德公公嚇得渾身冒虛汗,忙不敢有怠地跑出了乾和宮。


    “奕兒啊,朕隻是想嚇嚇你,逼你就範,你這又是何苦啊!”皇上痛心疾首,暗怪自己剛才用錯了激將法,現在倒好,弄巧成拙了!


    “父皇,兒臣明白您的心思……”齊澤奕慘笑出聲,不顧疼痛地撥出匕首,鮮血頓時順著傷口急湧而出,看得皇帝又擔心又著急。


    “她藍沫究竟是何德何能,讓你連江山皇位都不要?”皇帝著實想不明白,以前的奕兒根本就不是這般模樣的!


    齊澤奕莞爾,一想到藍沫,他就不自覺地笑了笑,“父皇,那是因為您沒真正愛過一個人,真愛會讓人不顧一切,我愛沫兒,為了她,我什麽都願意去做!”


    皇上一副恨鐵不成剛的樣子,將他扶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然他想再說些什麽,卻見乾和殿內突然閃過一個身影,緊接著,那身影便到了他和齊澤奕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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