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豔也在旁邊默默的點了點頭。二人的鼓勵讓李淳風心中很是滿足。他終於找到了自己比這個時代的人所擅長的東西。那就是他這些年來所看的書,雖然經過了多少年的去真存偽。但還是留下來了許多的的東西,而這些畢竟也是前人所積累的經驗。再加上他平素對於懸疑詭計之類的書籍就比較熱衷。所以往往能夠看到這個世界的人所看不到的地方。換句話說,就是他想問題的出發點和他們不一樣。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所得出的結論自然就會不一樣。這也就是他為什麽總能語出驚人的原因。


    這點其實在過去的幾個月內已經或多或少的表現出來了,但由於當時諸如久雲之類的聽者都沒有很重視,所以他自己也未曾真的發覺。直到這次,既然能讓蘇晨明確的表示自己漏算了。他堅信自己絕對是看到了問題的核心。


    “咦?出什麽事了麽?”就在李淳風準備再進一步闡述自己的想法時,馬車又是一震。接著便不動了。


    蘇晨眉頭一皺,拉開車廂的窗子,挑起窗簾探出頭去看了看。


    李淳風從後麵問:“怎麽?有江湖上的朋友來借錢麽?”


    蘇晨收回身子,搖頭道:“不是。不過眼前的場麵,我倒還是更希望遇上幾個江湖上的朋友。”


    李淳風見他麵色不是太好,便道:“到底怎麽了?”說著,便學著蘇晨的樣子,探出頭去看了看。


    這一看去,不禁讓他一呆。


    之見前麵不過幾裏地的地方便是斜陽關的城門。一眾平頭百姓正在排隊入城。一派熙熙攘攘的盛世景象。唯一讓人看了特別覺得不舒服的就是立在城門邊上的那一副巨大的木牌。


    恭迎淩雲山道長法駕。


    “客人。”就在李淳風愣神的功夫,前麵的車夫已經下了車,轉到了馬車的側麵,正和他打了個照麵。


    “恩?”雖然想起了蘇晨之前的囑咐,但這種情況下被人看到了自己的臉也不是他故意的。所以李淳風唯有硬著頭皮應了一聲。


    “前麵似乎在盤查進城的人。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進城。請客人示下。”趕車的車夫是一個典型的西北漢子。常年在烈日下行走所換回的一身黑紅的皮膚,配上一副粗獷的麵孔,再加上一臉絡腮胡子。如果不是那對眼睛給人以良善的感覺。這人怎麽看都是一副響馬的形象。


    “這個。。。”李淳風雖然知道蘇晨的計劃是要進城。但看前麵的陣勢,如果真的硬要進城。恐怕在城門口就會被人認出來。他又不知道蘇晨是不是有應對的辦法。因此裝作沉吟著沒有回答。


    “進城。”蘇晨的聲音在身後輕輕的響了起來。


    “這麽多人要排到什麽時候啊?”李淳風得了指示,心下有了計較。便裝作有些不耐煩的道。


    “客官稍候,小的上前去看看。”那車夫回道,卻上前了一步。


    李淳風看著他說要去看看,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看著自己。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時蘇晨再一次給了他答案。


    摸著身後送到自己手上的銀票。李淳風心中再一次感到自己真的不適合當個富二代。錢的用處,他知道的還是太少了,在這個世界裏,以前他關於錢的常識都是沒有什麽用的。


    看著那車夫拿著銀票遠去了。李淳風退了回來道:“怎麽辦?”


    蘇晨抱著手道:“以不變應萬變。”而李驚豔則照舊的沒有任何表示。


    “什麽意思?你覺得那些錢真的能好用麽?”李淳風問道。


    蘇晨搖搖頭道:“我不覺得會管用。拿錢出來隻是為了迷惑他們的一個小把戲。順便也爭取一點時間。”


    李淳風點點頭,他知道蘇晨接下來要說的一定是極其重要的事情。因此,也就沒有再墨跡。


    “等一下,我會趁車夫不注意的時候下車,回去轉一圈再以本身的身份再度回來。而你們則按照原定的計劃進城。記得住最大的客棧。你就用你這個名字入住便成。然後設法弄一批貨出關。”果然,蘇晨一連串的說了一大堆,接著問道:“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麽?”


    “懂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李淳風應道,接著又說:“那一旦我們有了什麽發現,該怎麽去尋你呢?”


    蘇晨搖搖頭道:“你們不要嚐試著去發現什麽。進城的時候是你們在明,我在暗。進了城便要反過來。變成你們在明,我在暗。我會在將軍府裏找那個內應。而你們的任務便是盡量讓他們來打你們的主意。他一動,我才有機會。嘿,我原本以為這個內應會是一個妖怪。被你一說,我才想到,他是人的幾率恐怕更大。有事我會去尋你們的。記得住最好的客棧。”說完,隨手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塞在了李淳風的手裏。


    李淳風剛想要再說什麽。便聽得有人在敲車廂。同時傳來的是那車夫的聲音:“客官。”


    “怎麽樣?”李淳風探出頭問道。


    “如果想一點也不耽擱的進去,恐怕是不行了。”那車夫回道。


    “恩?”


    “小的剛才去打聽了。那不是盤查。守門的官兵隻是要像客官這般有錢的客人進去談談。至於像小的這樣的老百姓。則是一律放行了。當然,客官的錢也沒有白花。這條路小的跑的多了。今次當班的值門班長剛好認得小的。因此,咱們可以先行接受檢查。然後進城。”


    “好。那就過去吧。”李淳風忍著一肚子的氣點頭朝那車夫道。


    “好嘞,客官你坐穩。”那車夫臉上喜色一現,接著吆喝一聲便回了前麵。


    “都是你,這麽矯情。還麻布的衣服你穿不慣?這下好了,人家連你的脾氣秉性都摸的一清二楚。要是依著我,現在恐怕早就進城了。咦?”關上了窗子,李淳風沒等回過身來,就是一頓的埋怨。哪知待他回過身來,才發現蘇晨早已不知了去向。


    “就這麽走了?”李淳風空有一肚子的火沒處發,不由氣憤的道。


    “這其實不怪他的。”李驚豔輕聲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們九曜的身份。我們不說每個人都是養尊處優的活過來的,但起碼也是從小就錦衣玉食。硬要我們扮成窮人恐怕也不會像。”


    “這。。。”美麗的師姐既然也這麽說了,李淳風自然沒了脾氣。同時,也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下去了。


    他不說話,李驚豔自然更不會開口。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所幸,距離不是很遠。待離得城門進了,李淳風才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急道:“你怎麽辦?他們是否連你也認得。”


    李驚豔不做聲,從懷中掏出一塊輕紗,緩緩的罩在臉上才道:“鎮西將軍本人見過我,但他不太可能會親自坐鎮這裏。而他下麵的人應該隻是聽說過我。再加上他們也絕不會想到我會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同行。所以,你應該有辦法的。”


    李淳風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


    “當然。”李驚豔輕聲道,“女眷不便見客。”


    “嘿,那我說你是我的?”李淳風撓撓頭,臉色微紅的道。


    “女眷不便見客。”說完,李驚豔便有閉上了眼睛。


    李淳風很想再聽聽她那有如天籟般的聲音,但無奈就在李驚豔閉上眼睛後不久,他還在搜腸刮肚的想話題的時候。城門到了。


    那車夫說的沒錯,這根本就不是盤查。因為他是被恭恭敬敬的請進了城門邊的一個小門內的。


    這裏應該是守門兵丁們休息輪班的地方,但此刻卻被臨時改作了會客的場所。不大的房間中被放了一張很突兀的大桌子。桌子後坐著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長得方麵大耳,虎背熊腰,單隻是坐在那裏便帶著一股煞氣,這是上過戰場出生入死的人所特有的一種氣質。沒經曆過的人是學不來的。此刻見李淳風進來,便站了起來道:“來了。”


    聲若洪鍾。


    “見過大人。”李淳風心知此刻自己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商人。因此便施了一禮道。


    “哈哈,老兄多禮了。來,坐。”那軍官顯然十分滿意李淳風的態度,手一伸,示意李淳風坐在桌子前的一張椅子上。


    李淳風假意辭謝了一番,便坐了下了。


    “本官我是個粗人,那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那軍官也坐下道。


    “大人請講。”


    “實不相瞞,今天的這番問話,是上麵交待下來的任務。也不問別的,就是問問老兄你是姓甚名誰,從何而來,進城做些什麽?”那軍官果然直接。


    這些東西,在從車上下來的路上,李淳風便已經考慮清楚了。輕咳了一聲,便道:“草民李淳風,是京師人士。這趟來蘭州,是想見識一下這邊的風土人情。順便看看有什麽油水足的買賣可以做。”


    “哦。”那軍官點了點頭又道:“可有路引憑條?”


    “這個。。。嘿。。。”李淳風還真沒想起來這個世界也是要查身份證的。因此這一下到把他問住了。不過,也還算他有急智。撓了撓頭,便讓他想出了主意。


    “不瞞大人。草民沒有路引。”


    “恩?這是為何?”那軍官眼睛一瞪道。


    “因為草民有些難言之隱。”李淳風裝作不好意思的道。接著看了看左右,探著身子湊到那軍官的身邊說道:“草民的父親便是經商之人。做的絲綢生意在京師那邊還算有些名氣。但是,您老也知道,做生意嘛,難得得罪一些人。尤其是同行。”


    那軍官聽到這裏點頭道:“確實,同行是冤家嘛。唔,你姓李。家中又是做著絲綢生意的。莫非令尊便是人稱綢王的李大老板?不過,我也聽說他家的三公子也差不多和你這個年紀,但不是叫這個名字啊。”


    “此事。。。嘿。。。說來話長。”李淳風聽了他的話心中也是一愣,心道真的這麽巧。表麵上確是不動聲色的道,“剛才草民也說過了。同行是冤家,但偏偏小人不爭氣,嘿,大人你也知道的。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偏偏瞧上了家父對頭的女兒。所以,哈,大人你懂得。”


    “哦,原來你李三公子是私奔。”那軍官一副了然的表情道。


    “讓大人見笑了。其實也不算得私奔。草民隻是想再外麵做出一番事業。好好混幾年,到時候再給他老人家抱個大胖孫子回去。他老人家看在孩子的麵上,估計氣也就消了。”李淳風憨笑道。


    “那是應該的。也不瞞你,我一開始聽到你說的事,是準備送你回去的。畢竟這裏最近不太平,如果你李三公子在這裏出點什麽事。恐怕我們有很多人要吃掛落。但聽你後來這麽一說,我覺得很有道理。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要自己闖出一番事業來才行。說實話,我最看不上那些個靠著自己祖上攢下的錢來過日子的大少爺。但我佩服你。不為別的,因為你敢為一個女人拋家舍業的出來闖。這就是漢子。”那軍官挑起大拇指道。


    李淳風沒想到自己隨便胡謅出來的一番話,竟然眼前這個軍官無比的感動。但他很懂得順著人說話。便道:“哪裏,好男兒就應該像將軍一樣保家衛國。隻是在下舍不下這兒女情長,因此就隻能夠英雄氣短了。”


    這幾句話說的那軍官很是受用,他笑道:“哪裏就說的上將軍了。老陶不過是一名千戶。不過有句話你說的很對,好男兒就應該上戰場。但也不是說都是這樣。畢竟國家還要靠像你老弟這般的讀書人來弄。我們出力氣行,但說到別的,那我是一竅不通。何況,你還有一個肯跟你私奔的婆娘。那更是要珍惜自己的小命了。”


    李淳風知道千戶應該是正五品,那眼前的人的確不能算是將軍,但還是恭維道:“將軍說的是。”


    “好了。不跟你老弟閑扯了。你帶著你婆娘進城吧。要是打算長住在斜陽關,有空便到兵馬司找老陶,到時候請你喝酒。”那叫老陶的千戶雖然和李淳風相談甚歡,但他也知道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便大手一揮道。


    “既如此,日後有機會草民一定回去叨擾。不過,喝酒之事還是在下做東。”李淳風站起來道。


    “少廢話吧。到時候看吧,如果老陶的錢還有剩,就請你。如果沒有,便是你請老陶。”那老陶大笑道。


    “告辭。”李淳風施了一禮之後退了出來。


    門口的兵丁再次看他的時候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雖然隔著一扇門,他們聽不清什麽,但老陶那大嗓門笑起來的時候,李淳風估計附近所有的人都能聽得清楚。


    上了車,他長出了一口氣對著坐在角落裏的李驚豔道:“累死我了,原來忽悠人比練功還要累。太考驗人的智商了。”


    李淳風輕道:“這點事情怎麽能難的住你李三公子。那個老陶不是被你騙的服服帖帖的?”


    “這麽遠你也聽得到?”李淳風驚道。


    李驚豔挪動了一下身體道:“哼。”


    “權宜之計,師姐不要放在心上。”李淳風尷尬的道。


    “找客棧吧。”李驚豔換了話題。


    李淳風點點頭,接著學著蘇晨的樣子敲了敲車廂。


    “客官有何吩咐?”可能是他敲的不合章法,馬車頓了一下後停了下來。接著窗外傳來了那車夫的聲音。


    “去這城裏最好的客棧。”李淳風將窗簾挑開一個小縫道。


    “可是,這城內最好的客棧有兩家。”那車夫遲疑了一下道。


    “這。。。”李淳風忽然發現離了蘇晨之後,突發的狀況好多。想了一下,他靈機一動道:“這裏最大的青樓在哪裏?”


    那車夫看著李淳風曖昧的一笑道:“那就要屬在外城的萬國樓了。據說包羅了西域各國的美女。客官想要去見識一番麽?”


    李淳風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自己背後那利劍般的眼神,輕聲道:“不,你誤會了。那我再問你,兩家客棧離那個青樓哪個要遠一些?”


    那車夫一愣,但還是回答道:“那就要屬內城的八方來客棧了。離著將軍府和巡撫衙門都不遠。清靜的多。”


    李淳風滿意的點點頭道:“好,就是它了。我們現在就去。”


    “得嘞。您坐好。”車夫答應了一聲後,便回了自己的禦者位。


    “你怎麽知道他一定會到那個客棧去找我們?”李淳風剛剛坐好,李驚豔的問話也到了。


    李淳風笑笑道:“我不知道。我隻是出於咱們自身的考慮。一般最大的青樓所在的地方一定就是這個城市最為繁華熱鬧的去處。但我們現在這個身份,顯然不便於總在人前拋頭露麵,畢竟我們是偷跑出來的。而且,鬧市所在的地方必然人多眼雜,對於師兄來講,他很難偷偷的溜來見我們而不被別人發現。所以,我才會選擇在內城的那個。恰好,那裏離將軍府也比較近,方便我們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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