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良久,馮霄隻覺得自己身子骨沉重異常,好似忽然跌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當中,就那麽一直飄飄蕩蕩隕落而下,在一片漆黑當中沒有盡頭的跌落著。


    驀然間,隻感到頭顱似被斧砍一般裂開似的疼痛,一股濃重騷臭味傳來,惡臭熏腦,使得他被熏的眼淚齊流,醒了過來。


    這一醒之下,大吃一驚,隻見身子被幾條大鐵鏈牢牢鎖在一處石柱子上,周遭一片漆黑,隻有幾處火把掛在牆上,好似到了陰曹地府一般。


    方才醒來,他便下意識尋找紫芊的身影,借著影影綽綽的火光,隻見紫芊亦是同自己一樣被不下數條粗壯的鐵鏈緊緊鎖在一根石柱上。


    一左一右不遠處,隻見兩個褐毛鼠妖,手握尖矛直挺挺的靠著石壁站在這山洞之內。


    馮霄生憑哪裏見到過這樣碩大的鼠頭,見這鼠妖尖嘴鼠腮,竟是把頭顱內的痛楚忘了一幹二淨,渾身長滿了雞皮疙瘩。


    其中一個鼠妖看到馮霄醒了,忙對另一個呲著尖牙,尖細著嗓音道:“喂,這小子醒了,要不要稟報代王?”


    另一個道:“代王沒下令誰敢擅自品嚐,還是快些稟報的好!”說著一手提著鐵矛向洞府深處去了。


    馮霄心中一個激靈,這下完了,都怪我一著不慎,硬要逞強,如今可好,落在這些妖怪手中,還能有好?竟是把紫芊也牽連進來,遲早也是被當做了盤中之餐,做了肚中汙物。


    既然天意如此,馮霄也是狠了心腸,他可不願就這般窩囊的死法,心中開始盤算著到底應該如何應對,不過擺在眼前的還是要先弄清楚,先前那美婦人到底是個什麽妖怪,就算是死了也要死個明白。


    於是便問向那鼠妖,一時也不知道如何稱呼,隻得用人間的稱號道:“這位壯士,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們究竟要將我們怎樣?”


    那鼠妖聽了,一雙黃豆般的鼠眼丟溜溜轉了一圈,嘿嘿笑道:“也難怪你不知道,這裏是荊棘嶺黃花洞,俺家代王人稱黃花夫人,哼哼,若不是見你還有些俊朗的樣貌,你這會早就做了我等的美餐了!”


    馮霄雖然自幼顛沛流離,不過生的真是有幾分俊俏,脫了髒衣,稍加梳洗一番還真有點書卷之氣,再加上年少,更顯俊美之貌,隻是在世間饑一頓飽一頓,一直過著餐風飲露的苦日子,自己倒是也未曾在意這些。


    馮霄聽了這鼠妖一言,也是閉上了嘴巴,他還能再說什麽,落到這幅田地,僅憑自己這點靈起兩成的修為,卻如何鬥得過妖怪?萬一那黃花洞主的修為要是和紫芊之前那樣,那可真是倒黴到家。


    那鼠妖見他不說話了,以為是知道害怕,更是有些得意起來,隻將手中鐵矛立在一邊,一指角落道:“你別以為我是故意嚇唬你,你自己轉眼看看!”


    順著鼠妖所指之處,馮霄看到角落裏白森森的死人骸骨一堆堆形似小山一般,想必都是被這些妖怪禍害了性命之人。


    這些妖怪果然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頭之輩,思來想去,也是徒勞,隻怪自家命薄,也怨不得別人,當下長歎一聲,再不多言。隻可惜無法了卻紫芊的一番心願了。


    便在此時,身邊忽然一聲嚶嚀,卻是紫芊幽幽醒了過來,她環視四周也是一陣驚懼,看到馮霄被牢牢鎖住,忙擔心道:“霄兒你怎樣?”


    馮霄忙安慰道:“你放心我沒事,隻不過如今落在這些妖怪手裏,你我恐怕難以逃脫了!”


    紫芊聽罷,驀然一陣怒意,忽然間柳眉倒豎,衝著那叔精叱道:“呔!天殺小妖!瞎了你的老鼠眼,看看本姑娘何許人也!”喝罷一張原本美豔的麵孔倏地變幻開來,一張猙獰的巨蛇蛇頭顯露而出,一雙令人不寒而栗閃爍著寒芒的蛇眼直泛出森森寒光。直把一旁馮霄也驚得嘴巴大張。


    鼠類和蛇原本便是天敵,如今那鼠怪被紫芊原型一嚇徑直怪叫一聲,“不好啦,有蛇精啦!”呼喊著一陣抱頭鼠竄,逃向洞府深處。


    馮霄心中大振,笑道:“我怎麽忘了芊兒還是有些本事的,還能怕了這些小妖!”


    紫芊回複美豔麵容,卻是幽幽歎道:“霄兒你錯了,我被那大悲金印封住妖靈,修為也就比你能高尚三成,來凝氣都達不到的!”


    “這……”馮霄笑容僵住,也不禁長歎口氣,隻得看那黃花代王如何發落了。


    這時候,一陣妖香撲麵而來,卻是先前那美婦來了,徑直走到馮霄身前。


    這美婦人已經完全換了個樣貌,先前那千嬌百媚的美人摸樣已經無影無蹤,此刻她身著一身半隱半透的黃色紗衣,袒胸露腹,濃妝豔抹,十足是個女妖的樣貌。


    她行走之時,帶起一陣妖風,腳下隨風而動,飄然到了馮霄身前,直把他上上下下敲了個數遍,見他樣貌俊朗,又經過常年野外生存的摸爬滾打,身子骨略顯現出結實的體態,直看得她小心肝好似鹿撞一般嗵嗵亂蹦起來。


    “小哥,抬起頭來嘛,怎麽?如今見了奴家不敢認了嗎?”這女妖一時之間媚態盡顯,說時上前摸著馮霄的臉頰。


    一旁的紫芊見狀大急,緊咬銀牙怒道:“你這天殺的黃鼠精快把你的髒手從霄兒身上拿開!”


    “呦!著急了?”這黃花洞主一臉媚態,望向紫芊道:“真沒看出來,原來你也是妖,不過你這等小妖卻想自己獨占這麽好的男人,我如何能甘心呢?”


    這邊廂馮霄心知他是妖怪,被她這麽一摸,雞皮疙瘩滿身都是,平生除了紫芊之外第二次見到妖怪,可是想想這妖媚女子乃是一頭黃鼠,想想就難受欲死,更何況一直以來他已經不覺得紫芊是個妖怪了。


    此刻他是實在被摸的難受,當即斷喝道:“你這妖怪有眼無珠,小哥我乃是南鬥劍派正門弟子,你若敢對我不利,我師門定當將你誅殺!”


    “嗬嗬嗬!”黃花洞主一陣嬌笑,笑道:“哎呦!敢情還是修煉中人,我可真是運氣好,這下我修煉至神遊境界指日可待了!”


    馮霄一怔,他憶起大石所述,過了登堂十層便是深有境界了,沒想到眼前這黃鼠精竟然已經修到了快到神遊境界,竟然比那李雲河還要高!馮霄越想越覺得心寒,如此一來,自己如何能鬥得過這妖孽。


    那黃花洞主笑了一陣,兀自道:“你這小子莫不是同這蛇妖相好了之後被師門發現,自己逃了出來吧?如今落在我手裏也算是你們的福氣了!”說完又望了一眼紫芊道:“這小妖長得也不錯,不如今後就留在我身邊當個端茶遞水的丫鬟吧,至於你……”說到這裏眼望馮霄,


    黃花洞主正說著,隨她一同前來的站在一旁的一隻狸子精也是早已按捺不住,將鐵矛一橫,道:“洞主,小的們可早就幾天未曾填飽肚皮了,如今得了這般好事,就讓小的們準備準備,將這白淨小子洗扒幹淨,好為洞主下酒!”


    黃花洞主聽了,柳眉倒豎怒罵道:“放肆,還倒反了你了,我沒下令看誰敢妄動?”說完,嘿然望著馮霄道:“把他帶到我的洞府去!”


    兩個小妖聽了趕忙諾諾稱是,七手八腳將他鬆了綁抬了個四腳朝天,向洞府深處而去,隻留下紫芊淒厲的呼喊。


    馮霄像是隻捆綁的羊羔一般被隨手扔在地上,動彈不得,想必那黃花洞主的妖法還未曾解去,渾身酥軟竟是沒有一絲的力道。


    不一會一陣妖風,那黃花洞主便飄然而入,似是有些得意,不懷好意的浪笑道:“小哥,怎麽樣,如今還能逃得出奴家的手掌心麽?”


    馮霄早就不滿如此將他玩物一般擲來擲去,心中絕強之意又起,怒道:“你這妖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多言!”


    這黃花洞主卻是撅起朱唇,嗔道:“呦!還是個有骨氣的小哥,你放心,奴家不會輕易取你的性命,隻要你乖乖聽話,我就會放了你的!”


    馮霄哪裏會聽信她的鬼話,啐道:“呸,你還是早些殺了我,不然我寧死也要讓你得不償失!”


    黃花洞主聽了不以為然哈哈笑道:“哼哼!好個得不償失,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能夠逃得出我這黃花洞去!被我黃花洞主看上的獵物,還從來沒有逃走的!”說著伸出一隻腳丫就向馮霄背脊之上踏來。


    馮霄想要躲閃,卻是身子骨完全不聽使喚,當即隻感到脊背上一個冰涼的事物摩挲而來,卻是那女妖的腳丫正結結實實的踏在自家肌膚之上。


    馮霄心中雖然慍怒,不過他從小聰慧,也是冷靜之人,長時間的市井混跡令他更是心思靈敏,此刻他忽然一個念頭閃現,細細忖思了一番,心道:這女妖的妖法高深不是我能夠應付得來,我這樣與她衝撞也討不得什麽好去,幹脆不如將計就計,假意依了她的心意,再想辦法逃脫不遲,說不得便事有轉機了。


    想到此處,放軟了話頭,說道:“洞主且慢!在下自知手無縛雞之力,修為不濟,自然是逃脫不了洞主的一身玄妙法術,卻真不知道洞主究竟想要在下怎樣才是?”


    黃花洞主被馮霄灌了一耳朵蜜,更是得意不少,咯咯媚笑一陣道:“哎!這才像話,知道就好,你放心我不會虧待於你的,今夜風清月明,不如隨我一同早些安歇了吧!”說著收起腳丫,褪下了薄如蟬翼般的紗衣,身子便向他靠了過來。


    這些妖怪一旦修煉成人形,女子個頂個的美貌,紫芊便是如此,而這一連的動作直把馮霄的臉也臊了個通紅。


    黃花洞主見狀更是欣喜若狂,貼在馮霄的耳朵根上,吹氣如蘭,喜道:“呦!真沒想到,小哥還是個雛兒啊!讓姐姐來好好疼你!”


    馮霄暗自轉了轉眼珠,慌忙假意推脫道:“洞主切莫心急,在下有一提議不知可否?”


    黃花洞主笑道:“不妨說說看!”


    馮霄道:“就要這般行事未免有些枯燥,毫無趣味,不知洞主此處可有美酒,你我同飲幾杯,豈不更加盡興麽?”


    “嗬嗬嗬!”黃花洞主嬌笑一陣,道:“真是沒瞧出來,你還懂得這些情調,好!你的建議不錯,就依你而言,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說完在馮霄麵上一拂,他登時感到手足恢複知覺,漸漸活動如常了。


    黃花洞主立時拉著他的手,坐在一處石案子旁,取了酒杯,道:“來呀,上酒來!”


    沒一會,兩個小妖肩頭挑著一根竹竿,掛著一壇酒,放在地上。


    “沒有我允許誰也不能進來!”黃花洞主向那兩個小妖叮囑道。


    兩個小妖諾諾稱是,掩了洞口珠簾,出去了。


    但凡是山水精怪成精俱都是生來脾性耿直,雖然化為人形,心思卻直來直去更是不懂得人心叵測,剛才聽了馮霄一言,並沒有覺得不妥之處,隨即把酒各自斟滿,妖笑一陣,團身未動,飄飄然落在馮霄身前,一臉媚態道:“其實若是換了別的男子,我早就吸盡了他的元陽,令他鬼也難,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麽我卻對你這小子不忍下手,你說這是為什麽呢?”這黃花洞主越說越是妖媚無比,直把一雙媚眼來瞧他,隨即又伸出一根青蔥般的手指一挑馮霄下巴頦,舉手投足盡是妖媚之態。


    隻是他一想起這女妖王也不知道攝取了多少男子的元陽,指尖輕觸之時,他禁不住渾身一陣惡寒,隻不過還要強裝言笑,不敢抬頭,諾諾應道:“洞主說笑了,在下何德何能能使得洞主如此抬愛,真是愧不敢當!”


    這黃花洞主聽了,妖豔雙眸中閃過幾許哀怨之色,竟也透著幾分淒楚,隻是馮霄一直未曾抬頭,盤算著如何脫困,自然沒能看到。


    “唉!月下黃花枝,孤枕醉難眠。隻盼翩翩少年郎,來把嬌花憐!”說了幾句,隨手一拂,桌上那精致的白玉酒杯便被她抓在手中。


    馮霄原本便對她十分戒備,見她拂袖,以為要對自己不利,當即一陣緊張,險些就要轉身逃走。當看到她隻是抓了一隻酒杯,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黃花洞主見了馮霄此舉,咯咯一陣嬌笑道:“緊張什麽?你還怕我當真吃了你不成,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便不會為難於你,來來!如你所願與我在這花前月下小酌幾杯,以遣情懷,之後我們便早些歇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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