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寧無咎麵色凝重,兩手緊緊貼近腰間,一副已然決一死戰的姿態,此時,衛子虛卻有些心虛了。


    畢竟,對方是個培壤第五重的修士!


    自己活了八十來歲,修行了近六十多年,才修到個培壤第三重境界,這多年衝擊第四重屢屢失敗,估計以自己的資質和靈根,能入得培壤第三重已經到頭了。好歹,自己應該還能活上個五、六十年。若一個不慎,就死在這小子手裏,那可實在是劃不來啊劃不來!


    須知,這世上盡有不怕死的硬漢誌士,但絕大多數都是凡人而絕不會是修仙者。


    凡人絕對體會不到,一個修仙者的壽元越長就越是怕死的感受。凡人再是修生養性,享壽久長,也不過百年之內。可修仙者隻要跨上了培壤期,大多數都能活到一百到兩百歲。數十年光陰匆匆而過,對修仙者來說,唯有無止境的長生,才是終點。因而,在未到達飛升登仙之前,修士的壽元越長,他對死亡的恐懼就越大,哪怕他其實已經活過了數百年,甚至上千年。


    因而,就眼前一戰來說,雖說三重五重差距並不大,可一重修為如隔千山,大多數修仙者,為了這麽一重境界都要殷勤修為數十年,眼前這位年輕人即便是機緣巧合、天降五重修為,可也畢竟是實打實的丹田五層青壤,境界每提升一重,那木靈修為自是高出不知幾許,更別說每提升一層境界,其靈念的精純度和靈識度都會大增,從而可以習得更多的法術、掌握更多的技能。若是自己沒有克敵製勝的一些符咒法器,一個三重修士定然不敢和一五重修士較勁。


    但是,恰恰自己身上又有些玩意,因而,倒也真敢和這位愣頭青一般的培壤五重修士打一架,不定自己便真能以低階修士身份滅掉高階修士,當即,衛子虛說道:


    “今日,我隻為你這身上的一堆千年木丹。如果你願意賣給我,你我二人原本也可不必如此大動幹戈,畢竟,我三重,你五重,實力差距並不大,況且,前輩你一看就是一個修仙新丁,真要打起來,你的勝算並不大,而我也很有把握能殺了你。”


    “是嗎?”寧無咎聽衛子虛如此一說,眼珠一轉,“按理說,咱倆打一架,的確是兩敗俱傷之舉,勝算六四開甚至五五開。我勝在修為,你勝在經驗甚至是法器法寶。可是,如果不打,明日,後日,我可能死得更慘,好好一算,還不如今日決個生死,免得夜長夢多。”


    對寧無咎來說,他雖然有些沒底,可自己畢竟修為境界擺在這裏,更何況,自己身上還有這麽多的千年木丹。對方即便在修仙界混了六、七十年,可修為也才第三重,可見其資質也的確差的可以,這樣的修士手段又能高明到哪裏去?自己明顯能看到他眼裏閃過的怯懦之色。這還沒打,就有這番瞻前顧後的心態,真打起來,氣勢自會遜上一籌,不定還有逃命的打算。


    更何況,即便自己也真有幾分心虛,但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考慮,今日一戰肯定是最好的選擇!


    自己已然在峽穀仙境對天許下了誓言,既然老天能容自己不死、且又助己踏上了修仙之路,那麽,從此以後,隻為自己而活,隻為活個天長地久,與天不老!


    要實現自己的這番對天之誓,那則必然心計重重,神思縝密,步步為營。且任何抉擇,都必要給自己留條可退之路。否則,在弱肉強食的修仙界,自己豈能一路走下去?走的更遠、甚至走到終點?


    因而,今日之戰再所難免——若懼怕今日傷身傷命而免去一戰,但明日、後日,麵對兩位三位修士、甚至十來位修士的圍攻,自己隻怕死的連骨灰都要找不著!


    誰讓今日運氣不佳,一大早踏進一間木盟當鋪,卻未嚐想到,一位修士比自己到的更早,還被他發現了自己身上有一大袋千年木丹!若被其他修士得知此情,自己這接下去的路也別準備繼續修仙了,而是四海逃亡罷!


    這原是寧無咎未嚐判斷準確,也未嚐想到的。但事已至此,也隻能小心謹慎,如履薄冰而行,且走一步看兩步算三步——在今天之前,他隻以為修仙者盡數隱在仙山靈地裏,極少外出。可這一日之間,他在這青州城裏就幾乎見到了兩位修仙者!天知道這青州城裏還有多少修仙者!


    “那就是說,這一架是肯定要打的咯!”衛子虛說完,口中念念有詞,猛覺他身前身後一陣氣息翻湧,就見他左手一揮,一道金光“嗖”一聲破空而來!


    電光火之間,金光已然近在咫尺!


    寧無咎靈念一激,木道虛空步法早已幻影聯翩而去,避過這道金光後,他才發現,這道金光並非一項法術光波,而是一片飛行在空中的金黃色的木牒!正在奇異之際,那木牒瞬時發出“轟”一聲驟響,刹然間,一道金光化為數十道金色光點,好似仙女散花一般,朝四麵八方發散開去!


    “不好!”寧無咎大驚失色,數十道光點在空中發散後竟然齊齊向自己飛來!


    他這也才看清楚,哪是什麽光點,分明就是鐵釘!閃著光芒的鐵釘!


    當即,靈念再發,時空中留下數道人影,寧無咎在一片金光呼嘯的鐵釘追逐下四處奔行。


    那鐵釘飛行速度極快,卻也遜於寧無咎的步法一籌,二者始終隔著兩個人影的距離。


    “莫非,就要被這鐵釘給追著跑?!”寧無咎滿頭大汗,這木道虛空步法,極為消耗木靈,若再如此跑下去,不消一時三刻,自己丹田木靈便要空乏,那便隻能等死了!


    寧無咎瞬時一瞄衛子虛,此君站在原地,氣定神閑地盯著漫天金光鐵釘在時空中“貓捉耗子”。


    “好罷!”寧無咎心下一凜,步伐早已邁過去,隻在眨眼間,人已近在衛子虛身前,而手心青木火已然升騰開來,一掌擊過去,卻驀地發覺如擊石壁——“嘭!”


    虎口一陣發麻,寧無咎來不及驚異,因為身後的金釘已然追了上來,瞬間人又在一丈之外。


    這時,他也才看清楚,衛子虛的周身竟然閃爍著一層玻璃一般的透明光罩!這又是何等防護之術?看似和自己的“木靈罩”異曲同工。寧無咎此刻也有些明朗,這身後跟隨而來的金光鐵釘,估計便是木符罷!


    若是自己停下來,立即施展木靈罩,估計也能防得住此金釘的攻擊,但無奈此金釘速度實在太快,自己根本來不及停下來激念木靈罩。就在寧無咎又反複環圍奔行數十丈之後,他漸漸發覺,這陣金釘速度越來越慢了!


    終於,寧無咎也停下來,隻見數十枚金釘“轟”一聲破空而響,再次幻為一道金光,金光在空中瞬逝而滅,便似一片樹葉一般,飄零而下,在空中幾個回旋,即將落地。


    卻在剛一落地,寧無咎已然奔行至此,一把抓住此木牒,稍一看,就見一張比樹葉略厚的手掌見方的木牒上,齊齊畫著四、五十枚蚊子大小一般的鐵釘。


    “這便是木符麽?”寧無咎抓起木符,望著透明光罩護體的衛子虛。


    “木釘追命符。”衛子虛倒也很坦誠,“你若是喜歡,便送你了。自然,也要看你有沒有命享用!”說罷,就見他從懷裏掏出一麵四四方方的棕紅色木盒,約莫一尺見方,四麵皆雕刻有木紋和鳥獸,又開始吟念起咒語!


    讓寧無咎吃驚的並非這隻木盒,而是,此木盒一尺見方,又是如何放進他懷裏的?!且放在懷裏何處?難道這隻木盒一放進其懷裏,就能自行縮小、化為一張紙似的薄木片?


    但他已經來不及多想,因為,他看到衛子虛的木盒裏,突然升騰一陣黑煙,霎時,黑煙裏“吱吱”一聲鑽出來一隻拳頭大小的狸貓頭顱,就見此狸貓兩眼紅光閃爍,寧無咎正是目瞪口呆之時,狸貓嘴巴一張,“啵啵”吐出一陣青光,直擊寧無咎!


    寧無咎此時再不敢施展木道虛空步法,畢竟此步法太過消耗木靈,是而靈念一激,瞬時周身青霞四射,青霞轉瞬便結為光霧,將寧無咎緊緊籠罩。而此時那隻狸貓吐來的青光也已飛擊而至,但卻並未擊在寧無咎身上!


    而是密密麻麻擊打在寧無咎身前身後數尺之內的地上!


    寧無咎一驚,這是什麽法術?


    卻猛聽腳下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傳來,地麵開始震顫,霎時,地上泥塵衝天而起,四麵勁風狂卷翻騰,寧無咎此刻一個勁地考慮著,是再施展木道虛空步法奔命,還是繼續守在原地。


    正在猶豫之時,就見身前身後地麵上,在悉悉索索一陣異響聲中,齊齊冒出了十來根嫩葉藤條!好似種子發芽破土而出,但驟然間這嫩芽便長成了一人來高的藤條!


    “嘭嘭嘭!”


    這些樹枝藤條霎時就像鞭子一般,齊刷刷地揮打在寧無咎周身的木靈罩上,仔細一看,這些藤條的枝葉上具是黒芒煥發,寧無咎身在木靈罩光霧中,隻覺四麵八方震感強烈,那十來根黒芒閃現的藤條一陣“劈裏啪啦”地揮打在木靈罩光霧上,隻覺每一陣鞭打,木靈光霧便似薄了一層!


    “這東西原來專門破壞護身法術,真是件寶物!”寧無咎一陣驚歎,眼見自己的木靈罩已然越來越薄,估計這些藤條再行鞭打下去,不多時,光霧被擊散,自己便要遭殃了!


    而不遠處的衛子虛眼見籠罩在寧無咎身上的光罩已然不成氣候,一聲輕笑,右手又往懷裏掏去。


    寧無咎暗道一聲不好,這廝見自己的防護術即將崩裂,看來又要祭來符器法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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