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咎也來不及去搜尋那股強大的靈念來自於何人,那培壤兩重的修士已經舉起了手,手心裏,一團紫焰正在冉冉升騰――


    而此刻,古清寒早被這來去無影、行如鬼魅飛馳一般的男子震懾的形神駭然,而且,他也已經發現,此人周身的木靈修為,遠遠超過自己,即便這天下木門中修為最是高深的大木匠,都無法修到如此充裕渾厚的丹田木靈!


    古清寒身子一顫,立忙將巨斧擋在身前,很明顯,他已經感覺到,此人若要殺自己,易如反掌!


    而此刻,滿殿之人突然發現大殿之中一人好似從天而落,真個如神兵天降一般,具是目瞪口呆,大氣不喘。


    “兄弟,我會給你多燒幾副紙錢的。”這位修士望著古清寒,麵無神色,“你做鬼明白就好,不是我要殺你,是他人要殺你而已。”說到這裏,就見他手心裏紫焰“轟”一聲盛然大作,一刹之間,竟化作了一團篩子般大小的紫焰罩,滿殿之人看到這裏,發出了陣陣驚呼,“哦!”


    “這也是妖法!”


    “是法術!”


    古清寒心下一凜,要活命,華山一條路,立即又要揮動巨斧使出“斧靈功”。


    此刻,身在房梁上的寧無咎毫不猶豫,靈念一激,身子便如閃電一般飛馳下去。自然,他身披翠微紗,無人看得到他,但那位修士已經感覺到背後的呼呼風聲,以及一股遠超自己修為的木靈靈力正疾馳而來!他也不再遲疑,那團紫焰罩已經劈向了古清寒――


    “嘩嘩嘩!”


    電光火石之間,就見古清寒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向了兩丈之外!


    突如其來的變故,再讓滿殿之人驚聲連連。


    古清寒從地上爬起來,自是瞠目結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稍一清醒,便知道有人將自己拎了過來。霎時便也明白了,這位挾持著自己迅時遠移的隱身之人,乃是在助自己脫離危險。


    卻說寧無咎將古清寒拎到兩丈之外,扔在一邊,也不和他言語,反正所有人也看不到自己,便也沒必要點破自己的身份,免得惹出一身麻煩。但見那位修士愣在原地,一臉驚詫,便又一激靈念,瞬時便再來到了大殿中央,離修士僅有三五步之遠。


    “請問閣下貴姓?”寧無咎使出“靈音術”,僅對該修士傳音,自然是不願讓其他人聽見,“為何要對一個凡人下手?”


    那培壤兩重的修士立即堆出一副恭敬神色,即便看不到寧無咎,他也鄭重一抱拳,同樣以靈音術向寧無咎傳音,畢竟靈音術隻是一項實用的小法術,很多培壤第一重的修士也能習得,“晚輩姓藍名日天,拜過前輩了!至於為何要對那小夥子下手,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也不願隨隨便便殺凡人,隻是……”


    “日天,這名字起得妙,野心看來還真不小啊,人家都是要問天、頂天、望天,你小子倒要日天!”寧無咎在心下暗笑,聽他說姓“藍”,寧無咎一瞬間便想到了洛芷靈口中的“藍師兄”,不由有些詫異,當即便再問道:“日天兄,你是否便是玄陰老怪的屬下?”


    “哦?屬下談不上,畢竟玄陰真人既非我的恩師,也非我的長輩,隻不過誌同道合,易趣相投罷了。”藍日天一陣搖頭,“不過,雖然我並不知道前輩和那小子到底是什麽關係,但是前輩,你將那小子救走了,我可是很難做人……”


    寧無咎冷笑一聲道:“我料想,你肯定是受玄陰老怪之使來殺人的,不過,玄陰老怪讓你殺人,你就殺,那麽,我讓你住手,你願意住手麽?你要殺的人,乃是我的一位故人,對我有恩,你說我豈能讓你殺他?”


    “這個……”藍日天一陣抓耳撓腮,“可是,我若違抗玄陰真人的指令,隻怕……”


    “隻怕就得不到那些丹方了?”寧無咎再一聲冷笑,“既然你如此為難,那就這樣吧,我殺了你,就一了百了,如何?”


    “不不不不!”藍日天一陣擺手,“藍某雖然道行低微,修為淺薄,但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若命都沒有了,還要丹方作甚?罷罷罷,藍某這就遠走高飛,雲遊四海,前輩,告辭了!”藍日天一個抱拳,躬身一退,就要離去。


    “慢著!”寧無咎一喝,把那藍日天嚇了一跳,生怕這位前輩翻臉下手,“我再問你一句,那玄陰老怪,為何要讓你殺我那位故人?”


    “這個……”藍日天回頭一瞥,放低聲音,“我這禦靈傳音,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他聽到,不過,我還真的不敢和你多說,畢竟玄陰真人曾告誡我不許說出去……”說罷,又回頭一瞥。


    寧無咎早已看在眼裏,心想這藍日天畢竟和自己也無冤無仇,自己也實在是沒必要太過為難他,畢竟人家辛辛苦苦修為到培壤兩重,能活個一百十來、二十歲,也的確不容易,當即點頭淡淡而言道:“那你也就稍微告知我一二罷。”


    藍日天再四下一望道:“因為玄陰真人有求於葉家,所以,在這次木盟大會上,他是一定會幫葉靈齋一把,你那故人,冒犯了葉靈齋的門主,想奪走人家的兒媳婦,你說,玄陰真人會容他活下去麽?”


    “哦?葉家隻是普通凡人,玄陰真人一個修仙者,何必有求於他們?”寧無咎越發好奇。


    “這個……”藍日天麵色更加為難,“好罷,那我就再為前輩你透露一些吧,玄陰真人對半月後捕捉‘金娃娃’是誌在必得,而葉家,正好有一樣東西,對金娃娃有著極大的誘惑……好!藍某不能再多說了,再說下去,隻怕隔牆有耳,藍某怕命不保夕,前輩,恕藍某無禮了,告辭!”說罷,向寧無咎一揖,就要轉身而去。


    寧武機也向他一揖手,卻再次一喊:“藍兄,那玄陰老怪,今日可在這附近?”


    “當然,他――”藍日天還未說完,猛覺周圍一陣陰風大作,好似萬鬼千魔怪齊湧而來,寧無咎大叫一聲“不好”,立忙伸手在懷裏一觸,霎時,一塊護腕一般的半圓形椿樹皮握在手裏,“起!”寧無咎一聲高喝,靈力一觸,就見洛芷靈交予自己的這塊“寒椿甲”驟然寒光一閃,飛升在天,“嘭!”


    眨眼間,一塊比玉鐲大一點的皺巴巴的樹皮,竟然幻化為兩人高、迸發著玄鐵寒光的大拱罩,將寧無咎緊緊罩住,森然寒光,四射而去,滿殿之人早已群情而立,驚歎不已!


    “砰砰砰!”


    隻在瞬間,就聽一陣強烈的撞擊聲不斷作響,寧無咎在玄鐵罩內一陣驚惶,稍一鎮定,這才看清,無數冰柱飛馳而來,一撞上玄鐵罩便金星迸射,化為煙霧!


    已經退避十步之外的藍日天望著寧無咎身上的護罩,瞠目結舌:“寒椿甲?!這、這、這不是洛師妹的法寶麽?”


    而大殿中央的玉台上,那位青衫老者燕駕雲,正手持一柄木扇,朝寧無咎方向使勁扇風,每扇上一次,就見一團天藍色的雲霧在扇下蓄積,轉瞬間這團雲霧便化為數根冰柱,呼嘯而來!


    “是寧師兄!”人群中驀地傳來一聲!


    “小七子?”寧無咎身子一顫,趕緊一望周身,原本身子上的一陣繚繞翠霞此刻早已蕩然無存,往身後一看,不由一絲苦笑,原來披在身上的翠微紗在之前已經被那陣強烈的陰風給吹掉了,此刻正搭在寒椿甲幻化成的玄鐵罩上!


    寧無咎一陣搖頭,既然已經被人看到了自己的麵目,那也隻能如此了,再披上翠微紗又有何用!


    隻是,那燕駕雲,便是玄陰老怪麽?


    不然,一個凡人,豈有這等神通廣大的符器法寶?


    可偏偏是,如果燕駕雲便是玄陰老怪的話,何故他周體沒有靈力顯兆、靈念在身?


    之前寧無咎便一直打量著這老者,直覺告訴他此人來頭必然不小,非是俗人,可自己無論如何都看不出來他的靈力修為,便也隻當他是一個凡人,可這關頭,此人看來明明就是一個修仙者啊!


    寧無咎也不去多想,一門心思考慮著如何應付眼前之急。這洛芷靈的“寒椿甲”的確不同凡響,按她說是一位盤根期修士的防身中級木寶,看來不假,否則,怎經得起那燕駕雲如此剛猛霸道的木扇冰柱攻擊?而且看來,此寒椿甲還真是那冰柱的克星,那冰柱一碰著玄鐵罩,便化為煙霧,杳然無蹤。


    “真是寧師弟麽?”不遠處,傳來古清寒和其他唐品閣弟子驚歎之聲,“寧師弟不是四年前便……”


    “對!的確是寧師兄,我早上還跟他說話了呢,沒想到,寧師弟到這來了!”小七子一陣驚喜。


    “那麽,剛剛把我挾到這來的,難道就是寧師弟?”古清寒更加奇異。


    寧無咎沒空搭理那些師兄弟,見那燕駕雲猶自狂舞木扇不停,無數冰柱破空襲來,打的玄鐵罩一時“砰砰砰”作響,卻分毫不能奈何它,就見燕駕雲突然一收木扇,似乎又想掏出新的法寶來,寧無咎當即心思一橫,說道:“閣下就是玄陰真人,玄陰老怪就是你罷?”


    燕駕雲麵色一異,一聲冷笑道:“這‘寒椿甲’是我那隨從洛芷靈之物,看來她已死於爾手了罷?哼!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即便你也是一個培壤五重修士,但你到我這裏班門弄斧,還早上了五十年呐!今日,就當著諸青州木門的麵,老夫將你碎屍萬段!”


    “哈哈!”寧無咎也是一聲冷笑,自己現在已經被眾人看見了真麵目,便也大聲喊了出來,“玄陰真人,看你一把年紀了,而且你的手下,一個二個,都被我給滅了――衛子虛,洛芷靈,都已成我手下亡魂!你已看到了我身上這洛芷靈的‘寒椿甲’,再看看我手上這衛子虛的玄空木!


    “我念你老好不容易活到現在近一百歲,修為若再是上不去,估計也就二、三十來年的壽元了,不過看你這身板,能不能挺過十年也未可知,我也不和你折騰,你省下這把老骨頭多去玩玩,多樂嗬樂嗬,如何?你我今日打上一架,勝算六四開,我六你四,甚至三七開,你三我七,那麽,這一架你還想不想打?”


    自然是,也隻有寧無咎自己知道,勝算概率正好反過來,真和這玄陰老怪鬥起來,自己隻有四成甚至三成的把握,甚至連三成估計也沒有!按洛芷靈所說,這玄陰老怪修習的魔道手段太過陰狠毒辣,勝過同境界修士的正統法術,關鍵是,這老怪手裏還有一兩樣霸道的符器法寶,而自己也就這件寒椿甲拿得出手,卻還隻是個防身木寶!


    但畢竟兩人修為同等,而且,老怪可不知道寧無咎身上有何等法寶!更何況,按寧無咎說來,他還殺了老怪的兩個修士幫手,自然更給了玄陰老怪一層無形的壓力。在這種情況下,心計謀籌更遠、理智一點的修士都會選擇遠避。畢竟,真一打起來,兩敗俱傷是少不了的,關鍵是,這老怪已然九十八歲高齡,對壽元的珍惜之意遠甚寧無咎。


    自然,寧無咎就有足夠的理由和信心,利用玄陰老怪極為珍惜壽元、且還要一心修練魔功、衝擊更高修為境界以捕捉那“金娃娃”的心態,來打腫臉充胖子,扮豬吃老虎,這一個吆喝,也足以讓玄陰老怪退卻。


    且說那玄陰老怪,也即燕駕雲見其“冰雲扇”久攻不下那“寒椿甲”,自然也已無心戀戰,畢竟兩個同級修士苦鬥下去,自己即便勝了,也要元氣大傷,更何況寧無咎還早已摸透了他的心思:隻要再過十來天,老夫我衝上培壤第六重,再來滅殺這小娃娃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忍得一時之氣,退一步海闊天空,十來日後定當叫你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當即,燕駕雲冷冷說道:“料來,我燕家堡昨夜被一隱身蒙麵之人逼迫威脅、玄陰我的好事被橫加阻擾打斷,看來就是閣下你所為之了!再加上我的隨從洛芷靈、衛子虛皆已死在你之手,閣下看來和玄陰我是杠上了!爾且記住,十來日後,我自會前來尋你,恩恩怨怨,一並做個了斷!今日,我能看清你麵目、也得知你曾是唐品閣的門人,這也就足夠了,哈哈哈哈!”他說到“唐品閣”三字時,語調加重,卻在一說完,身子一晃,一股黑煙大盛,隻聽一陣風聲響過,那股黑煙倏地一收,便已是煙斂雲消,刹然無蹤。


    寧無咎靈念一探,老怪的靈力已遠在十來丈之外,已然遠去。


    玄陰老怪那番話,並未以靈音傳聲,是而,滿殿之人盡數聽得明白,台下唐品閣一方,已是熱烈起來,呼聲,掌聲,喝彩聲,此起彼伏,“寧師弟,好樣的!”、“寧師兄威武!”、“寧師弟成神仙了麽?”


    此刻其他木門世家之人,皆是麵如死灰,彼此一陣張望,又望望玉台上的幾位木盟總壇長老,指望陸長老發聲。


    畢竟,連那德高望重、法力神通的燕老壇主都被眼前這好似天神下凡一般、身披玄鐵神罩的年輕人給逼走了,再看唐品閣一方人熱烈喝彩鼓勁之狀,原來,這小夥子是唐品閣的人啊!


    那麽,在木盟總壇長老的首肯下,葉靈齋率眾木門世家逼迫唐品閣定下的協議,還能生效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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