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是釣神……哈哈,釣神來得正好,你幫我看看,這是不是正宗的舍利靈魚?”


    中年男子似乎認識周慶南,笑哈哈地說道。


    誰知周慶南一點不買賬,冷冷瞥他一眼,理都不理,徑直來到麵前,冷笑一聲,說道:“燕東樓,又是你!”


    燕東樓自然就是那個賣魚的男子了,看著周慶南過來,有點緊張,忙不迭地站起身,賠笑說道:“周所長……”


    周慶南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燕東樓的鼻子,居高臨下地說道:“燕東樓,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了?這裏是人行道,不是擺攤的地方。你怎麽屢教不改呢?”


    燕東樓說道:“周所長,你看,就這麽幾條小魚,也算不上是擺攤吧?”


    “哼哼,你還嘴硬呢?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在這裏擺幾條魚,那不亂套了?我們搞這個農貿市場還有什麽意義?政府花了幾千萬,就是給你這種人占小便宜的?沒收!”


    一聽“沒收”,燕東樓就急了眼,忙不迭地說道:“別別別,周所長,我走我走,我馬上就走……”


    “走?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是你家啊?你這是非法經營,沒收!”


    周慶南益發的趾高氣揚,一伸手就拎起了那個水桶。


    “周所長周所長,別這樣,你知道的,我媽我哥都有病,就靠我釣點魚呢……我知道錯了,馬上就走……”


    燕東樓就急著要將水桶搶回來,嘴裏一迭聲地說道。


    “幹什麽幹什麽?還想打人啊?”


    跟著周慶南一起來的兩個工商所工作人員,便一左一右攔住了燕東樓,年輕那個,抓住了燕東樓的胳膊,瞪起眼珠,一副“你小子再敢動就揍你”的架勢。


    周慶南提著水桶就走。


    辛琳輕輕一掌拍在桌上,悠忽站了起來,雙眉微揚,俏臉生寒。


    蕭凡微微一笑,說道:“迦兒,稍安勿躁。”


    便在此時,斜刺裏閃出一條大漢,一隻粗大的巴掌猛地在周慶南肩膀之上拍落,一聲大喝:“幹什麽呢?給老子放下!”


    “哎呀……”


    周慶南頓時腳下一軟,身子斜了半邊,滿臉都是痛苦的神色。


    “王八蛋,還敢仗勢欺人啊?滾一邊去!”


    大漢又是一聲怒吼,隨手一扒拉,周慶南立足不穩,踉踉蹌蹌往旁摔出,一個屁股墩就坐倒在地。


    “鄧通天?”


    辛琳眼裏閃過一抹訝異之色。


    這突然殺出來的彪形大漢,可不正是曾經和他們交換過烏陽木的采藥人鄧通天麽?頭頂依舊油光烏亮,雙目圓睜,站在那裏虎虎生威,隻是皮膚沒有先前那麽通紅了,和正常人相比,依舊有些異樣,但較之在慶元大酒店見到的那次,要好上許多。


    蕭凡含笑點頭。


    “喂,你誰啊……哎呀哎呀……”


    兩名扭住燕東樓的年輕幹部剛開口吼了一聲,便“哎呀”不絕,卻是給鄧通天捏住了手腕,一翻一帶,都和周慶南一樣,往旁邊摔出,差點坐倒。


    “小兔崽子,就這麽點本事,也敢欺負人?”


    鄧通天咧開大嘴,很不屑地說道。


    周慶南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又往後退了兩步,眼望鄧通天,臉上擠出一絲極其難看的笑容,說道:“鄧大哥,你這是幹什麽?我們是在執法……”


    “扯你媽的淡!執法?執個鬼的法啊!周慶南,你小子想拍馬屁,有本事自己去釣舍利靈魚。自己沒本事,就少在這裏給老子鬼扯。告訴你,梁縣長那個病,不是你釣幾條魚能治好的。沒老子給他開藥方,你給他送一百條舍利靈魚也白搭。滾!別讓老子再看見你,不然老子見你一次打一次!”


    別看周慶南在別人麵前趾高氣揚,碰到鄧通天,屁都不敢放一個,鄧通天兩隻牛眼一瞪,禁不住又一連往後退了幾步,陰鷙的臉上陣紅陣白的,愣是不敢出聲。


    這蠻子說得出做得到,力大如牛,又是梁縣長的座上嘉賓,周慶南還真得罪不起。


    鄧通天這才提起那個水桶,走到燕東樓麵前,說道:“給,拿去。以後別怕這混蛋,他要再敢欺負人,你告訴我,我收拾他。”


    燕東樓滿臉慚愧,接過水桶,囁嚅著說道:“鄧大哥,多虧了你……”


    “扯淡。都跟你說了,有什麽困難盡管找我,怎麽老不聽呢?”


    燕東樓便搔了搔腦袋,嘿嘿地笑。


    “鄧大哥!”


    “誰?”


    鄧通天忽然渾身一震,猛地轉過身來,頓時就瞪大了牛眼,臉上露出絕對不敢置信的神情。


    蕭凡微笑著站在他的身後。


    “哎呀,是蕭先生?蕭先生,我正愁著不知去哪找你呢……請受我鄧通天一拜!”


    一言未畢,鄧通天雙手抱拳,長揖到地,神態恭謹萬分,語氣都稍稍有些抖了。


    “鄧大哥客氣,不敢當!”


    蕭凡輕輕伸手一托,一股柔和的大力頓時便將鄧通天包裹起來,鄧通天不由自主就站直了,望向蕭凡的眼神,又是敬畏又是欽佩,咧開大嘴,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念動力至,如此神功,鄧通天隻在他老子嘴裏聽說過,沒想到今天親身體驗到了。


    “鄧大哥的情況,比我預想的還要好。可喜可賀。”


    蕭凡仔細端詳了一下鄧通天的麵相,微笑點頭,很是欣慰。


    鄧通天笑哈哈地說道:“蕭先生,你可真是神了。我照你開的方子服了三服藥,再按照你教的導氣之法練習了半個月,原先那些毛病,就全都不見了,哈哈,這個可是真厲害!”


    說著,鄧通天便伸出了胡蘿卜一般粗細的大拇指。


    蕭凡笑著說道:“也沒那麽神奇,主要是鄧大哥滿身正氣,宅心仁厚,陽氣始終沒有傷到你的心脈,效果就比預料的還要好。”


    辛琳抿嘴輕笑,說道:“這叫好人有好報。”


    對於辛琳而言,能夠給這麽一句評語,實在是很破例了。這鄧通天外表粗豪,卻是性情中人,辛琳很喜歡他的性格和為人。


    鄧通天咧開大嘴笑個不停,震得大夥耳鼓嗡嗡作響。


    “對了,蕭先生,你兩位怎麽到慶南來了?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隻管開口。我老鄧拚命也要給你辦到!”


    “鄧大哥,這事說起來,也許還真要靠你幫忙。我想找一個釣魚的高手,幫我釣一條魚。本來我找的是這位周所長,不過看上去,周所長並不是我要找的人。”


    “釣魚的高手?哈哈,蕭先生,你找他還真是找錯了……他周慶南就是個光會吹牛的家夥,他會釣個屁的魚!就他那水平,還敢自稱是高手?呸!”


    鄧通天瞥了一眼遠遠站著的周慶南,一口啐在地上,滿臉不屑之色。


    周慶南頓時好不尷尬,卻又不敢開口反駁。


    “蕭先生,不瞞你說,別的忙我不一定幫得上,但這回嘛,還真巧了。呶,這位,燕東樓燕兄弟,才是真正的高手。論到釣魚的水平,他在慶南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東樓,過來,見見蕭先生和辛姑娘,這就是我前幾天跟你提到過的那位大恩人!”


    那膚色黝黑的燕東樓性格似乎比較靦腆,聽鄧通天這麽說,連忙說道:“鄧大哥,我,我也不敢稱第一……”


    “廢話什麽?快過來啊,和蕭先生辛姑娘打個招呼!”


    鄧通天有點不高興了。


    介紹這麽了不得的厲害人物給他認識,這家夥卻隻管磨蹭。


    燕東樓趕緊上前兩步,靦腆地笑著,給蕭凡辛琳微微鞠了個躬,囁嚅著說道:“蕭先生,辛姑娘……”


    蕭凡微笑著說道:“燕神釣。”


    燕東樓頓時慌了手腳,黑臉泛紅,連連擺手,說道:“不敢不敢,蕭先生,我不是神釣,當不起的。”


    辛琳在一旁瞅著,略感詫異。


    蕭凡稱呼他“燕神釣”,隻是表示敬重。沒想到這燕東樓卻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忙不迭地否認,似乎這“神釣”二字,有著某種特別的含義。


    鄧通天笑道:“蕭先生,他們釣魚的人,也有等級的,聽說還很厲害,神釣不是誰都敢稱的。哈哈,具體有些什麽道道,老實說我也不是那麽清楚。待會讓東樓和你們兩位詳細說說……走走,先去喝幾杯再說。哈哈,今個真是高興!”


    蕭凡笑道:“喝酒就免了,我剛吃過飯。燕先生,你這是什麽魚啊?好像挺貴重。”


    “啊,這是舍利靈魚,據說是佛祖涅槃之後,舍利子幻化出來的……能治百病。”


    燕東樓連忙解釋道。


    “佛祖遺骨幻化?”


    蕭凡略略吃了一驚,仔細看了看那小塑料桶裏的幾條小魚,果然非同一般,背麵呈淡綠色,略帶有藍色閃光,十分罕見。


    鄧通天一咧嘴,說道:“蕭先生,別聽他瞎吹。這種魚能治病不假,也沒那麽神奇。就是比較難釣,咱們慶南這一帶,能釣得上這種魚的人不多,東樓算是高手了。就周慶南那樣的……你讓他釣一百年,他也未必能釣得上來一兩條。”


    說著,又瞥了那邊的周慶南一眼,神態益發不屑。


    難怪周慶南剛才二話不說就要沒收燕東樓的舍利靈魚,合著還有這麽個情況在裏麵。


    看來今天倒是趕巧了,碰到真正的釣道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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