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中了範英的血降之術,為什麽現在又回來了?難道……”


    元成真人望著他,有些疑惑地說道。


    範樂隨即解答了他的疑問:“是的,師伯。我中的血降已經解掉了。”


    “什麽?解掉了?”


    黃高輝不由一聲驚呼,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在什麽地方解掉的?誰幫你解掉的?”


    在南洋,落降頭經常聽到,但解降頭這種事,聽說的還真不多。降頭術要是能被輕易化解,也就不會人人談之色變了。


    蕭凡笑了笑,說道:“黃先生,我們幫他解掉的。”


    “啊,對了,聽說蕭先生也是一位大降頭師?”


    黃高輝連忙說道,臉上的敬畏又多了一分。


    每個降頭師的法術都有自己的獨到之秘,用的什麽藥,什麽蠱,怎麽落降,降頭師自己不說,別人很難知道。能為他人化解降頭術的,一定是大降頭師,功力遠在落降頭的降頭師之上,才能堪破天機,化解降頭。普通降頭師是無能為力的。


    蕭凡微笑說道:“黃先生,能夠化解降頭術的,不一定隻有降頭術。我們祖宗傳承下來的很多法門,都能管用。比如道家的大德高人,就有這種能耐。”


    說著,就瞥了元成真人一眼。


    元成子宣一聲道號,說道:“蕭居士,不瞞你說,我們龍門派的傳承,對於降頭術的防範,還是有一定的研究。但是化解。就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了。普通的降頭術,當然沒有太大的問題。然而厲害的降頭術。想要化解,就沒有那麽容易了。一著不慎,不但降頭解不掉,連化解者自身都會有大麻煩。實在是因為,降頭術千變萬化。不是落降者本人,其他人是很難找到根源的。”


    蕭凡點了點頭,說道:“真人,請恕我無狀。不知道黃青雲先生,中的是什麽降頭?”


    黃高輝雙眉猛地揚了起來,望向蕭凡的目光之中,滿是警惕之意。


    元成子也神情嚴肅,毫不客氣地問道:“蕭居士怎麽知道黃居士中了降頭?”


    蕭凡淡然一笑。說道:“從黃二少的麵相上就能看得出來。現在黃大少的麵相也是這樣,那就更加明顯了。隻是奇怪的是,兩位公子的麵相都這樣明顯,府中倒是沒有什麽異常。想來是因為元成真人在此。”


    照理說,黃青雲中的降頭術非比尋常,連他兩個兒子的麵相上都有了清晰的顯示,那麽黃府之中,更加應該邪氣衝天才是。誰知卻安安靜靜。一切如常。估計是元成子施法,將降頭術的邪氣禁錮起來了。


    降頭術在親人麵相上的這種顯示,也有時間限製。範樂第一次和蕭凡見麵時。中降頭術已經多年,血毒在他體內潛伏起來,隱而不顯,自然麵相上就沒有什麽異常了。


    黃青雲應該就是近期遭人暗算。


    元成子吃了一驚,頓時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蕭凡一眼。說道:“蕭居士竟然是同道中人?”


    看相算命這種事情,對於一位道士而言,自然毫不陌生。元成子本身也是此道高手。但從黃家二子麵相上推斷出黃青雲中了降頭術,這就不是一般的高明了。蕭凡相術之精,隻怕很少有人能夠比得上。至少元成子自認沒有這樣的水準。


    不過暫時元成子也隻是將信將疑。誰知道蕭凡是不是真的能從黃高輝黃勇輝兄弟的麵相上看出端倪,還是從其他途徑知道了黃青雲中降頭的事,故意跑到這裏來裝神弄鬼的?


    盡管蕭凡看上去正氣凜然,眼神純正,不像是奸詐之人,但非常時期,還是多加小心為妙。


    姬輕紗微笑說道:“元成真人,論到術法上的造詣,恐怕普天之下,沒有幾個人更在蕭凡之上。”


    語氣平和,但那股隱隱的傲氣,卻是自然而然帶了出來。


    原本說的就是事實。


    “真人,黃先生,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先去拜訪一下黃府君。”


    黃高輝便望向元成子,顯然是一切唯馬首是瞻的意思。


    元成子倒是沒怎麽猶豫,馬上點頭應允:“好,我也正有此意。蕭居士是高人,我們請都請不來呢。或許這正是青雲天大的機緣到了。蕭居士,請!”


    從元成子對黃青雲的稱呼來看,彼此之間的關係非常密切。


    姬輕紗和範樂都是暗暗點頭。


    這老道士果然是極有決斷之人。既然蕭凡都已經住進黃府,又表明了大術師的身份,是友是敵,就在黃家一念之間了。黃家要是小裏小氣,拒人於千裏之外,恐怕就會得罪了高人。反正黃青雲已經中了降頭,情形危殆,還不如索性大方點兒,就算蕭凡不懷好意,至不濟是對黃青雲的“病情”沒有什麽幫助,還能壞到哪裏去?


    有元成道人這種大高手坐鎮,也不用太過小心謹慎。


    當下元成子親自領路,蕭凡,姬輕紗,範樂等人緊隨在後,向宅院之中的另外一棟別墅走去。至於範玲和黃勇輝,卻是不必摻和進來了。這宅院設計得極有意境,小橋流水,花徑曲折,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淡淡的月色之下,更顯得清靜悠遠。


    黃青雲所居的另一棟別墅,戒備就要比蕭凡他們住的“客舍”要森嚴多了。荷槍實彈在門口站崗的幾名保鏢,自然並不放在蕭凡等人眼裏。這些保鏢,防備一般的入侵者沒有問題,但想要防住術法大師,不過是白日做夢罷了。


    真正的防禦力量,隱藏在暗處,看不見,卻能感覺得到。


    蕭凡以第六感隨便一掃,至少在別墅裏外察覺到了五名以上的高手,隱隱有法力波動,顯見得都是懂得術法的術師,氣息與元成子一致,想來肯定是玉陽觀的門人弟子。黃青雲遭人暗算之後,緊急從玉陽觀調到這裏來的。


    降頭術固然厲害,詭異非常,卻並非全然不能防範。尤其是術法高明的道士或者和尚,都有辦法避免受到降頭術的傷害。


    當然,這也因人而異。如果遇到的是摩鳩大國師那樣一等一的超級大降頭師,那麽再術法高明的道士和尚,都不敢自誇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讓對方的降頭術無用武之力。


    隻是修為到了摩鳩大國師這個份上,普天之下值得他親自出手去對付的人,也實在是不多了。真有這個“資格”的人,本身也會很了不得,絕不好惹。


    除了隱藏在暗處的道門高手,蕭凡還在別墅外邊察覺到了一個巨大的法陣。憑法陣的氣息判斷,應該是全真道的九宮八卦陣。九宮八卦陣是比較常見的陣勢,然而要是由術法高深的人布置出來,威力極大。這個九宮八卦陣帶著鮮明的龍門派氣息,自然也是元成子所布。而且法力波動極其強勁,顯而易見是不久前才布下來的。


    普通邪法妖術,想要突破這個強大的九宮八卦陣侵入進來,基本上沒有可能。難怪蕭凡在宅院之中沒有察覺到降頭術的邪惡氣息,俱皆是這個九宮八卦陣的功勞。


    走進別墅之後,蕭凡腳下忽然微微一頓,抬頭四處打量了幾眼,鼻翼噏動,雙眉輕輕蹙了起來,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奇怪的物事。


    元成子也停住腳步,不動聲色地問道:“蕭居士?”


    稍頃,蕭凡略略頷首,說道:“好厲害的血降之術。”


    元成子臉色一變,問道:“蕭居士有何察覺?”


    蕭凡扭頭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真人,這九宮八卦陣,是真人親手布置的吧?”


    元成子不由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蕭居士連這個也看出來了?”


    這個蕭凡,年紀輕輕,不但內功絕頂,而且還是一個術法高手,現在看來,他對陣法之道,竟然也精通無比。


    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


    僅僅“天才”二字,已經無法形容了。術法界什麽時候出了這樣厲害的年輕高手?


    “嗯。九宮八卦陣是最堂堂正正的道門大陣,威力極強。在這個法陣的威力籠罩之下,這血毒的邪氣還是四處擴散開來,隻想往外邊擴展。這血降之術,未免太邪惡了。一般的降頭師,都不會煉製這樣邪惡的血降。看來施法的這個降頭師,已經完全走入了邪道。但是這樣一來,降頭術的威力固然大增,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怕反噬麽?”


    蕭凡有點詫異地說道。


    這就好像練武之人,劍走偏鋒,一味追求傷人的威力,卻將自身的防禦置之不顧。一旦碰到真正的高手,傷人不成,自己就非常危險了。


    選擇這種方法的人,一般來說,性格都十分偏執,甚至會有些瘋狂。


    這種降頭師,雖然厲害,可是自身的破綻也必定很多。


    元成子不驚反喜,輕輕一拍手掌,滿臉歡喜之意,說道:“蕭居士說得再對也沒有了,和我的看法完全一樣。蕭居士當真是一代宗師的水準。我給青雲推演命相,雖然眼下有難,最終會有貴人相助,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看來這位貴人,就應在蕭居士身上了。”


    “蕭居士,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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