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一晃即過。


    饒是蕭凡等人都算得見多識廣,真的見到眼前的一片汪洋之時,仍然忍不住目瞪口呆。


    白狼山附近的地形,這二十幾天來,他們可是太熟悉了。方圓千裏之內,俱皆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在天上的時候,尤其看得清楚。大草原上,偶爾有凸起的小山包,但絕沒有湖泊。


    更不要說這麽巨大的湖泊,一眼望不到盡頭。


    離白狼的狼窩子,僅僅隻有數十裏遠。這個巨大的湖泊,好像是一夜之間從地底冒出來的。


    “這就是會移動的海子?”


    蕭凡扭頭問身邊的白狼,眼神在他身邊的黑衣女子娜仁其木格臉上掃過。隻見此時的娜仁其木格,雙目迷離,滿臉恍惚之色,很明顯進入了夢遊般的狀態。大家就是在其木格的引導之下,才第一時間趕到這個湖泊邊上來的。


    白狼也是滿臉訝異,說道:“會移動的海子,我以前也聽老輩人說過,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海子,怎麽來的?這要是再往西幾十裏,不就把我們全淹了麽?”


    他身邊的娜仁其木格,忽然一聲不吭,邁步就往湖裏走去,雙眼直直望向前方。


    白狼大吃一驚,連忙一抬胳膊,拉住了其木格的手。


    誰知素日溫柔嬌婉,對白狼百依百順的娜仁其木格,卻猛地一掙,力氣大得出奇,白狼猝不及防,竟然一下子就被她掙脫了,繼續向著汪洋大湖之中走去。


    蕭凡輕輕歎息一聲,一抬手,一道法訣激射而出。娜仁其木格渾身一震,頓時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了,不過脖頸上瞬間青筋暴漲。似乎正在竭盡全力。想要掙脫五行禁製之力的束縛。


    “狼王,既然到了這裏。你把這藥丸給其木格服了吧。剩下的事,我們自己來解決。”


    蕭凡說著,手腕一翻,將一個白色的小玉瓶遞給了白狼。玉瓶裏麵。就是他專門為娜仁其木格煉製的解藥。


    白狼連忙接了過去。


    宣明真君雙眉微微一蹙,說道:“蕭小友,我看還是再等一下吧。讓其木格下到水裏去,找到那陵墓的入口再說。既然她曾經從裏麵出來過,也回去過,對她來說,應該是不會有什麽害處的。”


    蕭凡笑了笑。說道:“前輩,不要緊,左右這也不是真正的大海,麵積不會太大。既然到了這裏。總是能夠找得到入口的。”


    看上去,樣子十分篤定。


    宣明真君有些將信將疑地望了他一眼,也就不再說什麽。雖然他曾經是元嬰修士,境界比蕭凡要高得多。但目前來說,蕭凡才是他們這一行人之中修為最高的。而且白狼也是蕭凡的朋友,既然如此,此行自然就以蕭凡為主了。


    宣明真君也了解蕭凡性格,沒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他不會說得如此肯定。


    蕭凡確實比較有把握,剛剛一到湖邊,他體內的“乾坤鼎”便已經感應到了空間波動。這讓蕭凡心裏頭有些打鼓。


    不是說,有可能是卡瑪祖巫的陵墓嗎?


    怎麽會有那麽劇烈的空間波動出現?


    難道這裏不是什麽祖巫陵墓,反倒是一處崩塌的空間通道遺址?


    不過娜仁其木格毫不猶疑就領著他們來到了這處湖邊,想必也是有原因的。或許,卡瑪祖巫陵墓本身就附帶著空間禁製。這倒是很有可能。


    娜仁其木格曾經說過,陵墓很大很大,這麽多年來,她在裏麵搜尋過無數次,連一個角落都不曾搜完。


    但宣明真君對此卻另有看法,娜仁其木格隻是一名凡人女子,如果她所處的陵墓真的是卡瑪祖巫當年的坐化之所,其中的禁製法陣,不知道有多少。娜仁其木格又怎能闖過那些禁製?可能永遠都是在一個小角落裏打轉,在她眼裏,自然就覺得陵墓大得出奇。


    不管怎麽說,“乾坤鼎”有了這樣明白的感應,要找到那處陵墓,都不會太難的,卻是沒必要再讓娜仁其木格去冒險了。


    白狼已經迫不及待的將丹藥給娜仁其木格服下。


    片刻之後,娜仁其木格的眼神便開始變得清澈起來,臉上的迷茫之色也漸漸消褪,仿佛大夢初醒一般,看著眼前的汪洋巨浸,頓時尖叫了一聲,撲在白狼懷裏,輕輕顫抖起來,顯得害怕至極。


    白狼連忙拍打著她的脊背,不住低聲安慰。


    “狼王,接下來的事,會比較危險,你還是帶著其木格小姐先回白狼山吧。”


    蕭凡關心地說道,同時抬頭向天上看去。


    遠遠的天際,一道驚虹正飛速向這邊射來,雖然因為相隔太遠,神念之力暫時無法感應,但在天眼神通之下,已經很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名修士在肆無忌憚地施展飛遁之術。


    隨著時間推移,一些封印的古修逐漸出世,這種情形今後隻會越來越多,中土世界,行將變回真正的修真世界了。


    白狼一驚,說道:“蕭先生,如果有危險的話,我不能走!”


    這就是白狼的慣性思維:你是我的朋友,你有危險,我怎麽可以先跑掉?你這是打我的臉呢!


    姬輕紗微微一笑,低聲說道:“狼王,我們都知道你是講義氣的人。不過其木格小姐太虛弱了,你先把她送回去再說。”


    這當口,也不好給白狼解釋修真者和普通人的區別。


    這邊還沒有解說明白,一道耀眼的黑色遁光,已經到了眾人上空,倏忽停在那裏,半空之中,黑霧滾滾,邪氣逼人。


    所有人都微微色變。


    宣明真君冷“哼”一聲,說道:“來的是哪位道友?可以現身了,這麽鬼鬼祟祟,算怎麽回事?”


    也不怪宣明真君不悅,以他元嬰期修士的神念之力,一掃過去,卻被那層翻滾的黑霧毫不客氣地吸收掉了。既沒有反彈而回,也沒有推開,就好像一拳打中了一團海綿,無所著力之處。這種情形,就算是宣明真君也碰到得不多。不過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來人的神念之強,絕不在他之下。


    也就是說,此人的真實境界,起碼也是元嬰期修士。


    隻不清楚眼下到底恢複到了何等造詣。


    蕭凡眼中綠芒閃爍,運起天眼神通,徑直透過黑霧,看到了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影,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黑霧中這個人,似乎和猿飛伊昌是同樣的打扮,東島武士模樣,腰間插著一長一短的兩柄刀。至於相貌如何,卻是看不清楚了。


    但蕭凡可以肯定,此人的修為,隻在猿飛伊昌之上,絕不在猿飛伊昌之下。


    “嗬嗬,宣明道友別來無恙啊。沒想到千年之後,還能再見到道友,真是不勝之喜。”


    稍頃,黑霧之中傳來一陣輕輕的笑聲。


    宣明真君吃了一驚,對方居然一口就叫破了他借屍還魂後的身份,自己卻還是對其一無所知,這可落了下風。當即冷哼一聲,說道:“閣下到底是誰?既然是老朋友,又何必藏頭露麵?難道是瞧不起在下麽?”


    “不敢。茅山宣明真君威震一方,誰敢瞧不起道友?隻不過道友誤會了,在下這就是本來麵目,並沒有刻意隱瞞什麽。”


    黑霧中人又是淡淡一笑,略帶一絲譏諷之意。


    “看上去,宣明道友的情形不是太好啊,莫非施展了奪舍之法?怎麽這麽多年過去,道友的修為才將將踏入金丹中期的境界,要恢複元嬰期修為,看樣子還真是遙遙無期了。”


    宣明真君不由大怒,手腕一翻,金燦燦的雷鞭浮現而出,眼中怒色隱現,狠狠盯住了那一團不住翻滾的黑霧,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黑霧中修士輕笑一聲,毫不在意,目光轉到了蕭凡臉上,淡淡說道:“這位道友很年輕啊,難道不是當年一起留下來的那批老家夥?或者,你也是奪舍重生的?請恕在下眼拙,認不出來。不過,道友身上的氣息,我倒是很熟悉。十年前,小徒猿飛伊昌遠赴華夏辦事,卻就此失蹤,再也沒有回去。難道此事和道友有關麽?”


    說到這裏,聲音已經變得冷冰冰的,縱使隔著一層厚厚的黑霧,蕭凡亦能感受到黑霧中修士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煞氣。


    “服部介措?你是服部道友?”


    不待蕭凡開口,宣明真君驚呼出聲。


    這渾身黑霧繚繞的家夥,竟然是東島“妖刀宗”宗主服部介措,猿飛伊昌的師父。


    黑霧中人輕輕一笑,說道:“宣明道友終於認出我來了。我還以為千年不見,道友認不出老朋友了呢。”


    宣明真君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冷哼一聲,說道:“不敢當,在下可不敢有你這樣的好朋友。”


    服部介措笑道:“看來宣明道友對我們妖刀宗還是有很深的誤會。雖然說,貴派屬於正道聯盟,但和我們妖刀宗也沒有過太多的衝突,靈感宗才是你們茅山派的死敵。至於在下,更喜歡和無極門的道友們打交道。這一點,想必宣明道友也是知道的。”


    宣明真君又是一聲輕“哼”,卻並不繼續反駁服部介措,隻是臉色變得益發的難看了,似乎對這位“妖刀宗”宗主頗為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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