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夫人,單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方飛揚衝著覃夫人和單義一抱拳,笑著說道。


    “不敢,方兄太客氣了……”


    單義忙不迭地抱拳還禮,連聲說道。


    連那冷冰冰,對誰都不稍假辭色的黑衣覃夫人,也斂衽一禮,臉上神色變得平和許多。她脾氣再古怪,在這位杏林幫幫主,金州城第一高手麵前,也不敢太過我行我素。


    隻不過依舊還是不喜歡開口說話。


    方飛揚這一露麵,單義和覃夫人之間的那點不快自然煙消雲散,再也無人敢於提起。其他的元嬰修士紛紛上前向方飛揚行禮寒暄,方飛揚一一微笑還禮,並不拿捏作大,看上去十分的平易近人。


    根據蕭凡的了解,方飛揚在金州城的口碑很不錯,處事公道,急公好義,是金州城眾望所歸的領袖人物。不管方飛揚本性如何,作為金州城第一宗門的幫主,就必須盡可能樹立正麵的形象,這才能懾服群雄,在關鍵時刻穩住金州城的局麵。


    縱算是嶽西國的黑魔王,魔道邪修,在這方麵也是很講究的。


    領袖人物自有獨特的行事風格。


    整個大殿上百號人,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方飛揚的臉色,唯獨蕭凡是個例外,自從輕紗仙子一出現,他的目光便自始至終都定格在輕紗仙子的身上,似乎生怕一眨眼,姬輕紗就不見了。


    以梭摩界之廣袤,他能在這裏碰到姬輕紗,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這就是緣分。


    隻不過,眼下明顯不是上前相認的好時機。別的不說,單單那位極其仰慕姬輕紗的彭師兄,隻要一見到姬輕紗和他的親熱之態。隻怕立馬就會打翻了醋壇子。雖然蕭凡自襯未必懼怕一位元嬰初期修士,但七大宗門的元嬰修士自然是個例外。


    那是個馬蜂窩。


    出乎蕭凡意料之外的是。方飛揚居然緩步走到了他們麵前,和齊戊抱拳為禮,寒暄了兩句,不怒而威的眼神便落在了蕭凡臉上,微笑說道:“原來你就是蕭道友,果真很年輕。”


    蕭凡吃了一驚,聽這話的意思,方飛揚居然早就聽說過自己。


    實在是出人意料。


    當即抱拳躬身。唱了個肥喏。


    方飛揚微笑說道:“蕭道友不必驚訝,你在長安堂做客卿先生,時間雖然不長,卻是聲名鵲起。尤其另辟蹊徑,以尋常藥物解了龍涎毒,這可是一大創舉。我們金州城醫館雖多,郎中不少,但這些年卻並未開創出多少新的療法來……蕭道友此舉,頗有創新精神。現在還治好了齊道友孫女的沉屙,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可喜可賀!”


    頓時“嘩”地一聲。旁觀者紛紛議論起來。


    方飛揚這可是極高的褒獎了。


    雖然說,杏林幫兩位元嬰中期修士,丙老先生才是杏林苑的首席大郎中。方飛揚平日裏更多的是掌管著幫會事務以及協調整個金州城各大幫派之中的矛盾糾紛,卻並不是說,方飛揚就不精通醫術。事實上,方飛揚也是難得一見的杏林高手,曾經治好過不少疑難雜症,名震金州。


    如今這樣褒獎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字輩,貌似還隻有區區築基期修為,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多謝前輩謬讚,在下愧不敢當……”


    蕭凡急忙抱拳躬身。恭恭敬敬地說道,心裏頭暗暗吃驚。


    方飛揚居然連自己在長安堂的所作所為都一清二楚。由此可見,杏林幫坐鎮金州。成為金州第一大幫,果然絕非幸致。撇開方飛揚的元嬰中期修為不談,僅僅隻是這份領袖才能,也足夠讓人欽佩不已。


    方飛揚微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勵道:“年輕人,不驕不躁,果然是好的,繼續努力,前程無量。”


    方飛揚手掌伸出之時,蕭凡心念一動,浩然正氣運轉,就要護住心脈,卻在最後瞬間強行將浩然正氣壓了下去,坦然承受。手掌及肩的瞬間,蕭凡清晰地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道在自己體內飛速遊走一周,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飛揚銳利的眼神頓時變得頗為柔和,向蕭凡點了點頭。


    以他這般修為,蕭凡剛才那一瞬間的變化,如何察覺不到,最後瞬間蕭凡對他放開戒備,頓時令得方飛揚對蕭凡的好感激增。這年輕人,果然大氣得很。站在方飛揚的位置上,他喜歡大氣的年輕人。


    刹那間無數豔羨的目光紛紛落在蕭凡的臉上。


    江尚月更是又羨又妒。


    “諸位道友,交易會行將開始,都請進吧。”


    方飛揚抱拳一拱,朗聲說道。


    眾人轟然答應,跟隨在方飛揚身後,魚貫進入裏麵的內殿。


    大殿分為裏外兩進,外間是待客之所,內殿則是交易會的會場。和外間一般的裝修豪闊,金碧輝煌。


    類似的交易會,蕭凡也參加過幾回,對交易會的布局和流程,頗為熟悉。


    交易大殿成橢圓形,分為上下兩層。下層布置了許多排座位,上層則是一間間鑲嵌在牆壁之上的小包廂。差不多有七八十間之多,一望可知,這是為元嬰修士準備的包廂。金丹修士則隻能坐在下層的大廳之中。


    修真界就是這麽現實,無論到了哪裏,都是拳頭大的地位高。


    齊戊被安排在五十八號包廂。


    “區區幾個月時間,道友便名震金州城,連方幫主都聽說過你的名字,可喜可賀啊……”


    甫一走進包廂,齊戊便向蕭凡抱拳致意,笑哈哈地說道。


    蕭凡笑道:“那是方幫主獎勉後輩而已,可當不得真。”


    齊戊正色說道:“話可不能這麽說。老夫可以斷言,今天之後,將有不少大醫館到長安堂來挖角。蕭道友醫術通神,又精通陣法之道,無論在哪個醫館,都將是頂梁柱。恐怕連方幫主,都有要招攬你的心思了。”


    蕭凡擺了擺手,說道:“前輩說笑了,怎麽可能?”


    說到底,齊戊也還是在拐彎抹角地探他的口風,希望他能加入峈天門。


    在這種事情上,蕭凡有自己的一定之規,可不會輕易為人改變。


    眼見蕭凡並無意繼續這個話題,齊戊也便很識趣地閉上了嘴巴。既然蕭凡正在快速崛起,自己不能籠絡到他,起碼也不要和他交惡。留下一些交情在這裏,總是好的。


    當下齊戊,蕭凡,齊巧三人圍在窗邊的一張精致的案幾之旁坐下,桌麵上擺放著一盤盤的時鮮靈果和製作精美的糕點,早有年輕漂亮的侍女嫋嫋娜娜地上前來,為貴賓斟茶倒水,服務極其周到。


    蕭凡自打開的窗口往下望去,整個交易大廳一覽無餘。


    下邊的大廳,差不多有七八成的座位上已經坐了人,那些彼此相熟的金丹期修士,正在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的談話,整個大廳嘈嘈雜雜的,煞是熱鬧。一眼掃過去,二樓的七八十間包廂空著的也不多。


    蕭凡小心翼翼地將神念之力一點點地放出去,在這些包廂之中慢慢搜尋,很快就在三十二號包廂裏感應到了覃夫人和姬輕紗的氣息。蕭凡立馬便將神念之力收了回來。這種以神念查探的行為,很容易惹惱那些元嬰老怪,蕭凡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得罪了人。


    “前輩,這樣的交易會,每次都是由杏林幫方幫主親自主持嗎?”


    蕭凡收回神念,端起一杯靈茶,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低聲問道。


    齊戊笑道:“那怎麽可能?方道友不知道有多忙。通常來說,這種交易會都是由七大宗門輪流主持的,一般就算輪到杏林幫,方幫主也很少親自出馬,多數時候是由幫中其他長老代勞。一旦方道友親自出馬了,就意味著這個交易會上會有出人意料的珍稀之物現身,也隻有他才能壓得住這個場麵。縱然是其他的元嬰中期修士,背後如果沒有杏林幫這塊大牌子撐著,也是罩不住的。”


    蕭凡點頭稱是。


    這小小的內殿之中,此刻至少也匯聚了五六十名元嬰修士,其中好幾位都和方飛揚一樣,是元嬰中期修士。這股勢力之龐大,絕對是蕭凡生平僅見。金州城還是地處南洲大陸西南偏僻之地,若是南洲大陸的中心區域,更不知是何等一番興旺之相。


    又過了一兩刻鍾,陸陸續續還有些修士走進內殿,很快下邊大廳便擠得滿滿當當的,幾乎看不到一個空座位。當真是人頭濟濟,好不熱鬧。


    二樓的那七八十個包廂,也基本都進了人。


    便在此時,一下悅耳的鍾聲響了起來,極其清脆,盡管會場十分嘈雜,這清脆的鍾聲依舊清晰無比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交談之聲戛然而止,原本還熱鬧非常的內殿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大家紛紛抬起頭來,望向內殿正前方那老紅色的案幾。


    隻見方飛揚在四名修士的陪同之下,緩步走上台去。那四名陪同的修士,也一個個氣定神閑,修為高深,俱皆有元嬰期以上的境界,其中一位,甚至和方飛揚一樣,是元嬰中期修士,滿臉紅光,笑容可掬,似乎是十分與人為善的性格。


    這幾位,應該也是此番交易會的主事之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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