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同門兄弟所贈,那老夫就不和蕭賢弟客氣了。”


    丁璨隻略略一遲疑,便即伸手接了過去。他踏足元嬰期的時間很長,一直都擔任著百雄堂首席大郎中,身家極其豪闊,這萬年魂香木雕成的垂飾固然貴重,丁璨也能還得起蕭凡這個人情。


    而且蕭凡出手大方,氣度不凡,丁璨也很願意和蕭凡交個朋友。


    “蕭賢弟有什麽事情需要丁某幫忙的話,盡管開口。”


    蕭凡想了想,雙手抱拳一拱,說道:“洪幫主,諸位長老,小弟還真是有一事相求。”


    見他說得慎重,洪天等人都吃了一驚,禁不住麵麵相覷,洪天很謹慎地說道:“蕭賢弟請講,隻要我們能夠辦到,絕對不遺餘力。”


    蕭凡說道:“諸位想必已經知道,早先小弟經曆過一次意外,不慎與許多親友散失。現在機緣巧合,與輕紗相聚。其他幾位親友,依舊沒有著落。修真界如此廣大,小弟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和他們重聚。”


    聽說蕭凡不是要離開百雄幫,洪天先就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蕭賢弟不必焦慮,此事我們來共同設法……金州城每天都有不少來自各地的藥材商人,這些商人最遠的據說來自北冥大地。不知蕭賢弟可否能描述出那幾位親友的長相,我請城中最好的畫師來為他們畫像,然後張貼在城中各大藥房之中,想必隻要有人見過他們的話,肯定會將消息反饋過來的。不知賢弟以為如何?”


    蕭凡頓時大為高興,忙即說道:“這個辦法很好。”


    洪天隨即喚進一名幫中弟子,命他馬上去請城中最好的畫師到總壇來。


    那名弟子領命而去。


    丁璨說道:“幫主,我有個請求……”


    “丁師兄請講。”


    丁璨看了蕭凡一眼。正色說道:“我現在這個情形,幾位道友也都看到了,剩下這數十年壽元。我打算去外邊走一走,或許還能找到那麽一絲機緣。總好過坐在金州城等死。這百雄堂首席大郎中一職,請正式交還。”


    “丁師兄,這怎麽可以?你可是我們金州城有名的兩大神醫之一,你如果走了,百雄堂靠誰支撐下去?焦師侄怕是沒有那個能耐吧?”


    不待洪天開口,馬長老立即大搖其頭。


    水蛇腰焦師兄,就是丁長老的嫡傳弟子,也算是很有名望的郎中了。但要替代丁璨的位置,出任百雄堂首席大郎中,那還差點火候。自來七大宗門所開醫館的首席大郎中,就沒有由元嬰期以下修士出任的先例。


    丁璨微笑說道:“焦章當然沒這個資格,他有多大能耐,我這個當師父的一清二楚。如果蕭賢弟沒有加入本幫,說不得,我也隻能硬撐到底。現如今,既然有了蕭賢弟,我就可以放心了。蕭賢弟年輕有為。醫術超群,由他繼任百雄堂首席大郎中,最合適不過。想必蕭賢弟也不會推辭吧?”


    蕭凡遜謝道:“丁長老高抬我了。小弟年輕,才疏學淺,何堪如此重任?”


    丁璨笑道:“蕭賢弟不必謙遜,這首席大郎中一席,正是為你所設。”


    洪天沉吟著說道:“丁師兄說得不錯,以蕭賢弟的醫術,出任百雄堂首席大郎中,自然是十分合適。但丁師兄也不必急著外出遊曆,總要再過個一兩年。等身體完全康複了,再遠遊不遲。蕭賢弟固然醫術超群。但身為百雄堂首席,卻不僅僅是會看病那麽簡單。還有一些事情。也需要丁師兄再扶持一把,讓蕭賢弟盡快熟悉金州城醫道行業的規則。”


    “是啊,丁師兄,眼前就有兩件大事,還需要師兄拿主意。”


    覃夫人也隨聲附和。


    丁璨問道:“哪兩件大事?”


    “其一,就是三個月之後,蕭賢弟要為宇文周的兒子宇文廣治病療毒……”


    “什麽?宇文周的兒子?他兒子怎麽了,難道在霍山國,還有人敢向宇文廣出手?何況宇文廣自己也是元嬰修士,一般人怎能傷得了他?”


    覃夫人話音未落,丁璨便連珠炮似的發問了。此人閉了三年的生死關,剛剛經曆過天雷之劫,對外間事務依舊如此敏銳,足見此人世事洞明,人情練達,絕不是那種隻癡迷於修煉和醫術鑽研的苦修者。


    覃夫人蹙眉說道:“宇文廣不是被人打傷,是被毒蟲咬傷了……”


    隨即便將當日宇文周硬闖百雄幫總壇的情形簡單敘述了一遍。


    “千葉毒?”


    丁璨大吃一驚,滿臉詫異之色。


    “宇文廣中的是這種毒?”


    “丁師兄知道千葉毒?”


    洪天等人對視一眼,也都有些驚詫。果然不愧是與丙老先生齊名的神醫,見聞著實廣博。


    丁璨搖了搖頭,說道:“談不上知道……隻是很久以前在一本殘缺的古籍上讀到過這麽一節,其中提及過千葉毒,說是世上最毒之物,中者立斃,無藥可解。除此之外,我也不清楚了。”


    洪天覃夫人馬長老三人臉上一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一時之間,誰也不說話。


    丁璨何等聰明,馬上便反映過來,望向蕭凡,驚訝地說道:“蕭賢弟了解千葉毒的毒性,能解這種劇毒?”


    蕭凡連忙說道:“小弟也是很湊巧聽說過這種毒物,試著解毒而已。”


    這話說得很謙虛。


    丁璨輕輕吸了口氣。


    他隻是聽說過千葉毒,除此之外,一無所知。蕭凡卻不但對這種毒物知之甚稔,還懂得解毒之道。彼此之間的差距,一望可知。


    “自古後浪推前浪,新人勝舊人,古人誠不我欺。”


    稍頃,丁璨由衷地說道。


    蕭凡抱拳說道:“小弟隻是湊巧聽說過千葉毒而已,正如丁師兄所言,這種劇毒之物。中者立斃,無藥可解。如果不是宇文廣有琉璃心護住心脈,早就中毒而亡了。此番為他重塑肉身。實話說小弟也是頭一回,以前從未嚐試過這種方式。丁長老若是能予以指點。小弟十分感激。”


    這倒不是場麵話。


    有關千葉毒的一切,在《南極藥典》之中有記載,《南極醫經》之中也有解毒之法。但除非中毒之時,馬上服下特製的解毒藥丸,隻要稍一耽擱,縱有解藥也是白搭。


    但蕭凡也知道,無論是《南極醫經》還是《南極藥典》,都不可能將普天下所有的醫道知識全部記載下來。比如“化血築靈大法”。《南極醫經》上就沒有,是蕭凡自己添加上去的。


    丁璨號稱金州城兩大神醫之一,醫術上必定有獨到之處,如果能夠和丁璨多多交流,對蕭凡的醫術進步,自然大有裨益。


    丁璨忙即說道:“蕭賢弟客氣了,指點不敢當。不過愚兄對賢弟重塑肉身的方法十分好奇,很想在一旁觀摩。”


    蕭凡抱拳說道:“多謝丁長老。”


    覃夫人說道:“這第二件事,就是不久之後即將召開的醫聖大會。到底是丁師兄還是蕭長老去參加,趁著我們五個都在。今兒也要拿個主意。”


    “醫聖大會?”


    蕭凡略感詫異。


    丁璨便給他做了個解釋。


    所謂醫聖大會,是金州城獨有的一次醫道盛會。金州城最有名望的郎中都要參加,經過各種比試。來確定一個新的排名。但真正的醫聖大會,卻隻有八個人夠資格參與。


    其中七個,自然是七大宗門派出的代表,通常都是各自醫館的首席大郎中。


    另外的一個,則是在醫聖大會上勝出的那一名郎中,也就是公認的七大宗門以外的“第一郎中”。


    這八位最了不得的醫道聖手在一起比試,最終勝出的那一位,就是金州城新一屆“醫聖”!


    成為醫聖,不但是金州城醫界的最高榮譽。而且意味著許多實權。金州城所有的醫界標準,都要由醫聖來最終確定。如果郎中與病人之間發生了爭執。導致了“醫療事故”,雙方相持不下的話。最終的仲裁者,也是醫聖。


    至於醫聖親自坐鎮的醫館藥店,生意火爆,那是不用說了。


    這種醫聖大會每十年舉辦一次。


    到目前為止,奪得過醫聖稱號,並且還活著的神醫,整個金州城隻有兩位,就是杏林幫的丙老先生和百雄幫的丁璨。這兩位被人尊稱為金州城兩大神醫,就是這麽來的。


    曆次的醫聖大會,都由他倆包圓了。


    不過丁璨也坦言說,丙老先生奪得醫聖頭銜的次數,遠比他奪得這個頭銜的次數要多。他一共隻奪得過兩次,丙老先生卻奪得了五次。兩百多年前,曾經奪得過醫聖頭銜的那些神醫,早已壽元耗盡,輪回轉世去了。


    蕭凡蹙眉說道:“這醫聖大會既然如此重要,自然還是請丁長老親自出馬比較妥當。”


    丁璨搖了搖頭,說道:“蕭賢弟不必妄自菲薄,不要說你的醫術本就不在愚兄之下,就算由愚兄出馬,也未必是丙道友的對手。而且,縱算愚兄僥幸奪得了本屆醫聖的稱號,對本幫,對百雄堂也沒有更大的作用。參加完這屆大會,愚兄就要外出遊曆了。這個醫聖稱號,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但如果是由賢弟奪得,那就大不一樣了。必定會成為金州城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醫聖,對賢弟今後在醫界的威望樹立至關重要。”


    “蕭賢弟,丙道友的壽元,也沒剩下多少年了!”


    最後這一句,丁璨說得意味深長。


    隻要我們這兩個老醫聖坐化掉,這金州城的醫界,就以你蕭凡為第一!


    在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你將是金州城醫界唯一的一位活著的醫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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