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宗道人,從不食言!


    沈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他躺在冷家宅院裏的一張大床上,腦海裏回蕩著的便是這句不知道有何意義的話語。


    如今屋裏除開他以外,便隻有不知在自己床邊守護了多久的清檸了。


    沈良醒來的時候,清檸並沒有發覺。也不知她守護了自己幾夜未去休息,也不知她哭了多久,雙眼腫脹的十分厲害,眼球裏全都是血絲。對於沈良昏睡的情況,她整個人不知所措,就這般傷心的小聲哭著。然後不時的從長尾上拔下一根尾毛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沈良身上,希望借此能有用。


    但自始至終,她的那左手都緊緊的攥住沈良的衣衫,不敢鬆開半點。她似是生怕自己一放開沈良的衣衫,自家的那個笨道長就要徹底遠離自己了,再也見不著了。


    “唔,我沒事的,別哭了。”沈良醒來後,看到清檸關心傷心的樣子,心中一暖,這就對著哭泣的清檸安慰說道,“你放心吧,我答應過你的。無論這條路如何坎坷,我都會陪你一起走到最後的。”


    見到一直擔心的笨道長醒過來,與自己好好的說上了幾句話。清檸稍稍一愣住了,接著露出十分開心的表情來。但在這突如其來的開心後,她不知為何突然莫名的哭起來,站在床邊大哭起來。


    這時她哭的鼻涕眼淚湊成一團,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就扯著沈良的道袍把自己的眼淚鼻涕一擦,繼續傷心的哭起來。過了會又哭成一團,她便扯著沈良的道袍將它翻了個麵,把自己的眼淚鼻涕一擦繼續哭著。


    不知道自家道童既如此開心,卻又為何繼續哭起來。但她擔心了不知多久,如今想要哭的話,那就讓她哭吧。


    沈良還是有些乏力,自身的力量正在慢慢的恢複,這還是強行將右手舉了起來。伸出手來撫摸著自家道童的小腦袋,一遍遍的安慰撫摸著。


    “笨道長,你這個又笨又蠢又白癡的道長,讓清檸擔憂害怕操心了三天的笨道長!清檸不想跟你說話不想再看到你不想再次理睬你片刻了,清檸恨死你了!”清檸開心的哭了一會後,對沈良惡毒的說出那一串話語,但她的左手卻將沈良的衣衫抓的更緊了。


    沈良無語回答隻能勉強笑了笑,任由清檸在那邊抱怨說著,摸著她的小腦袋將這些抱怨一一聽了進去。


    在心裏積攢了很久的怨氣,在剛剛那短時間內爆發出來後,清檸便停止了哭泣。伸出小手擦了擦眼淚,就仰著小臉對沈良十分不滿的嘟嘴起來。


    “笨道長,你要好好的答應清檸,以後再也不會在清檸麵前突然醒不來,將清檸一個人丟在這世間擔心受怕。”清檸不滿的看著沈良,毫無轉圜餘地的說著。


    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家道長摸著頭,臉色羞紅的哼了一聲,將腦袋躲到一旁去。


    “將來的事,我如何會知道?”沈良無奈說道。


    “我才不關心將來會如何,我隻知道笨道長答應了的事,不管如何就一定會做到。”清檸繼續嘟著小嘴,氣勢洶洶的逼迫說道。


    “這種事情不管答應不答應,我都一定會辦到的。”沈良笑了笑,答應著說道。


    聽到沈良的回應,清檸開心極了。她左手依舊緊緊攥住衣物,卻將小腦袋仰的高高的,這對她而言仿佛就是世間最值得開心的事了。


    對於世俗螻蟻們居住之地十分鄙夷,沈良醒來後想要離開。但在自家道童強烈要求下,他又床上躺了半天,一切便恢複如初。


    力量慢慢的恢複過來,沈良意外的察覺到體內的靈氣不知何故竟然多了一倍,如今自己的實力便與真正的內宗道人一樣了。


    他便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在白雲觀道人介紹下,自己前來冷家宅院幫助冷立救回冷尋芸的性命,發現了這世俗間竟然有著內宗道人存在。而後,自己一念之下幫助冷尋芸就與那文水真人敵對。


    但在一木生山河裏,那文水真人的洞府內,文水真人被李修文等人莫名殺死。而後自己似乎是用小道術,與李修文等人一番莫名的爭鬥後,便也昏過去了。


    將這些事回想了一遍,沈良總感覺有些怪異,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入夜的時候,冷尋芸在清檸的陪同下前來拜訪了。對於沈良的出手,讓她能看到日後弟弟的成家立業,能夠等到父親內心的真正安息,冷尋芸無以為報。她屈身下跪後,便表明了一件事,等到她將世俗事情了解後,此生原為沈良這名道人的道童或仆人,供其驅使。


    清檸聽到冷尋芸說出這話一下子激動的跳起來,她瞪大了小眼狠狠的盯著沈良看著,將那雙小手放在身前,做出一副隻要自家笨道長敢同意這事,他便將他立刻撕碎的舉動來。


    不知清檸為何如此舉動,但多帶上一名世俗螻蟻,對沈良來說十分的不便利。他這就故意擺出那副倨傲的神色,冷言拒絕了冷尋芸的要求。


    第二天的時候,在冷立等人的恭送下,沈良對這些世俗螻蟻們一臉輕蔑,然後就帶著清檸回去江陽觀了。


    回去江陽觀的路途,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一帆風順。因為沈良在這途中,遇到了一名熟悉的儒生,便是那名為李修文的儒生。


    沈良遇到李修文時,是在一座小山中的頹敗涼亭前。那李修文正獨自一人安然坐在亭中,手中拿著一本儒家書典在仔細翻閱,沒有那無趣玩味的表情,倒像是一名真正苦讀的儒家書生。


    “你這名自大的道人居然還活著,真是讓我意外。你看今日天氣不錯,正適合你我相談,你看如何?”李修文沒有抬頭便感到了沈良走進,就照舊低頭看著手中書典,一字一字緩緩說著。


    這名儒生既然逃過一劫,應當回去自家乖乖躲著,如今竟然主動上門送死,真是愚蠢!


    “就憑你?你不過隻是一隻卑微弱小的螻蟻,還不夠資格與我相談!”沈良站在原地不動,他怎麽會聽從螻蟻的擺布,主動去那頹敗涼亭裏坐著。


    “你這道人雖然有些本領,但說話總是這般狂妄自大。我如今這般與你說話,便是想要與你和解,順便幫一下你的忙。你在安石城中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又攙和我們與那文水真人的事。若這些全都傳開讓我父親和那位叔父知道的話,隻怕你以後很難在青州立足了。”李修文放下了手中的書典,轉身笑看著沈良,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來。


    “我落一道人,以後會一直在江陽觀住著,絕不會無聊另尋其他道觀住下。你們這些青州的螻蟻若是要想找麻煩,直接去江陽觀就是了。”沈良也是一聲冷笑,輕蔑的瞧著李修文說道,絲毫不曾示弱。


    “你在一木生山河內的事,我已吩咐同行的兩人住嘴,半點消息也不能透露出去。至於你在安石城所做的一切,我這兩天也已經替你處理好了,不會驚動安石城外的任何人。你想要在江陽觀繼續呆下去,那就一直這麽呆下去吧。”李修文保持儒雅的姿態,對沈良的態度有些失望,這便歎息一聲。


    這李修文從頭到尾都是個奸詐的螻蟻,無論說什麽都不值得相信。沈良站在原地懶得回答什麽,隻是將那香火信念的力量運用起來。


    “想來你已認為我是個狡猾奸詐的小人,所以我的用意你也不用多揣測,我這就明白告訴你。我之所以費盡心思這樣做,自然是要利用你這自大的道人。”


    “我既是儒家聖賢之下第一儒生,此生的目標自然就是要成為萬眾矚目的聖賢了。但儒生要成為聖賢,除開日常的修行外,還需要一番特別的曆練來突破瓶頸。如今儒家聖賢下的儒生都是些廢物,佛宗雖有一兩個人能勉強入眼,卻都龜縮著不出來,所以我便選定了你。”


    “接下來,我會替你擺平那些因為你自大造成的麻煩。你會有少則半年,多則三年的時間,在這青州收集到足夠的香火信念。等到我的修行到瓶頸後,便會前去江陽觀將你斬殺,然後成為新的儒家聖賢。”李修文說著突然笑了,如之前那般帶著有趣譏諷的笑容,“我所說的這些,就是全部的計劃了。”


    “何必等到以後,你這螻蟻愚蠢無知的妄想,今天我讓你認清現實。”沈良神情淡定的說道,這便對著亭內的李修文緩緩揚起右手來。


    “真是可惜,你現在殺不死我。雖然我也想立刻捏死你,但不知為何,總感覺自己有著一個必須成為聖賢的理由。所以,我隻能在成為聖賢前殺死你了。”對於沈良的舉動,李修文依舊穩坐在原地,這就轉過身去重新拾起手中的書本,一邊認真的看著一邊對沈良說道。


    沒有再開口說話,沈良隻是將右手揚起來,一道天火便直接降下來,打中了李修文。李修文依舊看著手中的書典,而他的全身迅速的燃燒起來。片刻之後,當那火焰燃燒盡時,李修文的身軀卻化為了虛無,隻留下燒成灰燼的兩個字“替身”。


    在距離此處涼亭不遠的一座小城內,李修文正摟著一名濃妝豔抹的女子躺在床上,任由那妖嬈女子將他死死的纏住。將那替身傳達的信息了解後,他便露出有趣的笑容來,隨手摸了下身旁女子那妙曼的身體,盯著手中一本書冊認真看起來。


    那本書中,應該是記載著十分重要的信息,與自己此次安石城之旅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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