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事情也不一樣,由此而得出的結論也就相差甚遠。。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ww.。相對於於七、高得捷等人在遼東的順利,以及他們的樂觀,晉王李定國這一路由西北進軍的部隊,所見到的景象卻令他們憂心忡忡,更多的顧慮則是在光複北方之後朝廷的能力。


    隨處可見幹裂的土地,幹旱還在持續,雖然已經不是很嚴重,但很多地方不是荒蕪的問題,而是缺乏水利設施,以致缺水缺到寸草不生。而且很多土地拋荒的時間不短了,李定國看上去覺得至少數年無人耕種。


    成群結隊的流民向南而行,戰‘亂’又起,撤退的清兵不僅拉伕搶掠,還燒房燒屋。沒有了家當,沒有了最後一點糊口的糧食,百姓們隻能向南逃,期望著王師的拯救。


    鎮朔軍和討朔軍攻破漢中後,進入陝西,直‘逼’西安。西安清軍在戶縣與明軍‘激’戰一場,被擊敗後立即棄城而走,由陝北退往山西。如果西安清軍據城死守的話,未必不能堅持些時日,但京師麵對山東的敗局已經無暇分兵守衛,急於調兵回防,所以,占領陝西的行動,明軍並未遇到有力的抵抗。


    按照總參謀部的計劃,西路軍將攻取陝西、山西,徹底孤立直隸,孤立京師。按照現在清廷急於調兵回防的心理,西路軍很有把握實現這個戰略目的。但現實的情況卻使西路軍的行動變得緩慢下來,這讓李定國等將領都十分發愁。


    困難是擺在麵前的,由於所過地方不僅難以得到物資補給,反倒要拔出軍糧來賑濟大批的流民。而從後方轉運則要耗時耗力,難以在時間上完成總參謀部的要求。


    況且鎮朔軍中騎兵眾多,消耗更是巨大。如果冒險北上,就隻能寄希望於繳獲的物資糧草,顯然這有些一廂情願了。


    “物資已經改由漢水船運。然後在安康轉為陸路。”昌國公高文貴皺著眉頭,陪著晉王李定國在漫步巡視,“這已經是最快捷的運輸路線了。但數量還是不夠,不夠我軍直入山西,從西麵進‘逼’京師。”


    “甘陝的情況顯然要比朝廷預料的更困難。”晉王李定國輕輕撫‘摸’著腰帶,不無憂慮地說道:“吾已經上奏朝廷。陳述困難,請萬歲加拔糧草物資,或者有另行安置流民之策。隻是這圍攻京師的計劃,怕是要因為咱們而改動了。”


    “韃虜此計甚是毒辣,堅壁清野啊。使我軍難以快速推進。”高文貴有些忿忿地跺了下腳,“也是看準了萬歲仁厚,我軍又號稱王師,必不會置流民於不顧吧?”


    李定國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說道:“確實如此啊!如果萬歲按原計劃明年北伐的話,物資會充裕很多。嗯,估計萬歲也沒想到北方會凋弊如此,韃虜會行如此毒計吧?”


    “光憑東路大軍。攻取京師恐怕不易吧?”高文貴思索著說道:“缺乏騎兵機動保護,便要穩步進軍,處處留兵駐守。以保證糧道暢通。這樣一來,兵力優勢就難以維持。而且冬季將近,作戰於我軍不甚有利啊!”


    “其實——”李定國猶豫了一下,低沉地說道:“如果今年光複京師,恐怕糧草物資的壓力會更大。萬歲宅心仁厚,定會竭盡全力賑濟難民。如此。倒不如把包袱先留給韃虜,以免有損英名。”


    高文貴苦笑著連連搖頭。並不是不同意李定的說法,而是覺得皇上定不會如此。


    李定國的意思很簡單。眼不見心不煩,接收不到難民,也就不用耗費糧草賑濟。如果急於將韃虜驅逐出北地,被破壞得滿目瘡痍的北地和無數的難民勢必成為朝廷的沉重負擔,後勤的壓力可能會使明軍難以繼續展開戰略行動。這樣的話,韃虜有可能在遼東得到喘息和休養,而現在攻掠遼東的明軍很可能難以得到有力的支援。


    但朱永興的脾氣稟‘性’李定國和高文貴都比較了解,估計是不大可能接受這種自欺欺人的冷酷之舉。而李定國的話語中,也有些許抱怨朱永興發動北伐的時間早了些。如果按照原定計劃,明年北伐的的話,將不可麵臨如此大的困難。


    “沒有我軍的騎兵參戰的話,攻克京師怕是有些困難吧?”李定國對不能按期進兵,以致延誤整個戰略行動感到不安,騎兵是寶貴的,戰馬是寶貴的,長趨急行不是不行,但馬匹的倒斃將是令人極為心痛的事情。


    “嗯,濟州島的騎兵比咱們晚了近一年,即便是不走彎路,怕是也要到明年開‘春’才能夠大用。”高文貴猜測著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如果咱們這支強軍不能在克複京師一役中展‘露’光彩,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鎮朔軍的騎兵屢經戰鬥,特別是在戶縣,終於與八旗展開了騎戰廝殺。不出預料,騎兵牆擊敗了八旗的傳統騎兵。雖然明軍在人數上占優勢,西安的清軍八旗也未盡全力,但新戰法顯現出的威力令李定國等人欣慰‘激’動,自信心大增。而且,從目前來看,鎮朔軍的騎兵成立最早,人數最多,訓練最久,應該是明軍中的第一‘精’銳。好鋼用在刀刃上,將領們當然希望在光複京師這樣曆史‘性’的戰役中顯‘露’風采。


    李定國沒有說話,舉目望著遠處粥棚旁黑壓壓的人群,大人叫、孩子哭的聲音順風傳來,他無奈而又鬱悶地長長歎息一聲。


    ……………


    “是朕心急了嗎?”朱永興待內閣眾臣看過晉王李定國的奏折,似得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停頓半晌,聲音突然又‘激’昂起來,“衣冠變為犬羊,江山淪於戎狄,此誰之罪哉?祖宗之地,大明赤子,難道隻是辯詞力有未逮,便要自塞耳目,視而不見嗎?”


    崇禎可以麵對甘陝“經年大旱,百姓易子而食”的奏折隻說句“朕知道了”,然後該征的稅一文不少;他可以不發一粒糧食的賑濟,而要求自己的子民舍生取義,餓死也要為國分憂出力。但朱永興做不到,他也必須想出辦法,並把群臣的這種觀念徹底掐滅。


    果然,朱永興的話基本上便是定了調子。仗要打,難民也要賑濟,啥都不能耽誤。本來群臣中已經有不少人產生了緩一緩的想法,也就是暫時維持住現在的局麵,在明年‘春’天前不去占領那些被破壞得很嚴重的失地。要知道,如果賑濟難民,就不僅僅隻是糧食問題,還有禦寒的衣服、薪炭,這可是極大的財政支出。


    雖然事先也有這方麵的估計,但事實上卻將大大超出朝廷的供應能力。對此,群臣也有些無奈,誰讓皇上宅心仁厚呢,誰讓咱是王師呢!


    “啟奏萬歲。”吳三桂硬著頭皮上前奏道:“微臣以為,在保障軍用物資供應的基礎上,盡力賑濟難民自是朝廷之責,然若實在缺口太大,也非人之罪也。”


    朱永興微微頜首,示意吳三桂退下。他的意思很明顯,全力保障軍隊,然後嘛,便是盡人事而聽天命啦!雖然聽起來合情合理,但卻不是朱永興所要的最佳答案。


    戶部尚書易成上前為朱永興分憂,說道:“現下海貿愈發興盛,微臣以為可提高海稅,甚至可恢複萬曆朝時的丈‘抽’法。隻是這稅錢易得,這物資難集。比如這棉‘花’,即便向大量向海外求購,恐也難以湊齊。”


    “丈‘抽’法,易卿詳細說之。”朱永興不太清楚具體的數字,便開口詢問道。


    萬曆皇帝的海稅收費標準被稱為丈‘抽’法:船闊一丈六尺者,每尺‘抽’銀五兩,以後每加闊一尺,加征銀五錢。在這個標準下,一丈六尺船就是八十兩銀,一丈七尺船是九十三兩五錢,一丈八尺是一百零八兩銀子……最大的兩丈六尺船則是十兩一尺,每船該‘抽’銀二百六十兩銀子整。


    聽得易成詳細說明,朱永興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這萬曆哈,還真是要錢不要命,如此重稅固然能使國家財政增收,海貿也有點賺頭,但對於商家來說,近一半的利潤可就沒了。這樣瘋狂的‘抽’稅肯定會讓不少人豁出命去走‘私’,這種走‘私’集團雖然也會冒極大的危險,但老老實實的商人利潤率實在太低,再加上海貿可能麵對的海難等風險,正經商人根本無法同走‘私’集團競爭。


    長此以往,正經商人就會漸漸減少,而走‘私’商不斷增多,最終海貿利潤還是會流到走‘私’商人手裏,一個惡‘性’循環形成後,政fu也將無法再從海貿中獲益。


    嗯,殺‘雞’取卵式的短期暴利,朱永興決定完善海關,決定加稅,但加稅的幅度絕不會這樣大。


    “禦寒之物也不是非用棉‘花’不可啊!”朱永興沉‘吟’著說道:“之前不也預料到這一點,並通過‘蒙’藏購買羊‘毛’、皮貨了嗎?應該還是不夠吧?那就再想想辦法。嗯,眾卿都集思廣益,回去找人商議研究,總有解決之道的。”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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