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九


    她叫過這個名字。


    就是把九齡反過來。


    第一次叫這個名字還是在十歲那年翻爬進成國公家的牆頭時,她剛險險的爬上去,就被人發現了。


    成國公家的戒備真是森嚴,連那麽不起眼的狗洞裏都藏著人。


    那人跳起來喊抓刺客,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蹭蹭四麵冒出的人嚇懵了。


    當她從牆頭上被踹下來的那一刻,她反應過來自報家門。


    “我是令九。”她喊道,“我是張先生的徒弟,你們快快請我進去。”


    後來當然這些人沒有客氣的請她進去,反而一腳將她踹的在地上滾了三滾。


    她還是個孩子呢。


    她忍著沒哭出來。


    還好東宮的護衛已經追過來了,將她拎了出來。


    成國公和父親都被嚇的不輕,不過因禍得福師父不得不來給她看病,然後她才有機會抱著師父的胳膊拖行了十裏地,終於得到跟師父學醫的首肯。


    想到這裏君小姐抿嘴一笑,點點頭。


    “那我就先告辭了。”


    耳邊響起年輕男子拔高的聲音。


    君小姐回過神看著他笑著拱手。


    “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再見。”他大聲說道,臉上浮現滿滿的笑。


    他適才是再說告辭啊,君小姐走神了沒在意,不過也沒什麽在意了,君小姐對他點頭還禮。


    這位叫令九的男子臉上笑意更濃,從眼裏溢出散開。


    他的眼圓而明亮,看上去清亮,但閃爍間又寒光犀利。令人不敢凝視。


    但此時笑起來,眼睛彎彎,那寒光犀利隱去,隻餘下清明,還帶著幾分文雅,如同日光般溫煦。


    這雙眼。。。


    君小姐看著他一怔,腦子裏陡然無數念頭冒出凝結而混亂。但透過這些混亂一個名字陡然躍出。


    “朱瓚。”她說道。


    她的聲音不大。嘴唇幾乎沒有動,似乎隻有自己能聽到,但那位已經笑著轉身的令九身形陡然挺直。人未轉身,刀鋒般的寒氣陡然四散。


    “小心。”


    雷中蓮的聲音猛的響起,人也撲過來,但還是晚了一步。


    君小姐隻覺得厲風襲來。尚未回過神脖子已經被一隻手掐住,瞬時窒息。人也被推著確切說拎著按在了柱子上。


    劇烈的碰撞她的身子向前,因此窒息更甚。


    這個叫令九的男人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握住了雷中蓮的手腕。


    雷中蓮手裏握著一把軟劍。


    那是他纏在腰間的暗器。


    就在發出喊聲的同時他拔出軟劍撲了過來。


    但這個男人輕鬆避開他的襲擊,不僅如此還握住了他的手。抓著他的劍對準了君小姐的心口。


    大力還在帶著他的劍向君小姐的心口刺去,雷中蓮不得不用力的對持阻止。


    方承宇拄著雙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室內鴉雀無聲,沒有喊叫沒有哭泣。氣息凝滯,如同寒冰冷湖。


    外邊日光燦爛。傳來議論聲說笑聲。


    一鮮活一凝固,瞬時也能變成一生一死兩界。


    “哎。”他看著在手裏隨時能被扼斷脖子的女孩子應答。


    這種場景的應答實在是太詭異了。


    女孩子因為窒息原本柔美的臉已經變得鐵青,五官也有些扭曲,看上去一點也不美。


    但她的眼裏卻平靜,不能說平靜,是驚訝以及不可置信,唯獨沒有恐懼。


    朱瓚。


    他竟然真是朱瓚。


    甚至她吐出這兩個字時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甚至都有些不知道為什麽會想到這個名字。


    為什麽呢?


    她看著貼近的幾乎氣息噴到的男人的臉。


    因為適才那一笑的眼嗎?


    那雙眼的神態真的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就想啊,想到了一個人,成國公,朱山。


    對於一個很久沒有見過糖,突然被遞給一塊蜜餞的小小的她來說,那個人簡直就跟神一般。


    那張溫煦的麵容明媚的笑容照亮了貪吃孩子的天地,實在是難忘。


    她的腦子就在那一刻瞬時的轉動起來。


    軍伍氣息。


    朱山。


    年紀不對。


    小。


    北地粗俗口頭語。


    見過棋局。


    見過她的師父張神醫。


    小時候。


    張神醫去過成國公府。


    陽城。


    驛站。


    朝京裏程圖。


    京城的錦衣衛來問話。


    他在陽城出現過。


    這些信息亂七八糟先後湧現,讓她脫口說出朱瓚這個名字。


    沒想到,真的是他。


    這就是朱瓚啊。


    成國公的兒子。


    君小姐看著他,有些想笑又有些淡淡的酸澀。


    沒想到以前從來沒見過,重生後見的第二個認識的人就是他。


    第一個自然是江太醫。


    不過江太醫算是認識的人,因為他們互相認識也打過幾次交道。


    而朱瓚不應該算是認識的人,因為他們沒有打過交道,沒有見過麵。


    她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她。


    嗓子的疼痛忽的減緩,握著脖子的大手卸去了力氣,氣息大口大口的湧進,君小姐不由急促的喘了幾口氣。


    那隻手還穩穩的掐著她的脖子,將她牢牢的禁錮在柱子上。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的表情嚴肅而端穆,目光冷靜而犀利。


    “你是誰?”他問道。


    我是誰。


    不管我是誰,你也不認得我。


    君小姐看著他心裏微微的酸澀。


    這酸澀當然不是因為他不認得她,而是因為那逝去的過往。


    不過雖然不明顯,但君小姐能夠聽出他聲音裏的一絲疑惑。


    他為什麽疑惑?


    高管事提過京城的錦衣衛正在查他。


    他又這樣山西河南的亂鑽,且無比的警惕,顯然是在躲避追捕。


    自己一瞬間喊出名字,他如此的凶悍痛下殺手,可見對追捕的戒備。


    這種戒備完全不需要詢問對方的來曆,這是沒有必要的事。


    但他為什麽疑惑詢問她是誰,而且還卸下了殺意?


    “你的眼裏沒有殺意,沒有驚慌。”朱瓚的聲音淡淡響起,似乎看出她眼裏的疑惑,“你不是為我而來的人,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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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你們(* ̄3 ̄)╭


    ps:老沐的新文《鎮香令》五萬字嘍,可以夠看一天嘍,書頁下有鏈接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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