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被掩上,高掌櫃也站到了屋外。


    這時候走開也沒有意義了,他也不敢走開,幹脆警惕又戒備的守在門口。


    “母親,你嚇死我了。”方承宇拍著胸口,白玉般的臉上驚恐未散,“這話可說不得。”


    方大太太神情依舊,冷冷哼了聲。


    “這話有什麽說不得?事都做了還怕說嗎?”她說道。


    方承宇笑了,搖著方大太太的胳膊。


    “母親,你怎麽知道的?”他說道。


    “方少爺,可能你忘了,在你掌管德盛昌之前,是我..”方大太太伸手指了指自己,冷臉說道,“…是我操持奔勞了十幾年,你母親待在家裏看戲才看了不到一年,還沒傻呢。”


    方承宇笑的前仰後合,將頭靠在方大太太肩頭。


    “母親你真厲害。”他說道。


    方大太太伸手將他推開。


    “我也一直以為我厲害。”她看著方承宇說道,“但現看看你們,我才知道,真正厲害的是你們啊。”


    方承宇嘻嘻一笑。


    “承宇,別裝瘋賣傻,你知道你們在幹什麽嗎?”方大太太凝神說道。


    方承宇收了笑,認真的點點頭。


    “國難當頭,自當有力出力有錢出錢。”他說道,“總不能見死不救。”


    方大太太冷笑。


    “你不是說這是兩筆生意嗎?那這有力出力有錢出錢要換的什麽啊?”她說道。


    “憑心做事,不求回報。”方承宇說道。


    “就別說這冠冕堂皇的話了。”方大太太說道,“給你治個病,還提前說好了條件,做好了交易呢,她這種賊不走空的人,怎麽可能去做不求回報的事。”


    方承宇再次哈哈笑了。


    “母親,九齡怎麽是賊了。”他說道。


    方大太太看著他。


    “承宇,你也不傻,我也不傻,事到如今,她所圖甚大啊。”她說道,看向門外,“高掌櫃。”


    高掌櫃應聲推開門探頭進來。


    “太太,我守著呢。”他低聲說道。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君小姐,她向你打聽什麽嗎?”方大太太說道。


    高掌櫃神情微微一怔。


    方大太太這問當然不是不知道答案,隻是要他再重複一遍而已。


    “她問京城,問懷王。”他低聲說道。


    方大太太看向方承宇。


    “我也想這隻是她隨口無心閑問。”她說道,“但就怕別人不這麽想。”


    說到這裏吐口氣。


    “現在很多人還不知道世子夫人是她,這些事都落在成國公身上,成國公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人們不會多想,但當她身份展露於人前的時候呢?”


    方承宇笑了。


    “君小姐濟世救民,能醫人,還能醫國。”他說道。


    方大太太也笑了笑。


    “承宇,她的手,伸的太長了。”她說道,“而且我們家也好,成國公家也好,都是朝廷裏明裏暗裏關注戒備的,有錢,有權,有兵,又俘獲如此大的人心,得到如此大的聲望,我們三家三種人都牽涉在一起,想幹什麽?”


    “母親,這樣不公平。”方承宇認真說道,“這些事不是隻有九齡可以做,但是別人都不做,隻有她去做了,冒著危險,耗費錢財,得到這些聲望人心,是她該得的,不能這樣揣測她。”


    “能不能這樣揣測她,不是我們做主的。”方大太太說道,看著方承宇,“懷璧其罪,你們好好想想吧。”


    高掌櫃忙將門推展開,對著方大太太施禮。


    方大太太邁出門,看著明媚春光。


    “她還真是要把整個方家拿走了。”她搖頭苦笑。


    看著方大太太離開,方承宇鼓著腮幫子吐口氣


    “接下來就按九齡的安排行事吧。”他說道,似乎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般,繼續方才的話題,又加重語氣,“不管什麽安排。”


    高管事應聲是。


    “把那四十萬兩都花了吧。”方承宇又輕鬆隨意的擺擺手。


    高掌櫃遲疑一下。


    “用不了那麽多。”他說道。


    “錢這種東西,沒人嫌棄多,多點好,俗話說噓寒問暖,不如多給些錢嘛。”方承宇說道。


    也是,高管事笑著應聲是,但旋即又遲疑一下。


    “那太太這邊…”他低聲問道。


    “那是九齡的錢呀,不用跟太太說的。”方承宇說道。


    這樣也行啊,高掌櫃看著方承宇神情佩服,躬身應聲是告退。


    院子裏隻剩下方承宇一人,他並沒有轉身進屋,而是站在廊下也看向天。


    “頂了天。”他忽的說道。


    不過此時說起這句話,臉上沒有半點適才的驚慌。


    “隻要她想,頂就頂咯。”


    ………………………………………………..


    三月末四月初,定州城外人山人海,經過半個月文書來往,三次詔書送達,終於到了成國公率兵進京覲見的日子了。


    號角聲接連響起,一隊隊官兵開始行進,長槍林立,彩旗招展,站在城牆上看去,強軍壓迫之勢震懾。


    城門下一陣騷動,城牆上的人忙看去,見成國公在河北路眾多官將的擁簇下而來。


    看到成國公到來,圍觀的人群爆發出呼喝。


    除了激動還夾雜著不舍挽留。


    “國公爺要回來啊。”


    “國公爺不要走啊。”


    更有無數百姓舉起了手裏的竹籃,其內是自己能拿出來的最好的行路幹糧。


    人群湧動讓維持秩序的官兵們一陣忙碌才阻擋住。


    成國公一向平靜的神情也幾分動容,他縱馬前行幾步,對著四周的民眾拱手施禮。


    這動作更是讓人群掀起一陣喧鬧。


    看著這場麵身後河北路的官將們神情有些複雜。


    一來豔羨成國公的在民眾中的威信,二來也感歎隻怕這一去此景便不會再有了。


    正胡思亂想間成國公轉過身看向他們。


    “前不久,你們中有人和我說過一句話。”他忽的說道。


    官將們忙肅立整容,又帶著幾分好奇,說過什麽話?他們自己也不記得了。


    “說,隻要國公爺你在,我們誰都不懼。”成國公說道。


    這話不是有人說吧,每個人都會這樣說,在場的官將們想道。


    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這是不對的。”成國公說道,“不管我在不在,你們都要無懼,你們的無懼不是因為我站在前邊,而應該是他們。”


    他說著伸手環指四周,官將們隨著成國公所指看去。


    這四周是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民眾,有很多人是跋涉了好幾天才趕來的,就為了這一眼的相送。


    “因為他們站在你們身後。”成國公說道,“視你們為父母為天地,為人父母者當無懼。”


    在場的官將們頓時齊聲應是。


    這話也同時被傳了出去,圍觀的民眾們更加激動,而行進的隊列也爆發出齊聲的應諾。


    “無懼!”


    “無懼!”


    “無懼!”


    定州城外頓時如水潑油鍋的沸騰起來。


    行走在隊列中的雷中蓮不由挺直了脊背,握著韁繩的手微微發抖。


    “鼓動人心而已。”金十八的聲音從一旁冷冷傳來。


    雷中蓮看他一眼。


    “人心能鼓動說明還是個人。”他說道,“總好過連心都沒有的。”


    金十八冷冷一笑不再理會他。


    “你怎麽不讓你的錦衣衛們救你出去?”雷中蓮說道。


    在定州城這麽久,金十八等人的身份也瞞不住,定州來的錦衣衛已經找上門了,但金十八並沒有鬧起來,而是依舊在青山軍中。


    “我的任務是跟著君小姐,我的任務一直很順利,何談讓人救?”金十八說道。


    雷中蓮笑了笑。


    “因為君小姐已經走了。”他說道。


    金十八麵色頓變,身形一動,雷中蓮已經抬手用長槍抵住他,而四周隨行的兵丁也瞬時聚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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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南方的冰一打賞和氏璧,謝謝大寶天天見。


    感謝大家天天見(每天訂閱看文投票),笑/(ㄒoㄒ)/~~


    感謝大家,鞠躬,周末繼續愉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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