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的刻刀沒有絲毫停頓,連天刀最細微的角落都勾勒上神妙的符紋。轉眼之間,天刀之上已刻繪上六十四個陣法。


    這個時候,軒轅的額頭也冒出了細微的汗珠,下刀的速度也是越來越慢,雙眼卻冒出了藍色的焰光,顯然專注到了極致。


    六十七陣,六十八陣……………………七十五陣!


    “仙器!”


    蕭塵麵色狂喜,略有些艱難的吞著唾沫,但是軒轅隨後的動作讓蕭塵驚到了極致。


    刻刀並沒有停止,在天刀密密麻麻的陣紋中,又是細細的刻繪了起來,在蕭塵看來根本不存在落筆之處。


    七十六陣,七十七陣……………八十二陣。天刀之上所有的紋飾一亮,隨即豁然隱沒,軒轅的刻刀也收入了儲物戒,天刀的刻陣終究是圓滿了。


    “塵兒,來看看為師的傑作!”軒轅把手中的天刀遞給蕭塵,一臉的得意。


    天刀一入手,蕭塵反而感到一陣炙熱,原本天刀的yin煞之氣竟然消逝不見。


    淩空劈出,一道炙熱無比的刀氣豁然席卷整個煉丹室。


    軒轅麵色一黑,單手一壓,就把天刀的刀氣給揮滅,隨即惱怒的看著蕭塵。


    “塵兒啊,你別折騰你師傅了成麽?,這煉丹室全是天才地寶,你是要全毀了才甘心呐!”


    “反正黃中梨我也吃不到!”蕭塵掂了掂手中的天刀,一臉的不以為然。


    “行了,別惦念了,早晚也是你的。”


    “你要試驗天刀的威力,隨我來吧。哎,收個徒弟,反而一日都沒的清閑!”


    軒轅單手一揮,倆人眼前的煉丹室變成一處空穀。


    蕭塵心裏不屑,“還沒的清閑,我也就今日來煩過你”隻是這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看著眼前巨大的空穀,寸草不生,隻有軒轅與自己,顯得無限的空曠和幽遠,蕭塵滿意的點點頭,如此所在,正好全力施展天刀。


    縱身一躍,人至半空,瘋狂的運轉寂滅殺氣,不停的灌注在天刀之上。舉手一劈而下,一道深長十丈,寬四丈的火紅色刀芒,重重的劈在空穀的地麵上。


    “轟隆!”


    一塊塊赤黑的山石,如同洪流一般,從地麵崩裂了出來。


    蕭塵定晴一看,空穀的地麵上,被天刀劈出了一道深長二十丈,深不可見底的裂縫。


    那一條裂縫如同巨龍的嘴牙,鋒利恐怖,卻燃燒著赤紅的炎火,一道道濃烈的火屬之氣,烤的蕭塵肌肉隱隱生痛。


    “師尊,不對啊,我記得我的天刀是用萬萬yin鬼煉製的,應該是屬於極yin之刀!”


    “可是為何,劈砍出來卻是至陽至剛的極陽之力”蕭塵手中拿著天刀,一臉不解的看著軒轅。


    “極yin生極陽,極陽生極yin,這是天地萬物之道,任何事物到了極致就會*另外一個極致衍生”軒轅背著雙手,雙眼迷蒙的看著蒼穹,身形飄渺的如同一團迷霧。


    蕭塵突然感覺眼前的師尊,似乎非常的矛盾,一種介於生與死之間,卻平衡到了極致。


    “太極!”蕭塵不知不覺的呢喃了出來。


    “太極?”軒轅目中精光一現,心中瞬間推演上萬次。卻依然抓不住那一絲感覺。目光漸漸黯然,嘴中呢喃。


    “終究是抓不住這遁去的一,我這一生莫非真的隻能呆在這八卦玲瓏煉妖塔裏。”


    看著臉色初始歡欣,隨即黯然如死寂的軒轅,蕭塵心中一痛,相處三十多年,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師尊想到了什麽。


    “師尊,徒兒一定會讓你達成心願的!”蕭塵在心裏暗暗發誓,拳頭握的緊緊。


    軒轅恢複了原態,自嘲道:“十萬八千年都過來了,沒想到收了徒弟後反而有點看不開了,著相了啊……”


    “師尊,徒兒想,你是心憂千年之內的巫妖共伐人間之戰吧!”


    軒轅聞言搖頭苦笑,“塵兒啊,能不憂心麽,荒古時代我們就一敗塗地,現在,我實在想不出來我們還有什麽勝算……”


    “可是,我們還有通天教主,慈航道人等人間大能啊?”蕭塵有些不以為然,人間界也有很多高手,師尊是不是過於悲觀了。


    軒轅見的蕭塵的模樣,就知道他所想什麽,歎了一口氣,終歸是沒有再說什麽?


    一時間,空穀內萬籟俱寂,唯有輕輕呼嘯的風,吹拂著兩人的衣袖……


    “哎,塵兒走吧!”軒轅終歸是轉過了神,背著雙手,向前一步一步的走去。


    看著滿頭白發。腰背略微彎曲,走動之間卻極是努力的在挺拔的軒轅,蕭塵心中一酸。


    人間不知年,玲瓏塔中十萬八千年,可知這一代人皇心中又多痛,日日夜夜憂心人族,卻怨恨自己有心無力。


    鬼使神差的,對著軒轅的背景,蕭塵猛的喊了出來,“師尊,徒兒有辦法讓你出塔了!”


    “什,什麽!”軒轅步履一頓,身形險些跌倒,顫顫抖抖緩轉過身,眼中不可置信與驚喜並存。


    “塵,塵兒!你是說,真的?”


    看著嘴巴顫抖,平日裏瀟灑淡然的師尊,此時如同一個世俗老人。蕭塵心中難受:“這種欺騙,但願………”


    堅定的點點頭,肯定的說道:“有,師尊,你知道太極麽?”


    “不知,但是先前你曾出言過!”


    “是的,其實我還是從師尊身上感受到的,不知道為何,徒兒剛才感受到你的氣息似乎是介於………”


    “介於生與死之間對麽?”軒轅一臉不以為然,隨口應道。


    “我在這片世界十萬八千年,日日夜夜都想著重返人間界,但是我已經跟這一片世界的世界本源融合了!”


    “正所謂成也是它,敗也是它,因為世界本源,我活了下來,也因為世界本源,我出不了這片世界。十萬八千年,我雖然沒了道基,但是我對天道的領悟卻是更加精深。”


    說到這裏軒轅頓了頓,隨即道:“我似乎摸到了生的門檻,但是總感覺差了一線什麽,隻要我能悟出來,我就能重築道基,真正脫離這片世界“軒轅一臉自信,滿頭的白發隨風飄揚,渾身上下下爆發出張狂霸道的力量,震撼的這片天地,瘋狂的顫栗。


    蕭塵看著神采飛揚的軒轅,一時心有感觸:“這,才是真正的軒轅!”


    “師尊,你且看我演武一番”


    蕭塵緩緩的打起了太極,拳腳轉換之間,極是飄逸自然,帶動著天地靈氣凝成一個個小小的陰陽魚圖案。


    雙腳移動之間行意自如,雙拳遊轉之時,意之所至,眼之所到。似緩非緩,似快非快。


    動時如脫兔,靜時如磐石。漸漸的,整個人化作了一輪太極,yin魚與陽魚緩緩轉動。


    蕭塵腦中空靈,當年與妖族第九聖子陸無涯大戰,最後一刻身化玉蓮證陰陽,由此悟出了一絲陰陽之道,時至今日,見的軒轅那一刻似死非死,似生非生,更是與故鄉流傳深遠的太極兩兩對照。


    一輪陰陽魚,越轉越大,轉眼之間,遮蔽了整個空穀。一種生與死的交替,不斷的流轉。


    光禿禿的的空穀,豁然之間成了兩種極端,一麵生機盎然。草木迅速從荒蕪的岩石裏鑽了出來,構成一片碧綠。


    一麵卻是更加死寂,原本荒寂的岩石,層層碎裂,化作粉末,成了一片荒蕪的黃沙。


    “一念生,一念死,是為陰陽之道。”蕭塵緩緩睜眼,雙手漸收,巨大的陰陽魚赫然縮小,隱沒在雙掌之間。


    看了一下自己的修為,“合道六變大圓滿,意外之喜啊!太極真的沒有那麽簡單,看來那個張三豐極有可能是一位真正的大能!”


    看著收功靜立的蕭塵,軒轅眉宇之間掩飾不住的激動,雙手仰開,狀若癡狂。


    “塵兒,為師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蕭塵心中一鬆,暗道:“總算蒙騙過去了,隻要軒轅師尊能有盼頭就好,哎,”


    他卻不知道,軒轅是真的悟了。作為一代人皇,曾經鎮壓一個時代,又豈是那麽一點眼力,對蕭塵來說太極的神奇,隻是在於蘊含著生死之道,對軒轅終歸沒有實質性的大作用。但是對軒轅來說,自己領悟的生死之道差的正是太極的這一線生死之道。


    “塵兒,你不信是麽,你不信?”


    “哈哈哈!哈哈………”軒轅一手按住蕭塵的肩膀,癲瘋了一般,瘋狂大笑。


    蕭塵一驚,莫是入魔了?小心的問道:“師尊,無大礙吧?”


    軒轅聞言,臉色一黑,“大礙,笑話!”


    “我悟的生死之道是大道,但是這太極的生死之道是小道!”


    “然,世間之道,相輔相成,如我得天地二味,獨缺人之一味,今日,得一味,我重築道基有望了”


    “不,是肯定可以成功”軒轅一臉自得的拈須而笑。


    蕭塵麵色一苦,心道:“大道,小道,我在太極裏悟出的生死之道,師尊竟然說隻是小道………”


    “師尊,何為大道,何為小道?”


    “以己身化天地是小道,以天地化己身是大道。”


    蕭塵皺眉苦思,軒轅這一句話的意思,頗有些花非花,物非花的禪意。


    看著皺眉苦思的蕭塵,軒轅搖頭輕笑“癡兒,一朵花就是映照出整片世界,也隻是一朵花。因為這一片世界終究不屬於它。”


    “一片天地若化作了一朵花,那這一朵花便具備了天地的力量,因為大凡生靈都在這一朵花內,這一朵花就是天地,就是世界。”


    “我明白了,師尊。”蕭塵連連拍手,興奮的一躍而起,如同聽到了最美妙的天籟之音、“癡兒,悟出了什麽?”軒轅拈著胡須,一臉微笑,顯然心情也是極為不錯。


    “一花一世界,化掌中佛國!”


    看著脫口而出的蕭塵,軒轅點點頭,認同道:“這是如來的神通,算的上大道了,他的掌中佛國確實是一個真實的佛界”


    說到了佛門,蕭塵心中一驚,“自己殺了一燃和尚與佛教結下偌大的因果。但是至今為止,佛教也隻是降下了一道法旨,而我也隻是入了殺榜,隻遭到了一次刺殺,佛門不可能就這麽善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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