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一個少年郎,都會這麽想。一直到歲月蹉跎,滄海桑田之後,才知道那個存在是自己完全無法觸摸的。甚至連仰視,都無法看見龍騎士的影子。


    凱瑟琳*德納芙從小,也曾經幻想過自己真的成了一名龍騎士,或是有一名龍騎士騎著自己的龍,在一個萬眾矚目的日子裏來接自己。那種美麗的夢想隨著凱瑟琳*德納芙長大,非但沒有淡去,反而經常出現在夢裏。


    可是,這樣一個日子裏,凱瑟琳*德納芙第一次看見了龍騎士。她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尾。龍騎士就像是地獄深淵中的惡魔一樣,完全是一個邪惡的存在――強大卻又邪惡的存在!


    當步離挽弓的時候,凱瑟琳*德納芙看的目眩神迷。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龍。在陽光的沐浴下,一身黑衣黑氅的年輕人綻放著耀眼的光芒,就連隨後他射出的暗金色的長箭都無法比擬的光芒。


    巨龍受傷!漫天飛舞的蟲子,雖然猙獰淒厲,但在凱瑟琳*德納芙的眼中卻說不出的可愛。或許是愛屋及烏吧,就算是雜交變異體,在凱瑟琳*德納芙的眼中也變成了一種萌寵。尤其是這些雜交變異體奮不顧身的衝向巨龍的時候,凱瑟琳*德納芙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悲壯,甚至有一種衝動,自己也奮不顧身的衝上去,哪怕隻能給巨龍,給龍騎士帶去一絲傷害,也好。


    巨龍翻滾,直衝向步離。凱瑟琳*德納芙雖然動用了獵人、射手的技能――鷹眼術,但卻隻能看見戰鬥的經過,而戰鬥中的細微之處,卻不是凱瑟琳*德納芙這樣的人能辨別的。


    巨龍落下,步離非但沒有躲避,反而快速接近,完全違背了一名射手的戰鬥法則。


    手死死的捂住嘴,凱瑟琳*德納芙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不是上前戰鬥,而是不給步離帶去麻煩。到了此刻,凱瑟琳*德納芙更深刻的知道之前步離為什麽說帶著自己就像是帶著一個大麻煩。的確是這樣,凱瑟琳*德納芙知道自己根本什麽都做不了。甚至那個一身雪白神聖龍騎士看自己一眼,自己就會死去。


    不要發出聲音,不要讓他們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凱瑟琳*德納芙腦海裏隻有這麽一個念頭,可是眼睛為什麽模糊了?難道是看到步離完全吃下那名龍騎士的鬥氣?就這麽死了?那麽強大的魔弓手、魔法師,不管是什麽職業,都無法在近戰中勝過一個龍騎士。哪怕步離在小酒館裏戰勝了狂暴戰士。但狂暴戰士和龍騎士。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存在。


    他死了……凱瑟琳*德納芙的腦海裏唯一的念頭。


    可是凱瑟琳*德納芙眼中的淚水還沒有奪眶而出。步離便再次站起來,像是打不死的戰神一樣,落在白色冰霜巨龍的後背上,和龍騎士說著什麽。他真像一名龍騎士!凱瑟琳*德納芙看著步離站在白色冰霜巨龍後背上的樣子。腦子裏滿滿的都是愛憐。


    戰鬥還在繼續,龍騎士和巨龍身影交換,作為魔弓手或是魔法師的步離竟然和龍騎士貼身近戰!種種變化都讓凱瑟琳*德納芙感覺到目不暇接。他到底強到了一個什麽程度?能把上古精靈的弓術完全掌握,能成為魔弓手,是九級大魔導師,而武技上,竟然不遜於一名龍騎士……


    步離帶給凱瑟琳*德納芙的驚訝實在太多了,躲到了讓凱瑟琳*德納芙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沉淪的程度。崇拜強者,這是一種正常的反應。也是人類的一種潛意識裏的認知。莫名的情緒籠罩在凱瑟琳*德納芙的內心裏,就算是動用鷹眼術,凱瑟琳*德納芙也看不清楚步離和那名龍騎士之間的戰鬥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凱瑟琳*德納芙就像是身處在戰鬥之中一樣,每當步離占據優勢,都會讓凱瑟琳*德納芙興奮。可旋即,就會因為龍騎士的反擊而變得緊張莫名。


    龍騎士飆血,步離飛了出去。剛剛無數鎧甲碎片折射的光芒讓凱瑟琳*德納芙沒有看清楚那一瞬間的傷害交換,但是凱瑟琳*德納芙知道,步離受傷更重,或許這一次,步離再也無法站起來。


    全身酸軟無力,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一樣,凱瑟琳*德納芙趴在山石上,鷹眼術的力量漸漸消散。凱瑟琳*德納芙不想看下去了,在步離飛出去的時候,凱瑟琳*德納芙就感覺到到自己的心碎了,碎成無數片。像是那名龍騎士的鎧甲一樣,粉碎。


    就在鷹眼術的作用消失的最後一刻,模糊的淚眼之中,凱瑟琳*德納芙似乎看見了什麽……最後一幀畫麵凝聚在凱瑟琳*德納芙的腦海裏,步離似乎動了一下?!


    傻子,你打不過他的,就算是勉強站起來,也沒有任何用處。徒勞無功的被殺死而已,凱瑟琳*德納芙的心更加苦澀,好像是那名龍騎士的短槍插在了自己身上一樣。


    但還是有一線希望,步離帶給自己希望,甚至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強大。或許……或許……凱瑟琳*德納芙安慰著自己,再次施展鷹眼術,看了過去。


    可是就在這一瞬間出現的變化,讓凱瑟琳*德納芙完全石化,不知道剛剛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羅德裏格斯*鐵托剛剛邁出一步,隨後便感覺到麵前步離身上的氣息出現了一種自己完全不明就裏的變化。


    “你太嘮叨了,咳咳……”步離左手撐著地麵,緩緩的站起來。血腥殺氣幻化的血鎧在右胸口破了一個洞,隨著步離的呼吸、咳嗽,可以看見有血泡冒出。


    “血氣胸,還是開放的,操!”步離隨後罵了一句,手中半截長槍的暗金色光芒變得黯淡,卻並不消散。就像是那個男人一樣,堅強而又韌性十足。不管天地合還是山無棱,都會永遠存在下去一般。


    羅德裏格斯*鐵托身子一僵,他怎麽還活著?!自己那身神聖光芒鬥鎧,到底有多強,就連羅德裏格斯*鐵托都不知道,因為他沒有用過哪怕一次。就算是在深淵位麵裏和深淵惡魔帝王戰鬥,就算是在白骨位麵和白骨巨龍作戰,也沒有任何一個存在能把羅德裏格斯*鐵托逼的這麽狼狽,乃至動用神聖光芒鬥鎧。


    但羅德裏格斯*鐵托知道,就算是自己的防禦力,都無法抗住神聖光芒鬥鎧的一次照射。被貫穿,還是胸部這種要害,後果是什麽,不言而喻。可是那個年輕人就像是永遠也打不死的殺神一樣,一邊咳嗽著,一邊從地上站起來。身子還有些搖晃,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可卻依舊堅韌的站在那裏,不管怎樣,也不肯倒下去。


    灰白色的頭發被鮮血染的一片紅,一片白,一片灰,淩亂斑駁。沒說一個字,嘴角都會有暗紅色的鮮血與血泡冒出,吃力無比。胸口黑洞洞的,除了鮮血之外,似乎能看見破損的內髒正在跳動?!


    就算是這樣,那年輕男人依舊不肯就此倒下去。羅德裏格斯*鐵托恍惚的感覺,自己根本就殺不死這個人。


    那種混不吝的話,拿著自己的命根本不當命,就算是兩敗俱傷,或者是根本沒有兩敗俱傷,隻是站起來表明一種絕對不放棄的態度,也讓羅德裏格斯*鐵托無法接受。


    這麽重的傷,這麽強大的打擊,他怎麽還能站起來?!


    “你還真是幸運,穿了這麽一件自己有生命,和你身體是兩個生命體的鎧甲。”步離早就想明白了其中的一切,身體裏的自愈能力正在爭分奪秒的修複著自己的身體。


    步離很無奈的發現,和羅德裏格斯*鐵托這個狗日的家夥戰鬥,還真是辛苦。自己就算是想躺下裝死,都做不到。哪怕他好好的包紮一下他的傷口,給自己喘息之機,也是好的。可羅德裏格斯*鐵托隻是自己打了自己一拳,用力量強行封閉血腥殺氣的貫穿的傷口,就再次走過來。


    自己就算是死,他也會把自己達成齏粉,要不然他肯定不會住手。


    還真是謹慎、好運的一個家夥啊。大黑看準了時機,卻沒想到羅德裏格斯*鐵托穿的那件鎧甲,原本就是要破碎的。而且,看上去是鎧甲,在羅德裏格斯*鐵托的身上卻變成了一件進攻的利器。恃強淩弱,浪費在一件武器上?這種事情真是荒謬。可是不管是步離還是大黑,完全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種情況發生。


    真他娘的!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給自己。自愈的能力已經全部進入到身體裏,即使有鴻蒙紫氣的滋養,修複傷口,依舊無法在短時間裏恢複正常。


    步離知道,要是自己再不站起來,做出一副樣子,哪怕是外強中幹,羅德裏格斯*鐵托必然會再次和自己纏鬥。


    不想說話,沒說一句,步離都覺得自己像是落在一個滿是鮮血的池子裏麵溺水的人一樣。一張嘴就是血腥味道反灌在肺子裏麵,難受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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