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裕雖無什麽大的才幹,但心中卻存在著一個堅定信念。


    那就是,處處都要以他父皇李良吉為榜樣。


    其父曾極力推崇治國之道,曰,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所以,於耳濡目染之下,他也把這句話當成了自己執政的座右銘。


    不敢正麵麵對外族的皇帝,和懦夫沒有任何區別,不是亡國君主,卻更似亡國帝王。


    致力於做明君的李宏裕,自然不會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要知道,他的征高麗一行已經淪為了世人的笑柄,倘若再不站出來彌補形象,這輩子都別想再被人歌功頌德了。


    況且,這次是跟著齊少保同往,以他的手段,能有什麽不測之險?


    鑒於如上考量,李宏裕果斷決定,走上一遭軍事「南巡」。


    在搞定天子的事情後,齊譽便做出了其他方麵的安排。


    首先是關於戚景這邊。


    齊譽希望,他能在此地全力鎮守,且不能有一絲怠慢。


    就眼下的時間段看,漠北才平定一年左右,而扶桑和高麗也才剛剛歸附,在這種情況下,必須要高度警惕,謹防他們死灰複燃。


    倘若南洋生亂,北方也跟著橫生禍端,那大奉朝的江山就有可能出現倒懸。


    所以,如何讓北方平穩過度,直至政通人和、百廢俱興,是當下應該考慮的重點問題。


    有戚景在北方壓陣,絕不可能出現大的波瀾,即使偶泛起一些意外漣漪,他也有能力將其平靜。


    對於一個有能力力挽狂瀾的當世名將來說,穩定這方安定,基本上不存在大的困難。


    除了戚景外,齊譽還對小彤和洪濤作出了具體指示。


    且一樣樣的來說。


    小彤是直返大華,整頓軍事,後親率大軍前往馬喇甲海峽一帶配合協防,如果有需要的話,還可以配合著瓊軍聯合作戰。


    由於敵人這次組成了多國聯軍,所以於勢力上,已然大大壓過了瓊軍,若想縮小彼此的兵力差距,那就要借助外援的力量。


    哦不!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怎麽能稱之為是外援呢?


    大華和大奉本就是一家,何分彼此?


    洪濤的軍令,相對簡單一些。


    他直赴瓊州,調兵遣將,然後,立即馳援兵敗的齊青雲。


    因倡導兵貴神速,所以齊譽令他即刻啟程,以免耽誤戰事。


    至於齊譽自己,則親率著部眾直往前線,統籌總攝、主持大局。


    這麽一來,今天的會親宴就赫然變成了臨別前的送行宴。


    戚景感慨萬千,一臉不舍地說道:「少丞啊,咱們倆闊別許久,本應該多聚幾日,卻沒想到,又有突然的情況發生。看這樣子,似乎也隻能等到你凱旋之後再行敘舊了。」


    齊譽淡淡一笑,拱拱手說:「形勢所逼,也隻能空留遺憾了。不過,來日方長,總有咱們的大聚之時,後會有期吧!」


    國事為大,絕不能計較個人得失。


    這種寬廣的情懷,和傳說中的覺悟有些相似,完全是自發性的認知。z.br>


    別前,齊譽又刻意地避開他人獨對戚景說道:「依我之見,你還是慫恿陸博軒趕緊回朝吧!」


    感慨後,他又道:「殷俊目前音信全無,且屢探無果,雖然,我很堅信他活在世上,但於短期內,卻是無法尋到。他若在朝,就可穩定政壇,以保社稷無憂。可如今他不在,就難免會給小人營造出攪亂之機。所以目前,急需陸博軒這樣的肱股大臣去廟堂壓陣,隻有這樣,才能維護住該有的政治秩序。」


    戚景


    想了想,回道:「陸博軒來此的目的乃是釋掉我的兵權,後,又因他上下都不想得罪,就想出了托病不辦的辦法。而現在,天子已經明確了此地的行政劃分,朝廷的那些人,應該再說不出什麽風涼話來了。也就是說,他回朝已經具備了該有的前提條件,隻需我送個台階下即可!」


    「如此,那就拜托戚兄展開遊說了!」


    「放心,包在我的身上!」


    本來,這種事應該由皇帝親手置辦,或下口諭、或降聖旨,但是,齊譽就是忍住沒有對天子做出獻諫。


    他覺得,現在的處置方式,更加地對殷俊有利。


    若由皇帝下令,不免要作出相應的人事安排,甚至還會對陸博軒給些授權。倘若,殷俊這時突然回來,兩人的權利就會出現重疊的情況。


    這可不是簡單的難堪了,一個弄不好,就會引發二人間的尖銳矛盾。


    然,由戚景於私下遊說就不一樣了。


    它既不牽扯行政的任免,也不牽扯到權利的移交,以前是什麽樣,未來就是什麽樣。


    在安排完了所有事宜後,齊譽一行便依照著既定計劃緊急出發了。


    兵分三路,他們各領一路。


    至此,齊譽的北伐就算是劃下了句點,開始接下來的南征事宜。


    漠北之地的情況,暫且按下不表,隻說齊大郎的南下急行軍。


    由於形勢非常不妙,所以不能耽誤珍貴時間,原則就是,能趕則趕。


    南方的春是很溫暖的,甚至,已經達到了北方初夏的程度。


    齊譽是一路南行、一路脫衣,當脫到了身上隻剩下單褲短衫時,就臨近了瓊州海域。


    黃飛詢問說,要不要回家裏看看,然後,再行啟程。


    齊大郎遲疑了片刻,還是拒絕了這個建議。


    前線當下正值十萬火急之際,自己怎麽可以留戀於兒女情長呢?


    於是,他效仿大禹,近過家門而不入,改為是直奔前線。


    繞過了瓊州島後,他們又沿著浩瀚南海繼續航行,又過了一段時間,就駛到了沙撈越的海域附近。


    這時,忽有異常情況發生。


    據斥候報說,前方海域出現了不明身份的武裝船隻,他們雖懸掛著沙撈越的旌旗,但委實判斷不出具體是哪方勢力。


    「速取遠望鏡過來!」


    「是!」


    齊譽凝神靜觀,細察端詳,很快,就分辨出了來人的身份。


    卻見,他咧嘴一笑,露出了頗為詭異的親和之色。那模樣,就像是遇上了昔日老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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