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齊譽催促的目光投來,殷桃忙解釋說:“今天一早,我特地去了一趟菜市,給你采買煮粥用的補品。途中,剛好遇到了老太太和你那姐夫。意外的是,他們倆居然在一隅發生了爭執。好奇之下,我便躲在了一旁,於暗中偷聽了幾句。”


    齊譽皺了皺眉,道:“聽這話的意思,姐夫的態度不怎麽好?”


    殷桃笑道:“既是兩方爭執,哪有可能什麽好態度呢?我瞧他們那姿態,有點像是鄰裏間拌嘴,不輕但也不重。”


    不重?


    那也不行!


    齊譽臉色一冷,不悅道:“好他個孫大財,居然敢對老太太不敬,哼哼,這是好日子過膩了嗎?”


    殷桃見他怒氣漸盛,忙安撫道:“你先別發火,先聽我把話說完!”後,她又解釋道:“若按他們倆當時的話中意思來看,好像,咱們家老太太是不占理的一方。”


    齊譽一愣,道:“你是說,我娘她……不占理?”


    “嗯,差不多就是這麽個意思。”殷桃先是點了點頭,後再啟朱唇道:“我聽你姐夫嘟囔著說,老太太好像是借了他一些錢,後來,就怎麽著不願意想還了。你姐夫卻說,老太太她富有的很,就是不願意掏錢罷了……”


    我娘她很有錢?


    才怪!


    對此,齊譽壓根不信。


    他的思維,卻是盤旋另一個的頻道上:怪事了,家裏又不缺錢,娘怎麽會私自去找姐夫借錢呢?


    莫不是說,她遇到了什麽難處?


    那也不對,家裏一切如常,且有自己這個大拿坐鎮,既如此,又怎麽可能會有難處呢?


    誒~~


    難道是……


    齊譽仔細一琢磨,似乎摸索到了其中的梗概。


    ‘老幹娘’工廠當時的投資,絕不是三瓜倆棗的小錢,即使粗估,那也得幾萬兩銀子打底。要不然,根本運轉不動。


    然而當時,老娘她並沒有朝著家裏或者是自己開口要錢,那麽,她這錢又是從哪來的?


    嗬嗬,老娘能索錢的門路可謂是少之又少,除了自己,就是姐夫。八成,她那開廠的錢就是姐夫給親情墊上了。


    應該差不離。


    齊譽隻是稍稍一捋,便捋清此中的頭緒。


    他基本可以確定,家裏應該是欠了姐夫的投資錢。


    那,這錢要不要換?


    當然要!


    常言道,父債子還;同理,母債亦要子償。欠債還錢,乃天經地義之事,這實在沒什麽可推脫的。


    或許有人說了,彼此不是外人,何必那麽斤斤計較?就關係上來說,屬於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即使不還,孫大財還能一蹦三尺高?


    他蹦不蹦,咱們權且不論,當下,隻言以事論事。


    俗話有說,親兄弟,明算賬,即使買賣不成,關係仍似鐵打。可若是借了錢不還,那就有點牙磣了,傷和氣不說,還會影響下一代的交往。


    所以,隻要是朝人家借了,那就得設法還上,別找什麽亂七八糟的騙鬼理由。


    此乃人品道德,絕不能亂和稀泥。


    齊譽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斷然地表態道:“姐夫雖然是得了我的一些利好,但我也不能因為有所照顧而昧了他,娘借他的錢,全部都由齊家償還,切莫生因為一些錢財而生出不愉快。”


    柳荃聽後,憂道:“咱家雖然生活寬裕,但也一時拿不出那麽多的……”


    還沒等她說完,齊譽便打斷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即使落得個生活拮據,那也總好過無信賴賬。”一頓,他又帶著些回旋的語氣道:“至於究竟怎麽個還法,且容我再思一二。”


    “嗯……”


    對於他這個觀念,二女的看法並不統一。


    可謂是各執一詞。


    殷桃覺得,孫大財是借著咱齊家的關係才慢慢發展起來的,於人情世故上來說,他就應該處處讓著咱們齊家。


    若沒有咱們齊家的幫助,他現在依舊還在做著他的窮貨郎呢!即使說,老太太借了他那麽一點點的小錢,那也得算作是親人之間的‘親情互助’,既是助,又怎麽可以拉下臉來開口索要呢?


    柳荃則認為,錢的事絕不能含糊不清。


    常言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做人就得講究借還上的誠信。若是因為一些銀子而把親戚關係給鬧僵了,那才是惹人嗤鼻的大大笑話。而更重要是的,這類事情對於相公的口碑很是不利,應該盡量地避免之。


    見她們倆人嘰嘰喳喳議個不停,齊譽連忙壓了壓手,道:“為了一些區區錢財,實在沒有必要這麽浪費口舌。此事就此作罷,莫要再議。我覺得吧,還是多聊一聊那些有趣的事情比較好。”


    哦?有趣的事情?


    殷桃聞言會心一笑,很熨帖的道:“少丞哥,咱現在聊點別的,你覺得這粥裏的肉,味道如何?吃著順口嗎?”


    這肉?


    嘿,我都沒看出來是什麽肉?


    齊譽拿著筷子攪和了一下,然後抄底一撈,卻發現,居然有一塊拇指大小的柱狀肉被撈了上來,不禁愕道:“這,這啥玩意呀……”


    殷桃卻是瞥了一眼柳荃,後淡笑著回他道:“你別管是啥,好吃就行。”


    一聽這話,齊大郎立即變得緊張起來。


    昨夜時,才剛剛享用完了所謂的形補,倘若不加休息再來上一通大‘硬’菜,這不是故意找難堪嗎?


    嘖嘖,這純屬是火上澆油嘛!


    正尷尬間,忽見有衙役奔馬來報,他言:“啟稟齊大人,當下有大不列顛與瓦盧瓦兩國的水師聯軍聯袂來訪,其投刺中言稱,他們是收到了你的邀請友好而來,並非是軍事上的突然來犯。嗯,他們一再強調。”


    齊譽聞言放開了筷子,忙問道:“那,他們現在所在何處?”


    衙役忙回:“於目前,他們仍是徘徊在近海一帶,迂回穿梭。若是等到咱們的應允許可,便可以登陸靠岸了。”


    “嗯!做的很好,非常嚴謹。”


    讚過了後,齊譽忙吩咐道:“你速去備馬,我要親去碼頭處,‘恭迎’遠來的外賓。”


    什麽?大人要親去?


    噢……


    那衙役一怔,恍然後忙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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