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色問道:“那,他們這個新艦船的數量擁有多少,其優勢又在哪裏?”


    吳晚榮連忙回道:“陛下莫急,且容臣一一細說……”


    接下來,吳大人便把自己的‘探察結果’詳述了一遍。


    據他反應,瓊州的這種新型戰艦極為奇特,不僅可以無帆而動,還可以逆風而行,方方麵麵,皆有別於傳統型的老式戰艦。


    而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這種船的移動速度非常地快,幾乎兩倍於傳統艦船。也就是說,其機動靈活性不是一般的高。


    這……真的假的?


    吳晚榮以頭做保,並言辭鑿鑿道:“此事確實為真!不瞞陛下說,那艘新型艦船微臣就曾坐過,憑心而論,它的行速確實驚人。陛下倘若不信,可派內衛前往大沽港一帶進行打聽,很快就能探到相關端倪。”


    皇帝聞言一愕,不禁問道:“此艦,莫不就是傳言中的那艘怪船?”


    “陛下明鑒,正是那艘!”


    “噢,朕明白了……”


    聽到這兒,皇帝的眼睛隱隱一閃,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不過,他在聽到接下來的闡述後,這份緊張的心又變得鬆弛了下來。


    吳晚榮補充說,這種艦雖然先進奇葩,但數量上卻隻有僅僅的一艘測試船,可見,在短期之內,絕不可能形成有效戰力。


    嗯……


    雄虎雖猛,卻隻是單獨戰鬥;豺狼雖羸,卻可以環伺群攻。即使再先進、再強大的超前戰艦,在單兵作戰的情況下,也隻能淪為被群毆的沉沙炮灰。


    基於這些原因,吳晚榮給出的最終評價是,瓊州的造船業目前雖然有所發展,但總體上來看,尚不足為慮。


    那,皇帝又是怎麽認為的呢?


    他從以上的所述中,大致總結出了兩條結論。


    第一,瓊州的軍工確實存在著秘密研發的情況,且還取得了一些令人矚目的成果。


    第二,這項成果雖然斐然,但目前還無法做到真正普及,要不然,他們也不可能隻列裝這麽一艘。


    總體來說,皇帝還是大致認可吳晚榮的觀點的。即,瓊州軍目前尚不足為慮。


    然而,在這話的語境裏,卻是巧含著另類玄機。


    不足為慮和‘尚’不足為慮雖然隻是一字之差,性質上卻是完全不同。一個簡單的‘尚’字,直接把話音外的隱憂之意很鮮明地表達了出來。


    或許,假以時日,這個尚不足為慮就演變成為慮了。


    “陛下,齊譽誌向遠大,且手握重兵,絕不可不防。微臣以為,必須要予以相應的政治壓製,否則的話,將來很有可能會演變成為擁兵自重的尾大不掉。”


    “嗯……此事容朕再思。”


    說罷了,皇帝便輕輕地拂了拂袖,直接退去了還欲再言的吳晚榮。


    之後,他便陷入到了患得患失的思考之中。


    患得患失?


    差不多是吧!


    通過適才的匯報不難判斷出,瓊州之地的財政甚是充裕,官府和百姓也盡皆富庶,其軍事發展雖未形成尾大之姿,卻也隱現出了騰飛之勢。


    綜合來看,稍加牽製,確有必要。


    還有就是,齊譽目前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怠政懶政,他如此妄為,也就沒有必要再遷就他了。


    嗯,那就敲打他一番!


    正當皇帝想要下達一道申飭性的聖旨展開苛責時,突有一股舊情泛起心頭。


    與此同時,往昔發生的一幕,也重現於腦海之間。


    是啥呢?


    不是別的,正是燕王之死時齊譽的忠心護駕!


    當時,若不是他奮不顧身,以死來護,自己早就榮升為是新先帝了。


    這份君臣之情仿若昨日,記憶猶新,至今都沒有過一絲淡化。


    想到這兒,皇帝又把適才放出去的申飭之心給收了回來。


    那種念及舊情的感覺,完全躍然於臉上。


    唉……


    既然不忍心作出斥責,那又該如何處置是好?


    懷著這份淡淡憂心,皇帝蹙著眉頭走去了皇後的寢室。


    似乎是養成了習慣,每當遇到猶豫不決或者是煩心的事情,他都會不由自主地去她那兒去。


    而今天的蘇皇後,也和平日裏大為不同,臉上同現著若有所思的憂憂神色。


    哦?這是為何?


    因為,她無意間聽到了一個令她‘心癢癢’的好消息。


    說,故交姐妹殷桃,已攜齊譽之子來京奔喪。目前,正安住在齊家於京城的那處宅院裏。


    對於她為何不住殷家而反住齊家,那個細心的上報者是這樣說的。


    經殷家的管家殷壽證實,殷桃現在已經嫁給了齊譽為妾,所以她在回京後,宜居住在夫家而不宜娘家留宿,免得嫂嫂心生成見。


    此乃是人之常情,不難理解。


    皇後聽後卻是一怔:他們成親了?


    但幾息時間過後,她便幽幽竊喜起來。


    無論從哪方麵看,這兩個人的結合對自己都是有利無害。


    殷桃本就是自己的義妹,如今嫁進了齊家,也就自然而然拉近了自己與齊家的關係。可以說,即使他齊譽想和自己劃清界限、撇清關係,怕也是沒那麽容易了。


    而未來立儲時的相幫,應該差不離。


    關係越近,他就越難拒絕。


    這確實是件好事情,但卻不是令讓她心癢癢的真正原因,她所盯著的,乃是齊譽的兒子齊霄。


    如果說,能尋個什麽富麗堂皇的理由把他給留在京城,那就等同於拿住了齊譽的七寸,關鍵時刻可以召之即來。


    如此良機,絕不可錯失。


    可是,要尋個什麽理由為好呢?


    很快,蘇皇後便琢磨出了能夠行得通的上好計策。


    齊霄和自己的小皇子年齡相仿,既如此,何不召他入宮做個伴讀的小臣子呢?


    這樣的操作,既能避開惹人敏感的質子之嫌,還能趁機拉近下一代的友誼,可謂是一舉兩得。倘若彼此真變成了實質性的通家之好,以後還有什麽可齟齬的呢?


    在外人看來,給皇子做伴讀可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逆天好機緣。


    假設,所伴的那位皇子日後被立為了太子,那作為總角之交的伴讀不就跟著水漲船高了嗎?


    所以,這是一份難得的美差,即使齊譽公開質問,也說不出什麽膈應話來。


    “去傳本宮懿旨,喚命婦齊殷氏擇日來見,敘舊家常。”


    “喏!”


    說罷後,蘇皇後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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