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霄侃侃道:“古來至今,我們皆以為,蒼天如圓蓋,陸地似棋局!然而,這實際上卻是一個極其可笑的說法。”


    “諸君試想,如果陸地真的如棋局一樣,那它就應該存在著明顯的邊界處,而事實上,卻是沒有。不管是我朝的下西洋,還是家父的走南美,都沒有觸摸到所謂的大陸邊緣。這其中,還不包括那些西洋人的航海探索。由此可見,大地並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邊界。”


    這時,有人反駁道:“天地之大,又豈是人力所能探及的?即使究其一生,也不過是窺其一斑而已,以一斑來作定論,豈不可笑?”


    齊霄卻是搖搖頭道:“長者此言差矣,自打大航海時以來,各帝國的腳步早已踏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如此大的覆蓋,怎麽能說是窺其一斑呢?”


    “大覆蓋?有何為證?”


    “事實為鑒!”


    “那……請講!”


    “我朝曾七下西洋,經太倉出海,到蘇門答臘、古裏等國,而航行最遠時,甚至還到達了紅海一帶。而紅海之西北,便是咱們耳熟能詳的西洋列強,他們的航海從本土出發,後經大西洋,最終到達了南美一帶。而我父親,又從南美一帶帶回來了海外雜糧。這條航海路線,說明了什麽呢?”


    這突然地一問,卻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問懵了。


    他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著急,先捋一捋。


    咱們的航線是從華夏本土出發,最終到達紅海一帶;而西洋人在接過了航海的接力棒後,又探索至了南美;而咱們的齊大人,又從南美返航回了華夏本土。


    如果把這一條路線串聯起來看的話,你就會覺得,這是繞了一個大圈……


    莫非,這個世界是個球?


    要不然,解釋不通呀!


    在場的人,無一不是出類拔萃的博學大儒,他們隻是稍稍一琢磨,便察覺出了問題所在。


    這其中,也包括了暗中靜觀的皇帝陛下。


    若齊霄的推論為真,那天圓地方之地方的說法就變得不成立了。


    不對!


    非常不對!


    包含皇帝在內的所有人


    ,全都意識到了一個嚴重問題,或者說是超級漏洞。


    假設說,這個世界是個所謂的圓球,那生活在在球那頭的人,不就成了頭朝下了嗎?如果是頭朝下,那為什麽不掉下去呢?


    對於這個燒腦的難題,齊霄卻是雲淡風輕地闡述了答案:“不掉下去,乃是因為這個球蘊含著一種強大的吸附力。這就好比一塊吸鐵石,能夠把所有的釘子都吸在上麵……在強大磁場的作用力下,可以完全抵消了頭朝下所帶來的不適感。也就是說,生活在球那頭的人,和咱們大致一樣。”


    原來是這樣呀~~


    感覺似懂非懂。


    其實,台上的講師對於這塊也是半瓶子醋,在多維世界裏,哪存在什麽上下左右的說法?


    這個時候,又有人駁道:“齊公子,你又沒去過那頭生活,既如此,又怎麽會知道那頭人的感覺呢?”


    齊霄卻是白了他一眼,道:“適才我已說過,我們瓊州曾派艦隊去過南美采集食糧,而南美之地,就處在球的那頭。據返回來的人說,他們站在那裏時,並沒有頭朝下的感覺……”


    有事實也有依據,這個說法確實站得住腳。


    不過,仍有人表示不服。


    就比如,躲在暗中窺聽的梁英忠首輔的兒子梁克生,他就對於這種球形世界論嗤之以鼻。


    他自認自己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於見識上絕不弱於這等小兒。


    尤其是現在這種公開露臉的機會,當然也必須地,要借機炫耀一下自己的學問。


    可是,麵對著的乃是未來的小舅子?


    那有什麽!


    老爹可是有過交代,與齊家相處,絕不能因為關係拉近而變得心慈手軟,否則,就會吃個啞巴虧。


    更要清晰地明白,所謂的政治聯姻,其實就是勢力上的平衡,實沒必要糾結什麽所謂的人情。


    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梁克生很快就弄明白了自己的立場。


    故,他很不留情麵地質問道:“敢為齊小公子,你僅憑這些東拚西湊的航線,就妄圖推翻我華夏的世界觀,這未免有點兒太兒戲了吧?還有,你那個什麽磁場的假說,無憑無據,純粹就


    是一派胡言。”


    話音中兒戲倆字,他說得口吻甚重。


    其寓意,自然不言而喻了。


    從客觀上說,齊霄適才的觀點,確有東拚西湊的嫌疑,因此,梁克生發出的質疑,立即就引來了一大批的共鳴者。


    又因他是內閣首輔的公子,自然而然,讚頌之聲也就跟著飛了起來。


    抬轎子,誰不會呢?


    啊……


    聚光燈下的感覺真是好!


    此情此景,讓梁克生無比滿足。


    然而下一秒,這種美妙感就直接變僵硬了。


    隻聽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飄來說……


    “汝乃何人,還不趕緊地自報姓名。”


    “什麽……你竟然不認識我?”


    “平平無奇者眾多,我哪能記得過來?”


    “你……”


    其實,齊霄第一眼就已認出了他,不過,他還是願意佯裝不識。


    目的嘛,自然是殺一殺他的銳氣。


    “吾乃當朝內閣首輔之子,梁克生是也!”


    “哦?原來是梁衙內駕到,失敬!失敬!”


    這番諷刺的話一出,直讓所有人都被驚掉了下巴。


    傳言不是說,齊、梁兩家已經喜結了秦晉之好了?可聽這話的意思,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咋地呀!


    梁克生聞言臉色一紅,掩窘說道:“別話不說,請你正麵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齊霄瞥了他一眼,懶洋洋道:“看在你虛心請教的份上,那我就回了你吧。”


    然話音一轉,他又流裏流氣的道:“這樣一問一答實在是沒有意思,不如,咱倆押個噱頭如何?”


    “此話……何意?”


    “假設說,我合情合理地解答了你的所問,那你就尊我一聲老師,並就請我吃一頓好的如何?”


    這不是打賭嗎?


    切!還怕了你不成?


    梁克生冷哼一聲,道:“好!我答應你!不過,如若你的論據不能服眾,那你也請我吃頓好的並呼我一聲老師!如何?”


    齊霄一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好,我也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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