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手術,終於開始了。


    此刻,朝野上下皆是如臨大敵,神經繃得就跟那滿弦的硬弓似的。


    不過,這些都是表麵現象。


    有齊少保的府軍在這兒布防,哪個不長眼的敢興風作浪?


    除非,你能比東虜可汗和李良啟的實力更強,否則,連最起碼的叫板資格都不具備。


    這種安全感,直接造成了官員們心理上的外緊內鬆,哪還有半點的居安思危?


    鬆弛的結果就是沒有壓力,於是,眾人便於私下裏議論了起來。


    你說,皇後她怎麽會突然地親臨手術第一線呢?


    對於此,齊譽給出了解釋:陛下當下不能理事,隻能由太子負責監國。然而,陛下身前又不能沒有一個監視手術過程的親近人,於是,皇後便趕過來了。


    噢……


    弄了大半天,原來皇後是來監工的呀?


    想想也是,陛下動手術,沒有一個人在旁監察怎麽能行呢?萬一,那孟嵐山假公濟私趁機謀害,事後豈不成了無頭公案?


    從謹慎的角度上考量,確實應該這樣操作。


    素來,小道消息傳得最快,沒用多久時間,天子‘病危’的說法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震驚!


    巨震驚!


    驚悉此事的老百姓們竟開始自發地組織起來,擺上祭品,焚香禱告,祈福皇帝早日康複。


    更有一些闊綽的大戶,他們不遷之廟、殺豬獻祭,重視程度可見一般。


    從以上的這些現象中不難看出,老百姓們對於皇帝在任期間的布政施政還是比較滿意的,要不然,也不會表現得如此大仁大義。


    此外,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在這次的京城動.亂中,老百姓們除了損失了些門板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傷亡。


    而外對於這樣的結果,他們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戰爭的城破,大多都代表著血腥的燒殺搶掠,而這一次,百姓們卻是毫發無塤。


    因此,他們有足夠的理由認為,這是今上所積下的厚重陰德,如此好的道德明君,不應該向蒼天為其祈禱嗎?當然了,齊少保的力挽狂瀾也功不可沒,順便也為他老人家祈禱一番,祝他仕途高升,多子多福。


    民間如此繁忙,官方自然也不會落後。


    要不然,豈不是被比下去了?


    於是,一些個蠢蠢欲動的老神棍就趁機跳出來了,比如說,欽天監監正公羊玉成。


    從吏法上而言,欽天監主掌天文、曆數、占候、推步等事,並不擅長像薩滿法師般的跳大神驅邪。


    不過,為了能更好地表現自己的忠君之心,似乎也隻得臨時地客串一下了。


    即使起不到作用,也沒有壞處嘛。


    有棗沒棗打一杆!


    群臣們也正閑得無聊,有公羊玉成這麽一瞎折騰,反到有了熱鬧的消遣。


    然而,這襲熱鬧並沒有維持多久。


    也就十分之一炷香的時間,老公羊就累得氣喘籲籲地敗下陣來。


    當年頂風尿十丈,如今順風盡濕鞋。英雄遲暮,好漢白頭,吾已垂垂老矣。


    對於公羊玉成的唏噓感慨,齊譽不禁無視,反而取笑道:“我說,你這個跳大神,到底管不管用?”


    那老官卻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作為臣子,盡份心意也就罷了。至於管不管用,那隻有老天爺知道了。”


    他見齊大人仍笑個不停,忙換話題道:“不瞞你說,老夫確實不善跳大神,不過對於占卜之術,老夫還是甚有研究的。可以說,有十拿九穩的準確率。”


    九穩?


    你就瞎吹吧!


    依我看來,十拿之中你能有一穩就已經很不錯了!


    齊譽並沒有真的較真,而是隨口問道:“既然你善占卜,那不如先給咱天子算上一掛,看他能否度過這道難關?”


    公羊玉成不假思索道:“其實,老夫對此早就算過了。”


    “哦?那結果如何?”


    “結果……有點令人費解,據那卦象若示,好像有點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寓意,真是奇哉怪也!”


    “哈哈……”


    見齊譽不以為然,公羊玉成連忙爭辯道:“至於準與不準,不日之後即見分曉,還是等等看吧!”撂完了話後,他又淡笑著說道:“齊大人,咱們也不是外人,不如,讓老夫給你看看手相如何?”


    喲!


    你還全能的呀,居然連這個都會!


    齊譽無所謂地伸出手來,道:“左手在此,請看吧!”


    公羊玉成接過手掌,一邊細觀一邊分析著說道:“嘖嘖,齊大人還真是一個大富大貴的好命人,幾乎堪比大唐時的程咬金了。”讚罷了後,他又從微觀方麵細論道:“大人且記下:齊家男人,遇木而興;齊家女兒,遇水則盛。。”


    聽到這話,齊譽不由得心裏一顫。


    自己一妻一妾,名字中都恰巧含有‘木’字,這豈不是正應了遇木而興的說法?還有兒子齊霄,他未婚妻木子青的名字中,也同樣含有一個‘木’字,與此也吻合。


    別說,還真是有點犯玄乎。


    再說女兒齊小彤,她若是遇水則盛的命,豈不是便宜了洪濤那臭小子?


    正膈應間,忽聽公羊玉成又道:“齊大人,我觀你印堂發暗,於今年之中可能會有血光之災,我勸你多多警惕,適當注意。”


    我有血光之災?


    這怎麽可能?


    我乃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在這京城之內,誰敢動我?


    雖然說,他壓根不信,但還是於嘴上道了聲謝:“多謝老友提醒,齊某會多加注意的。”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殷俊黑著白臉走了過來。


    公羊玉成見勢頭有些不對,忙以尿遁為由,飛一般地閃去了。


    “我說,是誰招你惹你了,搞得就跟個紅燒了的螃蟹似的。”


    “還能有誰,自然是你了!”


    “我?”


    齊譽咂了咂嘴,道:“這大半天,我都沒有和你說過一句話,怎麽就得罪到你的頭上了?”


    殷俊瞄了一眼於四周正守護著的眾官員後,細聲地說道:“這裏人多嘴雜,說話不方便,不如,找個犄角旮旯談談如何?”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搞得這麽神秘?


    也罷!


    我就跟你走上一遭。


    齊譽點了點頭,作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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