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光的映照下,蒸汽機的構造圖逐漸顯露出了真容。


    不過,女菩薩卻是有些參不透玄機。


    這張圖上,可供她理解的漢字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鬼畫符一般的古怪符號。


    結果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看到這裏,她的質疑感再度加一,短時間內竟是難辨真假。


    而就在此時,柳荃突然地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在這笑聲裏,似有開心,又似有嘲諷,反正,不是什麽好意味。


    女菩薩聞聲心裏一顫,暗想道:她莫不是在哂笑,我觀看的乃是一張假圖?


    聽這語氣,確實有這可能。


    柳荃乃是齊家的第一女主人,全權掌管府中的一切事宜,而這項蒸汽機技術又是齊家首創,她身為主內人,又豈能不知究竟?


    想通此節,女菩薩不禁更加聚精會神地審視了起來。


    這其中的每一個字符,每一條曲線,她都盡量地細作推敲,試圖察出有用的端倪。


    然並卵。


    這種難度超大的高等技術,哪是她短時間內能吃得透的?


    如觀天書的扶桑女開始緊蹙起了眉頭,並露出了茫茫然的無助之色。


    就在她眯萋著眼睛心騁天外時,忽感腳趾處有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在條件反射的驅使下,她不得不彎下腰身捂住腳部。


    到底發生了什麽?


    無他,乃是柳荃冷不丁地朝她跺了一腳,奉上了一招辣手摧花。


    事實證明,跺腳的方法非常管用,直疼的扶桑女牙關咬緊、淚水如注。


    而這一幕,卻也把一旁在觀的八個王爺給驚呆了。


    女人也能暴力開撕?


    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就是趁著他們這一愣神的工夫,柳荃突然身影一閃,撒腿就跑了出去。


    “相公,快救我!”


    “娘子莫慌,為夫來也!”


    回過神來的齊大郎二話不說,嗖地一聲就奔了出去。


    機會稍縱即逝,絕不能錯過了。


    誰說文人沒有爆發力?


    此時的齊大郎就是證明。


    他現在的百米衝刺速度,估計連那黑又硬的博某特都要望塵莫及。


    他確實不敢有半分怠慢,必須全力以赴去搶先機。


    因為,柳荃的身上現在還帶著束縛,根本就跑不很快,萬一再被捉住的話,那可就不堪設想了。


    前後不到十息的時間,扶桑女就開始緩過了勁來。


    她先是回味地驚叫了一聲,然後就忙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從目測上來,先發的齊譽並不能做到先至救人,換言之就是,柳荃仍逃不脫再次被俘的危險。


    這……可咋辦?


    有了!


    齊譽急中生智,突然地大聲喊道:“娘子,趕緊趴下!”


    趴下?


    什麽意思?


    柳荃一臉的困惑,但,她還是如盲從般地聽從了丈夫的指令。


    噗通一聲!


    她就直接撲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


    順聲卻見,乃齊大郎端槍怒射,正對著扶桑女的方向悍然射擊,整套的動作一氣嗬成,就如同是職業殺手一樣。


    不過,身處奔跑中的他,並沒能做到理想中的百步穿楊。


    適才的這槍,隻是貼著扶桑女的耳畔一嘯而過過,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即使如此,也把她嚇得夠嗆。


    她就像是丟了魂一樣,直接一個踉蹌就癱軟在了地上。而其臉色,也如同是紙一樣的煞白。


    身後的那些王爺們就更不用說了,直接從八王變成了王八,匍匐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趁著這點時間空隙,齊大郎再次加快了步伐。


    最後,他一個奮力地飛撲,就將愛妻摟在了懷裏。


    從表麵上看,柳荃似乎是脫險了。


    但實際上,還言之尚早。


    扶桑女在定住了心神後,立即就思考了起來。


    齊譽所持的乃是火藥式手槍,在發射完畢之後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填充火藥以及彈丸,然後,才能再度使用。


    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裏,他並不具備致命的攻擊力。


    不如,想個什麽辦法,把他給順勢治住?


    或者說,直接殺了也行。


    這想法雖然巧妙,於事實上卻是不好實施。


    她為女子,怎敢冒然地去和壯年男子展開搏鬥呢?


    別到時候壓製不成,反受其辱。


    所以,得想個妥善的辦法才能實現。


    正感無計可施,忽見不遠處的地上正躺著一個已然戰死的瓊軍士兵。


    而這屍體的手裏,還赫然握著一把尚未使用完的連環弩,看其上麵的餘箭,剛好還有兩支可用。


    扶桑女眼睛一閃,立即就奔了過去。


    撿起弩箭,她立即就對準了不遠處的齊大郎二人。


    這一係列的動作看似繁瑣,實際上隻在須臾之間。


    還沒等齊譽的那幾個殘部跟上前來,一切就已經塵埃落定了。


    至此,事態的天平突然發生了逆轉。


    扶桑女菩再一次奪回了對峙的主動權。


    “齊譽,我來問你,你給我的這張圖紙到底是真是假?快說!”


    “真!確實為真!”


    “到底為不為真?”


    “以我齊某人的人品,怎麽可能會撒謊呢?”


    在有些時候,人的心態就是這麽古怪。


    你越是說此事為真,對方反而越不相信。


    或許,正是因為柳荃之前的那一笑,對她產生了決定性影響,無論她怎麽琢磨,都覺得這張圖紙很不對勁。


    最終的結論就是,此圖為假。


    “唉,你不學無術,難辨真假倒也正常。”


    “什麽?你敢說我不學無術?”


    “那已經算是很含蓄的表達了,若再露骨一點說,你連我瓊州才入學的孩童都有些不如。”


    “你……”


    惱怒下,扶桑女下意識地將圖紙揉成一團,然後,朝著身側的火堆中輕輕一丟,就化為了嫋嫋青煙以及小撮灰燼。


    一切皆灰飛煙滅。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這句話用在眼下,極其恰當。


    而冷靜下來的扶桑女,終於意識到了不對:自己,很有可能上了他的當。


    因為,齊譽的臉上突然掛起了古怪的笑容,而且,還作出了長舒大氣的解壓姿態。


    莫非,這張圖紙乃是真的?


    哎呀呀~~


    真是氣死我了,到手的鴨子,怎麽可以讓它飛了呢?


    我恨啊!


    暴怒的扶桑女再也難平情緒,直接摳動了扳機,就朝著齊譽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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