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軲轆往前轉,人要往前看。


    齊譽依依不舍地揮別了愛妾殷桃,而後才把目光由背後投向了前方。


    這一趟的出行共計兩輛馬車,自己夫妻同乘一輛,母親、兒子以及周峻茂共坐一騎。


    且說齊譽這邊。


    他所乘的這輛廂車簡約而不簡單,外形上看去樸實無華,但其內卻是奢華有餘。


    瞧,內配銀絲炭取暖,以及蠶絲褥子鋪墊其下,無論是坐著還是躺著,都感覺格外地舒坦。


    這些,都是來自於各方官吏的常規‘炭敬’,省著不用也是過期浪費,總不能帶去四季如春的瓊州吧?


    除了以上的這些布置外,柳荃還專門置了一麵大號鏡子,以便於自己隨時補妝。


    看得出來,對於這次歸寧,她還是非常在意的。


    “相公,你看我的這身打扮是否得體?”


    “呃……算不上是特別得體!乍一看下,你根本就不像是我的妻子,反而更像是我的小女兒。”


    嗯?


    啊!


    回過味來的柳荃,連忙將目光瞥向了鏡子處。


    驀然間,她發現,自己似乎還真的年輕了不不少,就如同凍齡了一樣。


    啊……


    莫非是相公的滋潤所致?


    雖然,她心裏頭高興地不要不要的,但嘴上還是嬌嗔道:“哼,就會耍貧嘴!我且來問你,前天晚上時,你是不是又和桃兒……那樣了?你說你說,現在還不足三個月呢,你怎麽可以亂來呢?孰輕孰重,難道你還分不清嗎?你要是真忍不得,就悄悄過來找我算了。”


    齊譽聞言一怔,奇道:“你這是聽誰說的?我這樣的正直人,怎麽可能亂來呢?”


    柳荃連忙壓低了聲音,如蚊蚋般地說道:“還敢狡辯,那可是我親耳聽到的!說什麽,你要傾囊相授,她要湧泉相報,然後開展什麽所謂的‘管鮑之交’。還說什麽,你是個大老粗,喜歡直來直去,若是無意間頂撞過了,還請她多多包含……”


    啊~~


    娘子什麽時候喜歡上聽房了?


    齊譽尷尬地一笑,報以歉意道:“你莫要較真,那隻是一些嘴皮上的功夫而已,怎可能動真格的呢?”說罷了,他又話音一轉道:“說起桃兒的懷喜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柳荃一愕,問道:“什麽事?”


    齊譽暢望著說道:“澳洲以及奧蒂羅,處處都是遍地牛羊,我為何,不將那地所產的奶製品加工成奶粉運往至瓊州呢?然後,我再通過瓊州的商場銷往至整個大奉,這麽一來,咱們華夏的百姓都會因此受益。”


    “用畜生奶來代替人乳,這靠譜嗎?”


    “靠譜!絕對的靠譜!最重要的是,那其中不含任何雜七雜八的髒東西,即使商貿,也不昧任何良心。咱家的霄兒,不就是這麽喂養大的嗎?”


    啊!是哦!


    這可是親身經曆,絕對可信。


    如果能將這事撮合成功的話,全華夏的嬰兒就如同多了一條活下去的光明大道,可謂是善莫大焉!


    除了引進奶粉製品之外,齊譽還想將那些肥胖的奶牛飄洋過海地帶來,繼而讓相關的農副產業在華夏大地落地生根。


    當下,新型種糧已經得到了大力推廣,其衍生的秸稈定然會堆積成山,有這些可愛的牛羊進行消化,剛好是物盡其用,兩全其美。


    殷桃自然不知,自己竟然無意間竟和奶牛扯上了話題關係。


    不過,在柳荃看來,她們兩者在某個局部上還真是有點相似。


    ……


    當下,永川府的官道已經修得寬闊易行,各地之間的往返效率也都得到了大幅提高。


    才日頭稍稍偏西,一行人便進入了藍山縣的地界。


    不出意外,聞信後的藍山縣縣令早已在這裏恭候多時了。


    就禮製上來說,年節的前後都屬於是休沐時間,各級衙門也都會按照慣例封印放假。然而,這位縣太爺愣是留在了轄區內加班加點,絲毫沒敢泛起回鄉的一絲念頭。


    其原因,不言自明。


    齊少保大駕光臨,可算是難得的逆天機緣,若是錯過了,和自踐前程何異?還有就是,瓊國夫人遠至歸寧,若是失了該有的禮數,自己這烏紗帽怕是要晃蕩幾下了。


    哪頭輕、哪頭重,他還是分得非常清楚的。


    至於興建國夫人牌坊的事,倒是沒有為難住他。永川府城就有一座現成的標杆參考,竊取一二不就搞定了嗎?


    咳咳!


    讀書人的事,怎麽能叫做是竊呢?應該說是,集思廣益、借鑒其風。


    不過於此節,藍山縣令倒是多了心眼,他並沒有作出任何題字,而是把這個露麵的好機會,讓給了不久將至的齊大人。


    用意嘛~~


    沒必要說破。


    齊譽自然也不會拂了他的麵子,直接來了一個順水推舟,如其所願地寫下了一幅‘鸞翔鳳集、鍾靈毓秀’的八字對聯。


    不出意外,如獲至寶的藍山縣令屁顛屁顛地奔回去了。


    不過,在離開前,這位微末的芝麻官還是於無意間透露了這麽一條消息。


    他說,在最近一段時間裏,齊家的親戚突然出現了數量暴增。


    今個,有人跳出來說,我是齊少保他爺爺的姨夫的親孫子;明個,又有人站出來講,我是齊總督他奶奶的表弟的女婿的親外甥;這等現象,比比皆是。


    而最自嗨的,要屬當年的那些早已斷絕關係的齊家族人。


    嗬!


    還真如詩中所雲的那樣:門前拴著高頭馬,不是親來也是親;門前放著討飯棍,親朋好友不上門。


    這等級別的俗事,就權當是哈哈一笑來看吧。


    自己現在,已經坐到了一品高位,實沒必要去和這些人去斤斤計較了,他們願意裝,就讓他們裝去吧。


    相比齊譽的無所謂,柳荃就顯得有些偏於在意了。


    你說,那些個八竿子打不著一撇的老親也就算了,齊家族人唱得又是哪一出呀。


    之前時,明明已經劃清了彼此界限,現在怎麽又粘上了我‘齊’家了呢?


    “區區一些跳梁小醜而已,實沒必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相公說得是,但,我心裏就是有點不太舒服。”


    見妻子端著放不下,齊譽連忙作出了話轉移,“娘子快瞧啊,再過了那坡,應該就到了嶽父大人的那個村了。”


    果然,柳荃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啊,還真是!嗯……快要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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