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穀外八十裏,鐵狼臉上掛滿冷笑,輕飄飄對王強說:“再去拉一些幸存者,跟我一起去瀘陽城,要玩就玩大的!”王強的麵色發冷發寒,青娘正在簌簌發抖,張口想說點什麽,最終卻什麽都沒有。原本心和心靠的那麽緊的兩個人,逐漸有了距離。


    “聽!什麽聲音?”山泉穀外,共有三十六個高聳的瞭望哨塔,哨塔上站著眼神銳利的幸存者,他們脖頸上掛著望遠鏡,三個人一組站在哨塔的最高處。


    一個麵白無須的男人,手中捧著一塊黃色的饅頭,新磨出來的麵粉,每個幸存者的手裏都有一小塊。正準備塞入口中時,忽然聽到遠方帶著興奮的吼聲,連忙拿起望遠鏡,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喪屍衝過來!驚得他手掌一顫,饅頭從高台上滾落,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淒厲的鑼聲震動,還有更加淒厲的呼喊:“喪屍來了!鋪天蓋地!”


    “喪屍來了!鋪天蓋地!”這個壞消息如同冷風般吹進山泉穀,豐收的喜悅頃刻間消散,華揚嘴巴裏塞得饅頭都嚼不動,綠色純天然的異能食品,不再讓人食指大動。


    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山泉穀,頃刻間到風口浪尖。華揚站在城頭上望著遠處逐漸湧來的喪屍與變異獸,眉頭不由皺起來。


    “滑翔機升空。”華揚怒吼著,心在發抖,手足冰冷。這些喪屍與變異獸們,會像嗅到鮮血的豺狗,一波波源源不斷的衝過來,到時這裏就不再是人間天堂,而是戰火泥潭。


    華揚雙眼發散出赤紅色的光焰,視線的長度不斷被拉伸,喪屍們形成厚重的洪流,如同浪花般衝向山泉穀,後麵跟著抱成團的變異獸,它們邁著輕快的腳步,如同郊遊般閑散。再往後就是老弱病殘的喪屍,拖拖拉拉的不計其數,都認準山泉穀的方向,聞著人味往前湧。


    山泉穀外臨時聚集的人群都被撤進山穀內,四麵環山的山泉穀隻要守住正麵的圍牆。三十多萬的喪屍最慢四小時就能趕到山泉穀。華揚眯起眼睛,發覺周圍的人都看著自己,不由把手一揮說:“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就是群變成行屍走肉的喪屍,咱們還能怕他們!”


    華揚說的輕鬆,原本沒有主心骨的眾人也隨之輕鬆。華揚盯著進入山泉穀的公路,發覺最窄的地方隻有六米來寬,便對陸和平嘀咕,陸和平看了看山泉穀內的地形,又看了看前麵的公路,便點了點頭,忙著下去吩咐。


    滑翔機飛下來,冷悠然帶來最新的情報,全部人都分析一遍,忽然發覺三十萬的喪屍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跟在喪屍後麵的變異獸。


    鄒小強抓了抓腦袋,審時度勢說:“依托城牆便利,這些喪屍應該都衝不過來,但變異獸是個麻煩。”桌子上擺著高空俯視的照片,鄒小強指著照片說:“這些變異獸恐怕超過五百,如果放任他們接近,山泉穀也許會被打成一片狼藉。”


    “你是說主動出擊?”王光明小心的盤算著,離喪屍圍城還有四個小時的時間,利用車輛的速度,還是能夠衝出山泉穀的。


    “主動出擊,對付外麵的變異獸。”華揚思索後把頭一點:“就這樣做!”不光要把戰線往外推,華揚還要借助這次的外力,把整個山泉穀內的隔閡打破。


    “鄒小強、王光明、莉安、你們各帶五百人,隨著三十輛步兵突擊車往外衝!”華揚看向陸和平:“守城的任務交給你,一切都按計劃來。那些喪屍不成氣候。”


    大家心領神會點頭,在大豐收刺激下,大融合剛開個頭,現在又要趁著戰亂磨合。雖然大家嘴上都沒說,但心中都有數,殺光五百變異獸將是重中之重。


    各自都開始忙碌準備,冷悠然卻拿出另一份東西,偷偷交給華揚:“這是輛步兵突擊車?”看著圖像上的車輛,華揚皺起眉頭,他行駛的方向是來河!!一陣冷汗從身上冒出,華揚脫口說:“他想把瀘陽城的變異獸引來。”從瀘陽到山泉穀隻有八個小時的車程,一個往返不過十六個小時,給自己留的時間不多了。


    “怎麽辦?”冷悠然看著華揚,伸手摸著自己臉上的傷疤:“要不要我帶人去打掉它?”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現在臉上多了道疤,冷悠然恨極王強,自然想給他教訓。


    “先別!”指望滑翔機上的簡陋武器,是無法和武裝到牙齒的步兵突擊車抗衡。華揚的手指跳動,忽然想到另一個東西,如果讓滑翔機往下拋擲手提箱核彈呢?搖頭甩開這個不靠譜的想法,幾百公裏的距離,如果真使用核武器,這邊也會受到衝擊波和核輻射。華揚說:“繼續偵察警戒,保持無線電通訊暢通,如果需要你們時,自然會讓你們行動,現在你們要做的隻是耐心等待。”


    “恩!”冷悠然答應,眼中卻閃過異彩,隻不過是一個月沒見,華揚身上好似多出另一種氣度,如上位者氣勢的霆淵,又似大權在握強者的風度。


    車隊已經集合完畢,三十輛步兵突擊車擺在最前麵,為了威懾這五百的士兵,每輛突擊車上都有兩個進化者,在貼身的情況下進化者殺普通人如同屠狗。


    王光明與鄒小強開著礦車衝在最前麵,華揚開著大卡車跟在後麵,一千人武裝到牙齒的混編親衛團乘坐大巴車,擦著喪屍的鋒線繞到大後方。


    一路顛簸往前開了三十多裏,華揚把車停下,打開手中的對講機:“速度再提一倍,快速離開這裏。”奔馳的車隊速度再次增加,唔鳴著鑽下公路對著一條羊腸小道鑽去。


    在並不寬闊的公路上,擺著一個又一個的綠皮汽油桶。喪屍們邁著僵硬的步子,散散的往前湧。不重的鐵皮桶被推倒,裏麵的汽油順著桶口往外撒,地麵上有濃濃的汽油味。


    斜長的山道裏,一共擺上六十多個汽油桶,站在城牆上的陸和平,見十分之一的喪屍都湧進通道後,立刻對冷風和冷淩說:“放箭!”


    早就調整好角度的十字大弩,扳機被扣動,嗡!一聲震鳴,粗大的弩箭帶著如同鬼怪般的唔鳴,直接撞向斜長的通路,飛臨到喪屍上空時猛然爆開,一團團的火焰如雨水般落在喪屍群中,地麵隨之燃燒,六十多個尚未流光汽油的汽油桶此起彼伏的爆破開來,一團團橘紅色的火焰在烏泱泱的喪屍群中盛開,把一群群的喪屍點燃,剛剛還群魔亂舞的喪屍們,頃刻間變成火焰地獄。


    沒有強大變異獸的操控,喪屍們就是一團散沙,它們不會慷慨赴難,它們依靠本能趨吉避凶。燃燒的火焰吞噬大片的喪屍,把它們燒成一團團的焦炭。六米來寬的公路近百米的長度,一下就燒死萬餘隻喪屍。橘紅色的火焰裹帶著黑色的濃煙升騰到半空中。原本通暢的道路被熊熊燃燒的火焰阻隔。


    “殺!”陸和平又把手一揮,兩萬幸存者都穿著厚實的衣服,把裸露在外的肌膚全部包裹,手上又帶著厚厚的手套,幸存者們握著丈八長的木槍,前赴後繼的衝出山泉穀的城牆。


    每個幸存者的心中都有惶恐的記憶,麵對這些移動緩慢的喪屍,他們總會在不經意間恐懼。在這個亂世,容不得半點仁慈,想要活下去,就要把心中的恐懼消滅。那麽眼前這兩萬隻喪屍,恰好是最好的磨刀石。


    “殺!”洶洶的火焰在幸存者的眼中燃燒,長長的武器給他們帶來了安全感。人群裏還混雜著拿有槍械的少年,陸和平緊緊的盯著這裏,如果他們都能戰勝心中的恐懼,那麽山區穀又將多出兩萬士兵。


    陸正和陸南跑在第一線,陸南習慣長槍,陸正提著刀盾,兩個少年如同兩頭稚虎般,直接衝進喪屍群中。


    “殺!”狹路相逢拚的就是膽氣,力大無窮的陸正手中厚實的盾牌揮舞,直接撞飛一個喪屍,而後手中狗腿刀寒光一閃,切開另頭喪屍的脖頸,如果再給他配上一副重盔,又是個敢打敢拚的熱血漢子大犀牛。


    陸南手中的木槍如靈蛇出洞。嘣嘣嘣!挑碎了三個喪屍的頭顱,第四槍刺在力量型喪屍的胸膛,壯碩的力量型喪屍,伸手握著木質的槍杆,長大嘴巴正對陸南咆哮時。小夥子從腰間抽出銀色的沙漠之境,稚嫩的小手握緊槍柄,對著醜陋的頭顱扣動扳機。轟!顱蓋骨爆開,白黑交雜的腦漿在天空中閃爍。


    “殺!”兩個半大的孩子大發神威,立刻壯了周圍幸存者的膽氣,木質的長槍如林般往前捅,撲!撲!撲!紮在前麵喪屍的身軀上,第二排的漢子們瞪圓眼睛,手中的木槍往前刺,刺穿喪屍的腦袋!如此這般交替前進,如同收割機般對著喪屍海進行收割。即使有進化型的喪屍,也抗不過ak47的掃射和沙漠之鷹的點射。


    張北強,三十歲的來河漢子,年少時因打架鬥毆被勞教三年,出獄後洗心革麵。他本有一個溫暖的家,溫柔的妻子和四歲的兒子,病毒爆發時,一條哈士奇竄進他家裏,當著他的麵把妻子咬的血肉模糊。驚恐的張北強扛起兒子就跑,賣力的,用力的,不要命的往城外跑。


    跑著跑著,感覺到孩子身軀逐漸冰冷。把孩子放下時,四歲的兒子已經變得青麵獠牙,他被哈士奇抓傷,成了不人不鬼的喪屍!張北強看著兒子去撕咬其他的幸存者,看著別的幸存者也變成和孩子一樣的怪物。他流著淚用硬木球棒打碎兒子的腦袋,從此如行屍走肉般呆呆傻傻的活著。無數次午夜夢回,無數次淚流滿麵,無數次想用繩子結束自己的生命,卻又不甘心如懦夫般死去。


    這一次他衝鋒在前,木然的揮槍,木然的刺。刺著,刺著他淚流滿麵,忽然間明白自己為什麽活著,嘶吼唔鳴:“活下去!帶著妻子和兒子的靈魂活下去,告訴另個世界她們,我很好,我很好!殺!殺!殺!”


    大時代的小人物,總是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悲哀,怪自己?不!應該怪這個已經崩潰到瘋掉的世界,用行動和武力告訴這個混蛋的世界,我還會活下去,那怕渺小的像螻蟻,但我會高昂我的頭顱,告訴我在乎和在乎我的人,我很好,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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