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劍豁然起身,神情凜冽剛毅:“我們豈能固步自封!我倒是早就聽聞太一宗在諸國中摻和得極多,若是九鼎氣運被其篡奪,定然使得太一獨大,那絕非我等願意看到的局勢。”


    他本就被天道盟收買,因此必然對太一宗唯命是從,隻是根據此番動蕩中天道盟傳來的消息,卻是要讓他攛掇天劍宗加入其中,讓藏劍也是納悶,但也隻能按照吩咐做事。


    一眾人下意識地就扭頭看向陸默,對他們的爭鋒心知肚明,現在既然藏劍言之鑿鑿,那八成陸默就會跳出來唱反調。


    陸默微微搖頭,索性直接反駁道:“荒唐。九國九鼎之戰必然成為恐怖的人肉磨盤,任何參與者定然損失慘烈。我能斷言,那必然是一場曠日持久的考驗門派底蘊的戰爭!我天劍宗在十宗派中排名末位,若是冒然闖入其中,怕是數年後就將元氣重創損失慘重。”


    “屆時,老牌神通修士紛紛隕落,新嫩低級修士有心無力,試問誰為我天劍宗保駕護航,試問將來該何去何從?”陸默淡淡嗤笑,甚為不屑地撇撇嘴,有史以來,所有的小勢力多都在戰爭磨盤下消耗殆盡,總是為那等強悍的老牌勢力做嫁衣裳。


    藏鋒的怒火蹭蹭上湧,不由憤然道:“你是在小覷我們天劍宗的底蘊?還是小瞧我們天劍宗修士為宗派慷慨赴死的決心?”


    陸默翻翻白眼:“您既然如此慷慨悲壯,請自行率家族子嗣鎮守山門就是,千萬別隨隨便便就代表我等彰顯求死的決絕。起碼,我是怕死的。”


    藏鋒冷笑:“內門首座弟子,竟公然叫囂自己怕死,縮頭縮腦!”


    但其餘修士卻沒有站在他一側的,反倒大加譏諷。


    明清淡淡笑道:“明哲保身素來是我們方外修士的處世之道,藏鋒修士既然願意犧牲,請自行去做就是,反正我是不願冒著性命災厄牽涉俗世的。”


    明喆納悶地道:“明喆保身?既然提到我,那我也必須得說句冠冕堂皇的話!”然後他的枯瘦手指伸向藏劍的腦袋,一字一句地道:“在你提到我們天劍宗修士時,萬萬要記住,我可不屬於你嘴裏的那些人。你說的話,跟我的所思所想也沒半點關係,我可沒授權過,少來代表我說話。”


    藏鋒頓時一口氣鯁在喉嚨中,肚裏鬱鬱難言,隻是有兩名分量極重的長老公然反對,令他孤掌難鳴,也隻能恨恨服軟。


    禦神掌門蹙眉,言語中醞著淡淡的威嚴:“天外邪魔在外,九國動蕩在內,我們的處境已經極為艱險,你等還要上演攘外安內那套?且坐下來,我等心平氣和地商談一番。”


    掌教張嘴,閑雜人等自然皆都噤聲,隻是畢恭畢敬地垂眼聆聽。


    陸默忽然劍眉揚起:“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若是我天劍宗有太一宗那等叱吒天下的雄厚底蘊,豈能像如今這般束手無策?”


    他愴然悲歎,卻是令禦神鬥魔等皆都汗顏,深深自慚。


    但陸默卻並沒有責怪先輩的想法,隻是以此鼓舞眾修士。


    他慷慨激昂地攥拳,強勢地奮然道:“既然天下劇變,我等無力攙和其中,臨淵羨魚何如退而結網?不若暫且應下太一宗,我等暫且避世隱修就是。待得九國定鼎,天下太平時,我天劍宗必然也已勢力暴漲,那時欲要分一杯羹的話,想必也是手到擒來。”


    陸默的策略,正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修真世界變種版本!


    現在跟太一宗那等巨無霸對抗,固然是一時瑜亮,但終歸會在人家積蓄數千年的恐怖底蘊下漸漸消亡。作為見聞淵博的穿越客,陸默深知戰爭就是綜合實力比鬥的本質,縱然是在修真世界裏,這也是至理名言。而天劍宗,也沒有人會狂妄到膽敢宣稱他們就能力壓太一宗一頭。


    “說得精彩!”


    禦神不禁頷首微笑,拍拍手掌,眼神淩厲地看向其餘眾人,隨即決意道:“陸默的看法與我不謀而合,他強任他強,我等隻需隱忍修行就是。再者,我須得勸誡你等,縱然是宗派裏權勢滔天,對你們的長生也是無用,隻能逞一時之快罷了。”


    “‘三千大道,旁門十萬,我隻問一句,可得長生否?’,這句天劍宗的立派警言絕不能忘。”禦神掌門淡淡說著,隨即話鋒一轉:“既然是要加強宗派實力,我們天劍宗儲蓄數百年的材料也合該祭出。”


    眾修士皆都凜然,心中殷切。


    按照禦神掌教的意思,似乎要啟用宗派的全數儲蓄資源,全數投資到增強宗派內修士的修為上。既然如此,應該是人人有份!


    “天劍宗從創派至今,出現此等情況也是極少,但也足夠我們警醒,因此這回的閉關鎖派將被冠名--天劍宗自強計劃!我們將全麵開放宗派內隱藏的界境和福地,加強獎掖懲戒,給你等修士創造最佳的修煉機緣!”禦神氣勢雄渾地揮揮手,登時令諸修士們歡聲雷動。


    緊隨著他就列出一係列藏匿在天劍宗禁製中的洞天福地,果然是底蘊雄厚,令陸默也不禁感慨頗深。


    “在十強宗派裏年年末尾的天劍宗,尚有如此實力,若是再看看太一、四象、煉器等宗派,必然絕不遜色,難怪他們能根深蒂固存在。”陸默扼腕,遙想起在尚在楚國動蕩中的楚秀秀,隻能憾然長歎:“九國盡管強悍,但在老牌的宗派門閥眼裏,終究是差距甚遠……”


    他攥攥拳頭,眸中凝然:“我也該愈加勤勉才是,免得在滾滾運勢下被愈甩愈遠。”


    ……


    “夜魘狂潮之穴?冥魔禁土廢墟?太古鎮魔塔樓?唉……”趙襄武不禁愴然悲歎,一副倍受打擊的模樣:“我本來要找你去通幽小境捉捉鬼魅,但你的探索名單上淨是靈海境修士才能解封的禁地,真是讓我汗顏啊。”


    陸默翻翻白眼:“少來廢話,隻管說你找我何事。我本就是靈海境修士,你又不是不曉得,別那這樣蹩腳的理由跟我說事。”


    小把戲被拆穿的趙襄武也不尷尬,隻是嘿嘿笑笑,繼續道:“其實我是要替劍殿中一眾師兄做說客的,皆都是我楚國後裔,你懂的。”


    他眨眨眼睛。


    陸默蹙眉,搖頭道:“你最好有能夠說服我的理由,坐擁焚火荒野的我可不缺靈石,你也拿不出令我心動的籌碼。再者,我本來擬定要去夜魘狂潮之穴中屠戮幻境妖魔,以求磨礪劍道,對我來說是當務之急,所以小惠小利什麽的,提也休提。”


    趙襄武繼續嘻嘻笑著,似乎對手中握著的籌碼頗有自信,待得陸默有些焦躁時,才不再賣關子,直接道:“是大名鼎鼎的國器--聖劍九殤的秘聞。”


    陸默登時怦然心動!!


    國器,九殤,可謂是神怪誌異中頗為令人信服的存在,因為宗派典籍中曾明確提及它曾現世,且直接成就周王室的宗廟興盛!


    持九錫,霸九殤,握九鼎,就是周武文王統一六合八荒,建立皇朝的根基,也就是雄霸天下的三種神器。但九錫已然被邪魔破碎,淪為庸品,九鼎則由諸侯九國分別掌握,是逐鹿天下的諸侯們鎮壓氣運的命脈,唯有九殤下落不明。


    “九殤曾是一柄煌煌神劍,但在三千年前卻是有人持著九殤的碎片之一--天殤聖劍蕩盡群魔,成就劍帝的赫赫威名,那名大修士就曾說,九殤已然裂解為九塊碎片,各自吞噬日精月華成長為一塊劍胚,隻要有機緣者皆能奪得,若能令九殤齊聚首者,定能篡奪天下!”


    趙襄武心馳神往地講解著九殤劍的秘聞,正瞧到陸默的眼球同樣熠熠發亮,頓時心裏對說服陸默有了七八分把握。


    但陸默很快就將胸中的熾熱按下,淡淡笑笑:“九殤雖在,但若他們能奪得,何必來找我?且直接說麻煩事吧。”


    “就知道瞞不住你。”趙襄武翹翹拇指,隨後解釋道:“我嘴裏提到的師兄師姐,都是玄劍神武中的精銳,靈海境隻是登堂入室的門檻罷了。嘛,你也別怪我說得直白。他們此番提攜你,多半隻是想要示好,其實對你的戰力依仗不多,畢竟他們多都是靈海境兩三重的修士,且凝練神通多年。”


    他攤攤手,但陸默卻也曉得,在普通人眼裏,雖然同為靈海境,但凝練神通者和靈海初成的菜鳥確實是天壤之別。雖然陸默確信憑恃著自己手裏的殺手鐧,能夠與其分庭抗禮,但別人也必然會嘲笑他大言不慚。這畢竟是千萬年來積澱下來的觀念,在眾人頭腦裏根深蒂固。


    陸默笑笑,微微搖頭,疑惑的道:“玄劍神武是何?”


    趙襄武登時與有榮焉地笑道:“玄劍神武,正是我們天劍宗中最精銳的王牌弟子!皆都是能夠在靈海境頗有潛能的年輕修士,譬如其中的林傲然師兄,僅僅四十五歲,就已有靈海境三重修為,和……”


    說著說著,他不禁怨念地瞥半眼陸默,閉嘴緘默:“跟你當然沒法比,能在二十歲就踏足靈海境的家夥,確實是人比人……哎,氣煞我也!”他頓時擠眉弄眼地做出淚目的悲戚神情,惹得陸默頻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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