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是什麽滋味,在這一刻,我體會的淋漓盡致。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夢,也不清楚,自己腦中的這些記憶,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周圍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內,所有人的“人生軌跡”都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盡管我堅信自己是對的,但麵對那諸多“鐵證”,我根本無力反駁。


    一個人渾渾噩噩的久了,難免會質疑自己。


    整整一下午,我都在惶恐不安中度過。


    對於這件事,我當真是又喜又懼。


    喜的是,自己終於可以不用活的那麽累了,有著“父母”,有著“女友”,有著一個和睦的家庭,這簡直就是我夢寐以求的。


    但同時,我的靈魂深處,又有種莫名的恐懼。


    如果這些不是夢的話,又是誰在幕後操縱著呢?


    它不光強行改變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運”和記憶,甚至還令死去的人複活。


    要說它想達成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這話我信!


    但我想不明白,它弄沒了我和呂雪鬆的法力,又大費周章的列出種種證據,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如果說,它是想在精神上折磨我,仔細一想,倒真有幾分可能。


    但是,這種做法壓根就沒有意義。


    就算我在怎麽恐慌,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股恐慌,也終究會隨風而逝。


    更別說,現在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副家庭和睦的美好景象,依照我的個性,迷茫一段時間後,便會將其遺忘,接著,徹底融入到生活中。


    我糾結了一下午,腦海中也推測過很多種結果。


    但無一例外,全都被我否決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已經不知道,是要相信自己,還是相信呂雪鬆他們。


    臨近傍晚的時候,我索性兩眼一閉,直挺挺倒在床上,啥都不想了。


    管它是不是在做夢,對自己而言,活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我現在也沒有法力,就是個普通人,一旦發生了什麽事,大不了一死,這樣一來,自己也算是解脫了。


    況且,現在這副溫馨和睦的場麵,正是自己所追求的。


    自己想那麽多幹什麽呢,是狐狸,終究會露出它的尾巴。


    一切隨緣,逆來順受吧。


    或許是神經長期緊繃著的緣故,躺下後沒過多久,一陣濃烈的疲倦感,便席卷我的全身。


    我下意識的將被子抱緊,什麽也不想,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準確來說,我是被噩夢嚇醒的。


    在沉睡的這段時間內,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的自己站在一處懸崖旁,身穿很怪異的服飾,兩隻眼睛,一直在閃著血光,嘴角,也掛著古怪的笑容。手中,則是持有一麵鏡子。


    這鏡子看上去很普通,鏡麵呈現古銅色。


    可奇怪的是,夢中的自己,明明在看著那麵鏡子,但鏡麵上,卻折射不出自己的輪廓。


    並且,天空中黑壓壓的一片,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看似烏雲,但實際上又不是,因為我可以感覺出,那些東西,似乎在蠕動。


    夢中的我,站在懸崖之巔,隻要向前一步,便會跌落下去。


    那懸崖,深不見底,向下一看,與深淵無異。


    在我的身後,站立著一大群人。


    這其中,有著血羅刹,馮雪嬌。


    其餘的人,落在我眼中,都是模糊一片,隻能從感覺上判斷,他們的大概人數。


    血羅刹的模樣很狼狽,身上的戰甲,破損的不成樣子。


    她披頭散發的,左臉上,還有著幾道觸目驚心的抓痕。


    這副形象,與平日裏那個高高在上的冥王大人格格不入。


    至於馮雪嬌,她身穿一身白色長衫,神色漠然,頭頂上,帶著一個頭冠。


    那頭冠,呈蝴蝶形狀,通體金黃。


    她的手中,提著一顆人頭。


    仔細一看,竟是素尋的人頭!


    夢境到了這裏,便結束了。


    我醒來後,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冷汗,順著我的額頭,一滴一滴的滑落。


    我顧不得去擦,一想起剛才的夢境,我便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雖說這隻是個夢,但給我的感覺,卻是無比真實,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種夢,也不清楚,這場夢,是否在暗示著什麽。


    我隻知道,自己不能在坐以待斃了。


    縱然,我在不斷成長,但歸根到底,我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冥冥之中,早就有人安排好的了。


    就算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可以變的十分強大,但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滋味,我很不爽。


    我與血羅刹之間,終會有一場對峙,我相信,這一天,不會遙遠。


    眼下,我必須要趕緊搞清楚,自己的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如果沒有這個夢境,我或許還不會想這麽多。


    但見到這個夢境後,我徹底明白了,這壓根就不是什麽時間重疊。


    一定是有人,趁著呂雪鬆將我打昏後,對我做了什麽。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人,在圖什麽呢?


    沒有這個夢,我或許真的會迷失在這裏。


    這個人要是想害我的話,何苦多此一舉,弄出這麽一個夢境,令我起疑?


    在我疑惑萬分的時候,一陣敲門聲傳來,同時,還伴隨著馮雪嬌的聲音。


    “小凱,吃飯了,咱爸回來了”


    聽見這話,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激靈。


    “好,我馬上來”


    我沉聲回了一句,接著,點上一根煙,濃煙過肺後,渾濁的大腦,頓時有些清醒。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耍出什麽把戲!”


    過了片刻,我冷笑一聲,叼著煙,快步走了出去。


    跟著道衍那二十年中,父母兩人的容顏,我一次未見過,就連照片都沒有。


    小的時候,我也問過道衍,幹嘛不給我留兩張照片。


    但這老家夥的回答,簡直能把人氣死。


    他說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心無雜念,一旦被世俗之事牽絆,將會道心不穩,輕則修煉起來事倍功半,重則將會出現心魔。


    這個心魔很可怕,它是潛伏著的,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你的心智,並且,你越掛念世俗之事,心魔便壯大的越厲害。


    所以,為了能讓我靜心修道,照片這東西,是萬萬不能給我看的。


    因為這件事,我暗地裏咒罵道衍無數次。


    後來,在分別前夕,這老東西,終於拿出了我母親的照片給我看,但卻沒有我父親的。


    腦海中依稀記著,我第一次看見父親的照片,是在回家後。


    但照片畢竟是照片,與看見真人,全然是兩個感覺。


    如今,我終於要見到真人版的父親,雖說此刻身處險境,但內心中,卻有一種莫名的激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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