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騎的馬當然是部落中最好的一匹馬,連身為族長的爺爺,以及族長兒子的父親,也隻騎了稍遜一籌的駿馬,速度自然很快。


    “知道了,主人”阿山立刻引領著他前去,阿野則去召集其他的仆人們,組織起來去護送少主人。不多久,就有近百人的大隊趕了過來,這是李林用另外一個世界的組織訓練之法訓練出來的,雖然是仆人,實際上是精銳的家丁。


    這樣的數量,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也算是人多勢眾了,這也看到族長對他的重視和喜愛,惟恐有任何意外,才能安排如此眾多的奴仆給他。


    當李林跟著阿山,帶著大隊仆從到了他回報的地方時,眼前的一番景象嚇得他周圍的那些人,一個個麵色發白,連連後退。


    “這,這是什麽?他們這是在吃我們的草嗎?”有一個奴仆這樣說著,他指著前麵黑壓壓的地方,李林當然也已經看到了。


    隻見一片片的黑色蟲潮覆蓋了大片大片的草場,它們所過之處竟成沙塵,那些草皮原本綠油油的,可以沒過人的腳掌,現在連草根也被翻出來啃淨,甚至土壤中任何一點活著的東西都不放過,那些蟲子,蚯蚓等都被吃掉了,黃色的土地,變成了一片沙土。


    他麵色沉靜,以他的閱曆當然不會被這點小小的災難所動容。眼前和在那個世界遇到的災難,相比簡直是難以相提並論。


    這片蟲潮不斷地移動,向他們逼近,而且速度並不慢。距離他們,以肉眼觀看,還有一裏多的路程不到。就這說幾句話的功夫,又逼近了他們數米,距離他們已經很近了。


    草原上的人大都視力很好,看得也很遠,清晰的景象更讓他們恐懼,這黑色蟲潮的速度如此之快。可想而知,用不了三日,就會蔓延到他們的部落中間。


    “阿野,這情況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的?”李林畢竟是在另外一個宇宙,以前的信息搜集手段早已沒有。因此他也隻能依靠這些凡人們的信息匯總,來輔助他的決策。


    “回稟少主人,奴前日來在這裏喂馬放牧,一切都沒有異常,剛剛的時候,地下突然冒出來一群黑色蟲子。小得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出來的,一出來不久就開始迅速繁衍,小人踩死幾隻,隨後越來越多,差點被他們啃傷了馬匹,小人想起了曾經遇到過的妖魔災害,所以立刻回來稟告了”


    “嗯,你做得很好,大家現在聽我的吩咐。”李林看了看那片蟲潮,這黑色蟲潮距離他們尚有裏許的路程,不斷往這邊蔓延。


    “大家趕快回去部落,將此消息稟告更多的人,同時你們派上三人去看下蟲潮的具體範圍,剩下的人跟我回族裏商議對策。”


    李林稍微安排了一下,便迅速返回族中。此時他這具身體的爺爺,就是族長,正在憂心忡忡,已經在開著族中貴人們才能參加的會議。


    當李林進來之後,族長似乎才放下心來,鬆了一口氣。“我的乖孫,你剛剛去了哪裏,”


    “爺爺,我剛剛去看了那蟲潮,發現其蔓延速度非常之快,很快就到我們住的地方來了,這就是那十年一次的妖魔劫數麽?”


    那族長聽後,臉色凝重,但卻並不如何驚慌緊張。他開口說到:“唉,這確是每十年一次的地下妖魔入侵。今年你已經七歲,你出生那年離上一次的妖魔劫已經過去兩年,算算時間,現在也是到了新一輪的妖魔之劫。”


    “哦,原來如此。”李林早就從幽水道人和碧水道人口中,聽到他們提起過這個十年的妖魔之劫,據說是從地界的縫隙中爬出來的魔界之物,造成了人界的禍亂。


    但他尚不清楚,這是如何發生的,為何要有這十年一次的妖魔劫數。


    “那族長爺爺,我們該如何是好?”


    族長搖了搖頭說道:“往日裏這些對抗妖魔的事情總是有仙師來安排,我等凡人需要做得就是將每年的積蓄搜集轉移,供應仙師所需。那些牛羊馬匹留下種群,其餘的也隻能充當墊背的,掩護我們逃離。”


    “原來如此,”李林點點頭明白了。


    缺少組織和力量,這凡人能做的事情也隻有逃避。而他看見的黑色蟲潮,也不可能有什麽辦法真正來處理。比如說挖坑,火燒,水淹之類的,這些普通法子凡人們肯定也都想過,既然他們都沒有說出來,足可以證明這些法子都沒有什麽效果。


    “那麽,爺爺我們何時動身呢?”“唉,我早已吩咐下去,讓所有的族人搬運物資,準備逃亡,想到不久之後你就會看到很多部族就要逃亡了。”


    “那我們逃向何處?”


    這族長說:“當然就是草原上的聖山啦。”


    “這聖山又是什麽地方?”


    “聖山自然就是仙人們所在的地方,”


    “哦,那仙人所在的地方又有多大呢?”


    “唉,”說到這裏,族長無奈地搖搖頭,“地方不大,正因如此,部族之間就要進行淘汰,勝者活下去,敗的隻能喂給妖魔了”


    他知道自己這個孫子從小就有智慧,而且為人平日裏堅韌,又極為公正大度,完全不像一般的孩子。


    草原的孩子本來就成熟的早,他現在也是在把這個孫子當成繼承人來培養。並且他的父親現在身體虛弱,連馬也難騎動了,更多的是個擺設。這樣的兒子,將來肯定不可能繼承他的位子。


    這許多話中,李林也沒問他父親一句,而他的族長爺爺,也沒有對他的父親有什麽交代,就可見其中的地位之差別。


    這部族淘汰,就是說聖山範圍範圍有限,隻能讓有數的部族進去,其餘的就隻能由著妖魔吞噬。


    “那又是根據何種道理來淘汰的呢?仙人們如何區分哪個部落是勝者?”李林又問道,這些知識往日裏隻是有些耳聞,但並不詳細。


    “這淘汰也不是隨意進行的,”那族長在麵臨大難之前,還有心思教育孫子,從這細節上就看出偏愛之重。


    “一看,各個部族對仙人們的供奉,往年供奉,將來供奉;二就要看各個部族的潛力。潛力自然是曆年來向仙門輸入的弟子數量,若是其中帶有先天血脈的,那自然是潛力極大,最受看重,反之,則不被重視了”


    李林知道了淘汰標準,無非也是和以往地球那樣,‘弱肉強食’四個字。強者自然有生存下來的權利,弱者隻能被淘汰。這種狀況隻有到社會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物資可以富裕到能夠進行常規慈善救濟的時候,才能改善。


    從這位爺爺族長的口中得到了更多的消息之後,李林就知道這所謂的淘汰,就是一場篩選,篩選出那些有用的人,然後將沒用的殺掉。這樣保留下來自然就是最健壯最有潛力的種族,雖然足夠殘酷,但也不得不如此。


    十年一次的鍛煉,讓整個部落還是有經驗的,盡管是定居生活,但實際上隻是不隨便移動,但房屋之類的還是便於拆卸。


    一天的功夫,整個部落就準備得差不多了。不要覺得驚訝,動作慢的那些部落早已成了渣子,死在了妖魔口中


    一隊隊的人被集中起來,然後是一排排的牲口嘶叫著,開始出發。


    雖然是早就定居下來的遊牧民族,但由於這種災難的周期性爆發,因此他們也都很有經驗,往日裏就準備了出行的裝備。出行的裝備包括那些移動的帳篷,健壯的馬匹被攜帶上,那些老弱病殘的牲口就被遺棄。而那些新生的小牛犢,小馬駒則被攜帶上,裝在大車上運走。


    如果這場災難發生在那些農耕地帶,可想而知會造成多大的災難。李林看著眼前這一幕,他當然也沒有什麽大的感觸,無非就是一次逃亡罷了。


    強如他這樣曾經的存在,在麵臨不可抵禦的境況時,也要逃亡,逃跑並不值得羞恥的,相反真正能堅持到最後的人往往是善於逃跑的。無論是曆史上劉邦還是近代的太祖等人,能有比較好下場的人都是善於逃跑的,那些死抗的在曆史上幾乎沒有一個是好下場。黑色蝗蟲潮來得速度並不是很慢,但也有幾天的時間。這幾天的時間足夠部落開始遷徙的。


    伴隨著那些老弱牲口留下來的,還有那些年老走不動路的部落族人,隻有那些有權勢的家族,有足夠的奴仆才能將全家一家老小攜帶而走。


    比如說族長這一家子,雖然他的兒子,李林這具身體名義上的父親,現在連馬也騎不動,但還是被放到了一輛特製的馬車裏馱著走。這要換了其他那些貧寒家庭,隻能把這樣的廢人扔到外麵了。


    無論是漫長的人流向前湧動,李林騎著自己那匹駿馬,帶著十幾個健壯的仆人,在負責整個隊伍的秩序安排,這是族長交給他的任務,這種任務可以很好的在人群中樹立他的威望,最簡單的就是讓那些族人知道他的存在,並且認可他的實力。


    整個部族大概有三萬多人,這其中遷徙的大多是青壯年,隻有極少數的老人還有部分孩子。這些人是整個部族的精華,有他們在整個部族就可以繼續繁衍,而不至於被這種妖魔災害毀壞了部族的傳承。


    整個部落向著那聖山所在走去,根據這老一輩人的記憶。這聖山所在的地方,距離他們的部落大概有三百多裏路,這個距離不算長。事實上,隻需要兩三天的路程便可以趕到。李林問過他的族長爺爺,知道他的部族能夠在距離聖山如此近的地方安家,當然也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就是他們有足夠的供奉,不論是今年的還是往年的,可以提供給仙門,所以才被允許如此靠近聖山的地方居住,也就能夠最大限度的避免自己族人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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