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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他在書房,也能隱隱聽見她的笑聲。


    那聲音清脆悅耳,又夾雜著一絲絲魅惑,似是……在與人調笑。


    期間還有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他仔細一聽,果然是她平日裏最寵愛的那一個,好像是叫九陰的。


    這樣的聲音,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他手中握住的筆不由得一頓,指尖用力過猛,一杆嶄新的毛筆便被他折斷為兩半。他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怒意,暗道她這種行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既然與她勢同水火,又何必發怒呢?戴綠帽子又如何,他也從沒讓她好過,不是麽?


    想到此處,他深吸了幾口氣,重新拿過一支毛筆,開始奮筆疾書。


    而笑聲的主人——霓嵐,此刻正躺在木桶裏,有氣無力地道:“素心啊,他還是沒有什麽反應呢……不過我聽見他好像折斷了一支筆?想來也是被氣的吧,無論有沒有感情,男人被戴了綠帽子,也總是會生氣的。”


    素心輕輕地給霓嵐搓著背,柔聲道:“不會的公主,神君一定是吃醋。”


    房間裏水汽彌漫,躺在木桶裏的女子神情頹敗,但屋內也隻有兩人而已。霓嵐公主和素心。


    隨即霓嵐揮了揮手道:“讓外頭的九陰回去吧,這裏沒他什麽事了。”這場戲演了這麽久,那邊的人毫無動靜,她已經有些累了。


    一時間隻有素心帶出來的水聲,霓嵐靜靜地閉了會兒眼,說道:“哦,險些忘了,明日便是父君壽宴,你記得幫我那一套榴花裙找出來。”


    “是。”素心低歎了一聲,應道。


    霓嵐吩咐完之後,又重新閉上了眼,神色間有些疲憊。


    她確實有些疲憊,一連兩場歡愉。都是她要求來的,也隻有在那個時候,她心中的痛楚才消退得些許,聽著他好聽的喘息。她覺得很滿足,心裏又像是空得厲害。


    他說了那隻是虛情假意,她也依舊會當作他是真的在愛憐她。


    因為隻有那時,他是把她抱在懷中的。


    木桶裏的水漸漸有些涼了,霓嵐睜開了眼。淡淡吩咐道:“幫我更衣吧。”


    ###


    常陽山風雪最大的那幾日,沐纓提了一包瓜子,拖上了秦樺仙官,一同來到了丹若曾經住過的院子。


    她把自己捂得嚴實,秦樺卻還覺得不夠一般,皺眉道:“怎麽不多穿一點?”


    沐纓白了他一眼道:“你非要我捂成一個球嗎?”


    素來靦腆的秦樺仙官也不由得笑了笑。


    隨即聽得沐纓低歎道:“哎……都五百年過去了,君上和君後還不回來麽,也不知他們怎麽樣了……”


    秦樺柔聲道:“你今日不也是想來看看他們的情況嗎,莫急,說不定有新的進展呢。”


    五百年前那日。綺羅山之邊天色黯淡,地動山搖,驚得四海八荒的神仙都紛紛出來看熱鬧。


    隨後白帝趕往,才知道山河錦繡畫卷被打開,而明景辭、丹若、九陰三人進入其中,之後畫卷關閉,任是誰也打不開。


    不過好在白帝神通廣大,再加上明景辭的魂魄雖進去了,但好在還有一副身軀留在常陽山中養傷,於是便收集了他的一些氣息。製作了一件法器,能在每年八月十五之日,窺見山河錦繡中的情形三個時辰。


    今日剛好便是八月十五,這五百年來。沐纓每年都要來這裏看一眼,這件法器被放置在了丹若以前住過的屋子中,是以她才冒雪前來。


    但進入畫卷之人有三人,其中一個是常陽山的君上,於是原來的老君上明烈自然也頗為關心自家兒子的情形。而另一人又是合虛山的公主殿下,合虛山的君上蘇穀淵也同樣關心自家女兒的情形。


    這樣一來。矛盾便出來了。


    五百年前的動靜鬧得四海八荒皆知,苦苦尋找女兒未果的合虛山君上也終於知道了女兒的消息,但唯一能窺見女兒情形的法器在常陽山,他們合虛山與常陽山,現如今不大對盤,但蘇穀淵好歹擔心女兒,便也厚著臉去常陽山打聽女兒的情形了。


    白帝見兩邊矛盾鬧得有些深,於是大發慈悲,又取了些明景辭身上的氣息,做了同樣的法器給蘇穀淵,讓他帶回合虛山。如此一來,兩邊就不能每年見麵分外眼紅了。


    而沐纓這邊的法器,純粹是她求白帝再做來的,因為近幾年來窺見的情形總是有些……難以啟齒,沐纓不好意思與明烈一同觀看,便央求了白帝再做來。


    白帝很大度地答應了,反正明景辭身上的氣息又不會用完,而他也不過是耗損一些修為而已。於是這四海八荒之中,便有了三件能窺見山河錦繡情形的法器。


    其實還有第四件。


    慕容昭如何又不想知道丹若的情況呢?


    那日山河錦繡畫卷又為何突然展開,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在冥界之時,帶回了一絲燭龍的魂魄,才拿出手想在九陰身上試試,那魂魄便迅速鑽入九陰身體中,於是就有了後來的事情。


    不過好歹他收得及時,手中還是握住了一絲燭龍殘魂,他用這縷殘魂做了法器,同樣也能夠看見山河錦繡的情形,並且是任何時候。


    想來燭龍、九陰、山河錦繡之中定有著莫大的聯係。


    隻不過他既用的是燭龍殘魂,看到的情形便也隻是九陰的所見所聞。


    而用明景辭氣息做出來的法器,看到的自然就是明景辭的所見所聞了。


    但無論是哪一邊,看了這五百年,都清楚地知道了一個問題,三人之中,隻有九陰的魂魄尚在自己的身體中,丹若與明景辭的魂魄都到了另外的身上。


    山河錦繡中的時間流逝也與外頭的不一樣,雖說隻是過了五百年,可他們已經在裏麵經曆了五萬年。


    從一出生便開始經曆了。


    也不知要到何時,裏麵的人才能破局而出。


    沐纓打開一包瓜子,戳了戳秦樺仙官,有些激動地道:“時辰到了,快要開始了。”


    隻見那如鏡子般的法器漾開一圈波紋,清晰地映出了裏麵的情形。


    沐纓“咦”了一聲,說道:“君後在跳舞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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