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摘到了遊戲眼鏡的時候,發現朱莉笑眯眯的站在了他的身後,而一杯溫熱的奶茶已經放在了他的麵前。


    “姐,謝謝你。”


    朱莉笑道:“你終於肯下線了。小楚,該歇就歇一會兒,不要讓自己這麽累。”


    “好,我喝了奶茶再上線。”楚凡說著,拿起杯子來小小的喝了一口。


    奶茶仍舊是朱莉衝泡的,很濃鬱,茶香和奶香浸染在一起,喝起來很舒服。


    “小楚。”朱莉望著楚凡,欲言而止。


    楚凡不由一愣:“姐,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咱們都是自己人了。”


    朱莉還是思忖了半天,才柔聲問道:“能不能告訴姐,下午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哭的那麽厲害?”


    楚凡也是琢磨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蕾雅逼著我進入了cf,讓我回到了以前呆過的大區看了看。”


    “這個雅兒……真拿她沒辦法。”朱莉趕緊替她說了兩句好話,“別怪她,她這個人心眼最好,就是有的時候方式比較凶殘一點。”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


    “那個……回去之後,感覺怎麽樣?”朱莉小心翼翼的問道。


    “看到了很多郵件,賬號裏多了5000多塊錢的cf點,全都是英雄槍,還有很多贈送的武器,都是以前的戰友們送給我的。”


    “我為人人,人人為我。”


    聽到朱莉一語道破玄機,楚凡和她四目相對許久之後,道出了埋藏在心裏的秘密,這個秘密,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告訴朱莉,也許,從朱莉的身上,他能找到一種特別的東西。


    “姐,我有個妹妹,親妹妹,比我小四歲,名字叫楚菲。那是我的命一樣的存在。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可是,妹妹一出生就有先天性心髒病,當時家裏沒有錢,錯過了給她治療的最好時機。


    七歲的時候,妹妹就夭折了,為了這件事,媽媽給爸爸吵翻了,媽媽罵爸爸是窩囊廢,賺不到錢給妹妹治病,兩個人吵了幾個月就離婚了,而我被判給了爸爸。


    妹妹的死對爸爸打擊很大,爸爸放棄了自己鍾愛的寫作,成為了銷售員,他拚命的幹,幾年時間就積累了不少財富。而我呢,跟著他一直東奔西走,他的渠道跑到哪,我就在哪上學,所以,我在學校裏的朋友很少,因為我的家一直都在四處轉移。


    父親賺到錢了,卻很少陪我,我在學校沒有朋友,我隻能在遊戲世界找尋快樂。我14歲就用老爸的身份證號進入了cf,一開始玩的是爆破,再後來轉戰生化,認識了戰隊的朋友們。


    妹妹的死,媽媽的離開,讓我無比的仇恨錢,所以那個時候,我玩了命的花錢,那個時候沒出英雄槍,我一把cf點的槍一買就是兩年,碰到知心朋友,一送至少是半年費。


    因此,那些年交了很多朋友。


    後來,我們建立了死神戰隊,當時我們的戰隊是河北大區最牛逼的戰隊,爆破一般般,但是生化、刀戰、幽靈、暗影模式,沒人比我們玩得好。我們也特別抱團,每年都會聚會,都在我不熟悉的城市,每年我都參加。我是那幫人的主心骨,也是老大。


    可是後來,我爸爸查出了腦癌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傻-逼,我突然醒了,感覺這群朋友,也許就是因為我有錢才跟我一起玩的。


    那個時候,爸爸做手術,做化療,吃藥都需要錢,所以,我沒辦法像以前那麽燒錢了,我又不想麻煩那些夥伴,所以,我退出了遊戲。


    那段日子,我甚至差點萌生了輟學的念頭,我白天上學,晚上打工,就是為了贖罪……爸爸是為了我的未來才病倒的,所以那半年,我自虐一般的打工,折磨自己……


    爸爸心疼我,好幾次想要自殺,給我留住一些錢,供我上學,甚至想給我存一些老婆本,都被我按住了。姐,你想象不到當時我從老爸手裏奪過刀,和他抱頭痛哭的樣子。


    隻可惜啊,爸爸最後還是去世了,雖然家裏的房子都賣了,還是沒有治好他。但是,我從不後悔……


    姐,你知道我昨天為什麽哭嗎?我哭自己是個窩囊廢,爸爸得病之前已經有預兆了,可是我他媽一直貪玩,沒有看出來。我哭自己是個傻-逼,那些朋友根本不是因為我的錢才跟我一起玩耍的,他們是覺得我這個人可交。


    可是我呢?我先傷害了爸爸,又傷害了那些戰友的心。


    爸爸死了,戰隊散了,這就是我種下的惡果。”


    ……


    楚凡說這些話的時候,極力保持著平靜,可是朱莉卻有些撐不住了,幾次側過了臉擦掉眼眶裏不慎溢出的淚水。


    楚凡遞給了她一張紙巾,淡淡一笑道:“姐,我現在不難過了。爸爸在天堂看著我,他希望我過得好,所以我一定要活出個人樣給他看。死神散了,戰友們還在,很多人進入了《大災變》。我現在不和他們相認,要相認,我也要混的風生水起之後,再把他們聚攏到一起來!”


    朱莉拿著紙巾,手都在顫抖:“對不起,我本來是想過來安慰你的,可是沒想到,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哭的這麽不像話!”


    “姐,別哭了,為我不值得,我不是什麽好東西……隻是現在,我在努力學會做一個好人。你們是我值得珍惜的人,我從進入這個戰隊第一天起,我就發現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讓蕾雅的心血白費的。我會把這個戰隊做大,做好。”


    這,就是楚凡的決心。


    朱莉出門之前,楚凡希望她能保守這些秘密,朱莉答應了,她表示,就連江蕾雅問及這些事,她都不會說出一個字。


    朱莉走後,楚凡也沒有情緒爆發,大哭一場。他很平靜,平靜的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他默默的戴上了遊戲眼鏡,又一次進入了那個屍亂浮生的末世都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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