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冥國邊境,白雪覆蓋的青草地一直延伸到天邊,空中冷風習習,吹到身上格外冰冷,天空如同黑幕一般,滿天繁星遙遠而明亮。一身著金絲湘繡黑綢及地長裙女子,白絲隨風飄逸,散落身後,周身似有煙霞輕籠,白光光暈環繞,單隻背影就已翩然若仙,美奐絕倫。


    “你來遲了。”女子沒有轉身,隻幽幽開口,一襲黑衣的青羽卻是神色黯然。


    “有事耽誤了。”青羽望著遠處龐大的隊伍,不禁好笑。“我們見麵非要這般聲勢浩大麽?”


    “怎麽?怕此次見麵會傳到你的母皇耳中?”女子輕笑,聲音慵懶魅惑,“眾多的隨侍方能顯出我與你合作的誠意。”


    “我的男子身份果然比我的母皇要有安全感的多,對麽?”青羽笑笑,不以為意。


    “你倒是看得真切,不錯,你的母皇可不是個簡單人物,與她合作,我需要承擔很大風險。”女子話音輕柔,又道:“畢竟,我無法離開冥國。”


    “我這男子身份,為我贏得了不少合作機會。”青羽自嘲笑笑,又道:“我的父親,我需要他的下落。”


    “哦?就是你那個失蹤了許久的父親麽?多少年?我記得已經16年了。”女子不禁微微歎息,又道:“我知道你隻為了你的父親,這龐若王朝早晚是你的,可你的父親卻等不了那般久。”


    “我用我的秘密和你換我父親的下落,不需你動手幫忙。我知道你與我母皇的合作,不會使你為難。”青羽眸光深邃,望著空中細雪,神色不明。


    “我會查到你父親的下落,你登基之日,便是你父親重現之時,也是我們合作的開始。”女子輕笑,似是在青羽看來非常為難的事情,在她眼裏不過爾爾。


    “我登基那日……”青羽聲音愁傷。“看來,我父親的下落你已然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你父親的出現隻會使你母皇與我的合作關係破裂,等到你有足夠勢力之時,你的父親自然能夠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你身邊。日日相伴,不再受苦。”


    “日日相伴,不再受苦……”青羽喃喃著,聲音不禁哽咽。


    “你的父親還活著,這個消息難道不令你感到高興麽?隻是。我現在沒辦法讓他出現。”女子笑笑,又道:“我不會告訴你他的下落,但我會幫你維係他的生命。”


    “好,那就等到我登基之日。”青羽不禁暗自揣測,或許父親仍然被母皇囚禁,透露父親的消息會使母皇與冥國的合作關係出現危機,所以她才不肯馬上幫我。


    “你母皇生性偏執,但身為一國帝王,她這般做法,也是迫不得已。要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是不變的定律。”


    “或許吧,生在帝王家,不是自己能夠選擇的。有時,平民百姓的生活,倒是我憧憬的。”青羽不禁黯然。


    “哦?這麽說,你對皇位,沒有什麽興趣?”女子並未轉身,微微好奇。


    “若是用王位能夠換回我父親16年的快樂與自由,我情願放棄這天下江山。”青羽輕聲開口。眸中哀傷。


    “……”女子沒再接話,輕邁步履,離開了邊境。


    白日的皇城街市繁囂,龐若蘭帶著瀲幽在街上轉了轉。便想偷偷溜去皇城東郊的無憂府看望水天。


    “你怎麽了?坐立不安,難道早些找到千羽成全她和阡陌,對你來說如此難以做到麽?”耳邊瀲幽的話微微疲憊。


    “我、我隻是,我隻是覺得……”龐若蘭想找個借口瞞過瀲幽,可聽到他提起阡陌,一時之間愁上心扉。縱使她有著前世和今生年紀的總和。對於感情,還是難以看透。


    “你真的如此喜愛阡陌麽?若是他和千羽完婚,你是不是就能夠說服自己放手了?”瀲幽凝視著龐若蘭嬌美的容顏,眼眸深邃。


    “……”龐若蘭沒有說話,她心中也沒有答案。


    擔憂她的安危從圖宇派特意下山相救的他,為了救她甘願擋刀以命相搏的他,為了她直麵整個武林與之為敵的他。這樣的阡陌,叫她如何輕易忘懷?這樣的阡陌,叫她怎能無動於衷?


    “你流淚了。”瀲幽的聲音低沉,龐若蘭感覺到視線模糊中他的手指滑過麵額。


    “我以為我能夠做到,不去回憶,不去幹涉,不去懷念。可我,我……”龐若蘭沒有說出口的話是,她沒有想到忘記一個人,那麽那麽難以做到。


    “幽蘭姐姐,你在淚水模糊中看不到瀲幽的影子。看不到瀲幽的心痛和憐惜,看不到瀲幽的執著和陪伴。”瀲幽喃喃自語,嘴角浮現一絲苦笑。


    “什麽?”龐若蘭沒有聽清,此刻的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感傷中。


    “抱抱,好麽?”瀲幽聲音輕柔中夾雜著些許愁傷。


    “嗯。”在龐若蘭點頭的下一刻,她被擁入瀲幽懷中,街市的一偶在繁囂中仿若靜止般安謐怡然。


    冬日的暖陽籠罩兩人周身,明媚溫暖,卻刺痛了遠處一名水杉男子的眼。


    “你……難道可以喜歡上那麽多人麽?那我,又算什麽?”男子完美的容顏下,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隨即轉身離去。


    “我想靜一靜,不如我們分開尋找線索吧?”龐若蘭緩了緩,感覺自己還活著,便提議道。


    “好,你去四處走走,也好散散心。”瀲幽凝視著龐若蘭如花的水眸,又道:“明日午時,我們在這裏相見。”


    “好。”龐若蘭輕輕點頭,這樣的瀲幽對她來說,熟悉又陌生。


    時間給了瀲幽成長成熟,卻給了自己心痛和淚水,龐若蘭走在街市上,心中感歎。


    這架空的女尊大陸,教會了自己很多,逼迫了自己布局謀劃,並沒有前世小說中看到的那麽清閑和有趣。


    這麽想著,龐若蘭不禁苦笑失聲,身邊叫賣的小販們揮舞著精致的胭脂和手爐,而她的身後無形中卻浮現著龐若王朝的一國帝王冰冷的笑臉。


    這龐若姓氏,終究躲不掉逃不開,隻得,麵對。


    “駕!讓開!都讓開些!”晃神中的龐若蘭被一匹高頭大馬險些撞到。


    抬眸,是她驚喜的笑臉。


    “幽蘭!還好我看清是你!不然這韁繩若是沒有拽斷,你非被馬匹撞到不可!”馬上的武夢一身華服,英氣襲人。


    冬日暖陽下的她,笑得明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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