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血腥味漸漸濃如實質,引得凶獸愈發戾性大發,狂攻不休。<-》


    “殺得馬馬虎虎!”


    “這招太難看,就像小狗翹起腿來撒尿!”


    “你還在吃奶嗎?爆發你的源力,幹脆一點!”


    一開始,雀斑隻在後麵沉默觀戰。沒過多久,他便胡言亂語,指手畫腳地評點高登的武技。他全身都被虛汗濕透,眼神時而恍惚,時而焦躁不安,眼角、鼻翼和嘴唇頻頻抽動。


    高登步履輕盈,在方寸之間進退轉折,快似鬼魅。冰菊匕的每一擊千變萬化,遊竄如絲,撕開凶獸皮毛,插入要害部位,飽飲騰騰熱血。為了節省源力,高登與凶獸一觸即分,一沾即走,盡量減少糾纏,一擊致命。


    這不僅依賴武技,還必須具備精準的眼力和判斷力。在短短一瞬間,他要把握凶獸的來勢和走向,選擇最合理的攻擊方式。


    崖洞窄小,體型龐大的凶獸反而容易對付,它們緊貼四壁,擠得周圍不留空隙,四肢難以活動開,隻能一個勁地張嘴齜牙。對付它們,隻需爆發風孔,以最快的速度直刺咽喉。麻煩的是一些敏捷型的凶獸,不但能在垂直的洞壁上來回竄躍,還會噴火、吐沙等天賦,往往需要纏鬥片刻,才能將其格殺。而一旦時間延長,其餘凶獸就會趁機撲入洞穴。


    “殺,殺,殺!”雀斑嚎叫道,“殺光它們,一個不留!”


    高登正與一頭四耳黑猿廝殺。四耳黑猿魁梧凶悍,縱跳如飛,尾巴在半空來回甩動,巧妙改變平衡,看似撲向高登左側,又轉到右側。高登的匕首刺中黑猿兩次,都被它及時跳開,逃過要害,隻在肩頭留下淺淺的血痕。


    冷不防,一條角蟒挾著狂風撲入洞口,蟒身五色斑斕,粗若水桶。四耳黑猿首先被撞飛出去,砸在岩壁上,筋骨寸斷。高登也被波及,整個人向旁翻滾,眼看要撞上突岩,他陡然出腳,一點岩壁,向後反彈,恰好避開角蟒張開的巨口。


    角蟒扭頭再撲,高登躺在地上,屈膝後蹬,身軀平平向後滑去。角蟒弓身追擊,高登左掌一撐,突然不退反進,匕首一閃,身影與角蟒交錯掠過。


    轟然巨響,高高昂起的蟒頭砸落在地,蟒尾瘋狂拍動,把洞口附近的凶獸掃飛出去。


    高登一手抓住岩石,吊住洞頂,望著下方角蟒的頸部裂開,滲出一道殷紅的血線。緊接著,血線向外綻開數十道裂紋,血泉大量飆射,噴向四周,濺得雀斑滿頭滿臉。


    “你的氣勢太弱了,像個軟綿綿的娘們。”雀斑任由鮮血流溢臉頰,狂笑起來,“要知道,二心流的武者可全是瘋子!為了突破極點,一個人就敢衝擊敵方大軍,殺個天翻地覆,血流成河。要麽突破極點,要麽力竭戰死!”


    “你怎麽知道?”高登一躍而下,迎向撲入洞穴的鬣蜥。雀斑藥癮發作,神誌不清,他正好套問消息。


    “你想知道?哈哈,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們這群貪婪的狗屎,有種就來折磨我啊!”雀斑神經質般地揮動短刀,眼球翻白,喉頭發出“嗬嗬”的急喘,連口水也流出來。


    第一個小時過去了。高登的出手一如先前,靈巧飄忽,快速精準,像收割麥穗般格殺凶獸,動作沒有絲毫變形。


    這是他的戰鬥風格,不犯錯不衝動,至始至終保持冷靜。


    洞穴裏到處是凶獸殘骸:岩石上粘著心髒碎片,幾顆黃澄澄的眼珠掉在角落,紅白色的腦漿和骨渣濺滿洞壁,毛茸茸的斷肢浸在粘稠的血泊裏……


    雀斑匍匐在地,眼布血絲,全身痙攣般地摩擦著岩石,不時發出一陣陣吼叫。“我撐不住了,給我藥!該死的,我隻要一點點就夠了!不,滾開,我再也不要碰這玩意了,以先祖的名義起誓!”他神情癲狂,一邊拚命扭動,一邊伸手亂抓岩石,指甲摳出血來。


    高登一邊留神傾聽雀斑的胡話,一邊有條不紊地收割凶獸。他的源力雖然停留在黑鉛級的初期,但至精至純,韌性十足,消耗極為緩慢。他開始模仿一些凶獸的撲擊姿勢,融入自身的武技,也逐漸摸索到了幾個高效的搏殺動作,並連貫成套路。針對不同的凶獸,高登不再千篇一律地硬殺,而是學會調整出手的速度、角度和力度,以天敵般的技巧克製對手。


    “滋――滋!”雀斑忽然伸出舌頭,像狗一樣舔舐手掌,掌心殘留著古柯藥劑的藥液和玻璃碎屑。他貪婪吮吸,玻璃渣刺破舌頭,血流得滿嘴都是,卻一絲痛楚都沒有感覺到。


    高登心中泛起複雜的滋味,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一個人藥癮發作的慘狀。沒有人性,喪失尊嚴,比躺在這裏的凶獸屍體還不如。


    他寧可雀斑繼續與自己爭鋒相對,也好過被藥癮操控,迷失沉淪。


    “你說過,如果不能戒掉藥癮,那就寧可一死!”高登俯身衝刺,揮匕插入一頭魔眼岩羊的肚腹。接下來本該抽匕後退,他卻做了一個多餘的動作,起腳飛踢,魔眼岩羊狠狠撞向雀斑。


    “砰!”雀斑被撞得打了個滾,後腦勺重重地磕在岩石上,魔眼岩羊熱乎乎的腸腔淋在他臉上。


    雀斑打了個哆嗦,仿佛一下子清醒,眼中露出掙紮之色。“戒掉藥癮。”他突然張嘴咬住血淋淋的羊腸子,切齒厲嚎,“以先祖的名義,我發誓!”


    隻是片刻過後,雀斑又固態萌發,趴在地上,瘋狂地舔吮地上殘留的古柯藥液。“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好累,狗娘樣的,我隻想做一個普通人啊!”他渾身抽搐一團,一邊吮吸殘液,一邊竟然哭出聲來,眼淚、鼻涕、口水和鮮血粘乎乎地混在了一起。


    “你的先祖是誰?”高登突然發問。


    “先祖……”雀斑茫然地重複道,猛然跳起來,用腦袋撞向岩壁,一次又一次,口中不斷嚎叫,“先祖是誰?是誰?”


    “砰――砰――砰!”隨著一記記沉悶的響聲,鮮血從雀斑的額角滲出,他頭暈眼花,向後仰倒。


    “奇牙。”高登聽見雀斑昏迷前的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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