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火在眼前紛飛,戰刀劈殺入肉的快意與利爪刺入自己肌體的痛楚同時傳入大腦,眼前已經被一片鮮血所模糊了,完全分不出那黑紅的顏色中到底有多少是敵人又有多少是自己的。朱鵬不知道自己到底殺了多少惡魔,此時此刻的他隻知道自己在機械似的揮刀再揮刀……


    周身劇烈的痛楚,腦海中有紛亂的記憶,鄭吒,詹嵐,趙櫻空……


    最後隻記得一個雙眼內盡是慘白色的新人女孩抓著自己的手臂快步的跑,然後就是後麵轟隆隆的巨大爆炸聲,火焰與黑煙好像遮蔽了天空,充斥了整個世界。


    “嘎吱……”一直平穩行進的牛車壓過了一塊堅硬的石頭,咣當一下搖晃牽動了朱鵬一身沉重的傷勢,這痛楚讓他漸漸的清醒,從腦海中那紛亂無比的噩夢般的記憶片段中脫身出來。


    “咳……咳……”激烈的咳嗽,朱鵬仰躺著卻坐不起來。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手將之托起抱入懷中輕輕拍打他的背脊,那雙手的主人高興的言語道:“好孩子,你終於醒過來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耳內傳來一個婦人厚重的話語聲,類似於英語卻又本質不同,隻是在主神那橫貫諸天世界的可怕威能下,朱鵬硬生生通曉她所言說的所有意思。


    微微睜開眼目,刺目的正午陽光,朱鵬想以手遮眼卻抬不起手來,隻好又閉上了眼睛。已經可以確定自身逃離那惡魔的巢穴了,這就是萬幸。


    就在朱鵬的意識漸漸恢複清晰冰冷時,一股溫暖的淡淡麥香氣鑽入他的鼻子。微微睜開眼睛瞄視,確定那肮髒碗裏黑黃色的稠粥的確是食物而非毒物後,朱鵬便老實不客氣的大口大口吞咽起來。伴隨著食物的入腹,淡淡的力量暖流慢慢的灌注入四肢百骸,漸漸的他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倚靠在牛車一角觀察四周,


    剛剛把自己抱起並且拿半碗糊糊喂自己的是一個腰身似桶的大骨架婦人,看著此時她在牛車下忙碌的模樣完全可以想象她豐滿肥胖時恍若一隻笨重棕熊似的憨態可掬。隻是此時此刻她瘦的僅僅隻剩下皮包骨架了,以前肥大的衣服穿著在此時她的身上,幾乎兜風。除了朱鵬與那婦人之外。前麵趕車的是一個幹瘦枯小的中年男人,揮舞著鞭子縮在那裏,僅僅從背影上看他幾乎不像個成年人。


    這是一家貧苦寒酸的西歐中世紀家庭,吃著碗裏的食物。感受著穿在身上破舊麻衣的粗糙質地。朱鵬非常準確的評估出自己所處環境的大體情況。就在這時,朱鵬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同樣坐在牛車裏的幾個半大男孩中有一人正直溝溝的注視著自己手裏的碗……


    隱隱縮腕又吸食了兩口,朱鵬可不打算將已經到手的“財富”跟任何人分享,尤其是在自己如此虛弱的此刻,每一分毫的力量都是極為重要的倚仗憑依。轉瞬之間,道人腦海中已經浮現了數個對付那些半大男孩的手段,其中甚至包括殺光這一家人以這些“財富”盡快恢複自己的殘酷狠決。


    “你剛剛醒過來身體比較虛弱,我這裏還有半碗。給你喝吧。”


    那個一直直勾勾盯視著朱鵬手中破碗的男孩突然起身把手中猶有小半黑麥粥的破碗遞送到朱鵬的麵前,他溫柔笑著雙目中恍若藍色海洋般美麗的顏色。奇妙的將黑瞳男子滿心的邪意殺念消解,在那一瞬間,朱鵬突然有種莫名其妙想給對方一拳的衝動。


    “我叫亞瑟是卡修老爹收養的第八個兒子,是你的八哥,你叫什麽名字?”有著一頭棕色頭發海藍雙目的男孩將碗塞到朱鵬手裏,擠到了他的身邊笑著言語,這是個有些自來熟氣場的家夥。


    “我……我叫……你們在發現我時,我身邊應該還有其它人吧?”


    心中莫名的情緒很快便被朱鵬強行壓下,他臉上綻放出比身側亞瑟更加溫暖柔和的笑容,便好像一個毫無黑暗麵的坦誠君子包容接納著四周的一切。感受到身後牛車上的“孩子們”彼此相處融洽,正在揮鞭趕車的老爹卡修木頭似的臉微微的鬆軟綻放了些。一家人賣了所有的家產前往中立城禪達謀求生計,雖然中途在尤河邊靠海處撿到了一對昏死過去的男女給家人增添了許多的負擔,但畢竟是兩條人命,而且他們兩個小家夥的到來未必就不是意味著一家人生活新的開始。


    抱著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老爹卡修趕著牛車緩緩駛入了禪達鎮。


    夜色裏,朱鵬因為腹中的饑餓而清醒,被主神扔到這個莫名的西歐中世紀位麵已經半個月了,但莫說進行手表中所提示的主神任務,此時的朱鵬一日一餐,就連最基本的溫飽問題都尚未解決。沒辦法,投胎找爹無疑是個高難度的技術活,朱鵬現在是一個已有八個兒子的農夫家庭中最為年幼的第九子,他到現在都還沒被餓死,已經是那對明明二三十歲,但卻已經像五六十歲父母,所能做到的相對極限了。


    這半個月以來,朱鵬已經初步了解了自己所在的世界與自身所處的城邦,並沒有在卡拉迪亞大陸五大國的勢力範圍內,朱鵬此時所在的位置卻是整個卡拉迪亞大陸都罕有的中立城:禪達。


    半個月前,農夫老卡修迫於生計變賣了家產,帶著妻子與八個兒子前往中立城禪達謀求新的機遇,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路經尤河時,意外在近海的岸邊發現了朱鵬與另一個直到現在都還昏迷不醒的輪回新人,便是朱鵬也隻隱約的知道她叫朱雯,除了容貌之外在一眾新人中並沒有展現出什麽出眾的才能。因為重傷昏迷剛剛康複的由頭,朱鵬在自身蘇醒後的半個月什麽事都沒做。扔下上麵八個幫忙幹活的“哥哥”獨自去禪達廣場四處遊蕩了。


    因為被這個恐怖世界初始時的詭異法陣逆轉了自身光陰,朱鵬此時此刻的身體筋骨都處在重新成長定型的生長期,哪怕每天煉氣吐納與自我按摩。但嚴重的營養不足依然限製著朱鵬的力量恢複速度,雖然光陰的逆轉似乎並沒有硬生生抹消掉朱鵬築基之後身體進化的雄厚底子,但難得擁有重新成長的機會,太陰無疑希望自己的“二次發育”可以更加完美一些……而且這個世界的血氣異乎尋常的奇特詭異,朱鵬的道術力量被壓製的相當誇張,他明明能夠感受到一身真元氣法的流轉與強化,但真元氣機卻又被這個世界彌漫的氣息壓製。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朱鵬似乎都隻能倚仗自己身軀體魄的力量了。


    為了身體二次發育所需要的營養,朱鵬又一次拋棄自己的節操。開始無下限的詐欺中世紀小朋友的零食。憑借這個類西方中世紀世界所不可能擁有的信息量,朱鵬很是騙了鎮上小孩不少的麵包果子,倒是多多少少聊以充饑。


    “這樣下去不行,初始任務沒有頭緒。這個世界的主線任務更加無法展開。雖然現在似乎還沒有什麽危險,但以主神的尿性,我若是渾渾噩噩的度日,到最後定然是必死無疑。必須,我必須得快點想辦法解開眼下的僵局。”看著禪達小鎮內的繁榮景象,朱鵬的目光掃過一家又一家大戶,武器店,防具店。酒館,奴隸販子。小鎮的武技教官凱,治安官哈瑞克,甚至禪達小鎮的主人阿拉西斯伯爵……看似孩童好奇的遠望,但朱鵬心中卻是在算計著諸般借力的風險與可能。


    他手腕漆黑的手表上顯示著一排排方塊字:“初始任務:找到你在卡拉迪亞大陸的出身,完成後獎勵一千獎勵點,一個d級支線劇情。


    主線任務:輪回者至少擁有在卡拉迪亞大陸一座主城,兩座城堡。任務完成後返回主神空間,任務失敗無懲罰。”


    次日上午的禪達街道上,如往常一般,朱鵬早早來到禪達的街道角落處,等待著自己今天的口糧。


    “喂,伊諾,你今天最好來點新鮮刺激的故事,不然小心我的拳頭把你打得再躺三天。”就在朱鵬思量間,一個高高胖胖的男孩拱到了朱鵬身側,用那張滿是雀斑的肥臉衝著朱鵬吼,因為是黃種人的身體條件再加上這段時間營養不良導致的虛弱,朱鵬也就是此時的伊諾.阿法爾的確顯得頗為瘦弱,被眼前的大胖子隨意推一把便要退幾步,若不是朱鵬本身的底子,換成一個同樣身材的普通男孩,隻是這一推就得被推出一個大跟頭。


    小鎮四周的孩童看到朱鵬後大都圍了上來,盡管隻有短短半月時間,但朱鵬腦海中層出不窮的奇幻故事卻已經深深打動了他們,每個孩子都願意偷偷省出些口糧帶給朱鵬分享,若不是因為眼前這個胖子哈爾,朱鵬甚至可以往家中捎回一些口糧。


    一如往常一樣,小胖子哈爾倚仗著自己的塊頭和身為治安官的父親,先一步大吃著四周孩子帶來的口糧,香腸幹魚之類的自然都被他吃光了,朱鵬最後隻得了些殘羹剩飯充饑。


    不過坐在角落木質樓梯上的男孩隻是輕輕笑著,看著眼前肥胖男孩的目光有種異樣的冰冷。


    “昔日,有一個叫做司馬光的貴族,他和朋友們在自家後院玩耍。院子裏有一口大水缸,有個小孩爬到缸沿上玩,一不小心,掉到缸裏。缸大水深,眼看那孩子快要沒頂了。


    別的孩子們一見出了事,嚇得邊哭邊喊,跑到外麵向大人求救。司馬光卻急中生智,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使勁向水缸砸去,“砰!”水缸破了,缸裏的水流了出來,被淹在水裏的小孩也得救了。小小的司馬光因遇事沉著冷靜,自小就為日後的身居高位,敲定了不菲的政治資本。”隻是一則簡單無趣的小故事,但對於朱鵬眼前這些信息來源極度匱乏的中世紀孩童來說,已經有趣驚險到難言了。


    即便是直覺頗靈。被朱鵬剛剛目光盯得發毛,早就決定要打他一頓的胖小子哈克,也沉浸在故事中難以自拔。而身為教官凱女兒的肖伊,哪怕獨受阿拉西斯伯爵的寵愛,學過字更看過幾本珍貴的書籍,但因為女孩的好奇天性,還是對朱鵬的故事更加癡戀。


    隻不過朱鵬覺得,似乎正是因為這種癡戀,那個胖子哈爾才會對自己敵視至斯。便是再玄奇有趣的故事魅力都難以長久抵過。


    “小小年紀,便已經有了朦朦朧朧的感覺?真是有趣呢。”看了看那黑胖黑胖的哈爾,再看看自己眼前冰肌玉骨的小肖伊。朱鵬暗地裏搖了搖頭,卻終究定下了心計。


    朱鵬在哈爾麵前刻意與肖伊套著近乎,他是心智不低的成年人心腸,若是賣力討好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當真是三指拿陀螺。十拿九穩。看著農家小子伊諾與肖伊言談甚歡的模樣,哈爾不知怎的,隻覺得腦袋直衝血,恨不得活撕了眼前這個討厭小乞兒,隻是在肖伊麵前,哈爾終究有些不敢。


    天色漸漸暗了,玩鬧一天的小夥伴漸漸四散而去,朱鵬雙手抱肩靠在一處陰暗的巷道陰影中。等了頗久時間,才等到預想中那個沉重笨拙的腳步。“你終於來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朱鵬笑著直起身形,那漆黑色的瞳子在陰暗的巷道裏反倒射出刺人的光。隻是哈爾心思單純也不想什麽,直直的蠻橫衝來,一拳便打在了朱鵬的胸腹間,那倚仗體格產生的力量,將朱鵬打得臉色發青,直吐舌頭。所謂智慧,其實隻是運用力量的方法而已,遠遠沒有世人想得那般玄妙,很多時候在遇到最簡單且足夠的力量時,往往被直接撕破,顯得非常弱小。


    隻是受了這拳一後,朱鵬心中的些許歉意反而消散,在哈爾衝自己打下第二拳前,他驀然抬起頭對眼前的小胖子說道:“想不想讓肖伊喜歡你?”


    拳頭硬生生的僵在了朱鵬的額前,哈爾黑黑的肥胖臉膛此時此刻有些脹紅,似乎聽不清楚的疑問:“你說什麽?”


    “我說,你想不想讓肖伊喜歡你。你是禪達治安官哈瑞克的兒子,而肖伊是武技教官凱的女兒,整個禪達還有比你們兩個更般配的嗎?隻是看你到底喜不喜歡肖伊,想不想讓她喜歡上你罷了。”朱鵬緩緩起身,直視小胖子哈爾,那黑色眼瞳裏銳利的光華,似乎要刺透哈爾的內心最深處般。無論智慧或者力量,一旦拉開差距時,結果是非常恐怖的,哈爾空有遠超同齡人的體格,但卻被朱鵬幾句謊言哄得滴溜亂轉。


    便如同在外麵現實世界世人所熟悉的格言:“撒下一個彌天的大謊,讓這個世界都圍繞你翩翩起舞。”


    以朱鵬的手段,撒些不是謊言的謊言哄騙哈爾,隻是殺雞拔出屠龍刀,小試而已。


    “如果是,你便聽我的話。白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隻要我肯幫你,肖伊怎麽都逃不出你的手心。”一邊說著,朱鵬還做出一個握拳的動作,讓小胖子哈達興奮得黑臉都赤紅了。


    “記著,過幾天邀請小夥伴去尤河附近玩耍,我自然會替你和肖伊製造機會,隻要你聽我的話,肖伊不可能會不喜歡你的。”一番耗時頗久的密謀後,朱鵬隨意索要了哈爾幾件心愛的物品,其中甚至有哈爾珍若至寶的生鏽屠宰刀,倒不是朱鵬會貪他幾件東西,隻是讓他在心疼的同時安心而已。


    看著興奮難耐的小胖子哈爾幾乎一蹦一跳的離去,朱鵬臉上一直掛著的笑意自然抹去。片刻後方用一種冷冷的語調頌讀道:


    “一日,司馬光拍拍王安石的肩膀,說:‘介甫,跟我鬥?你還是太單純了。’


    王安石淡定地回擊:‘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砸個水缸嘛?換了我也一定會這麽做,我和你比,隻是少一個機會罷了。’


    司馬光眼中射出兩道寒光:‘機會,是自己創造的。你隻知道老夫砸缸,卻不知道那孩子是怎麽掉進去的吧?’”故事念完,朱鵬搖搖頭轉身離去,這一則故事,他卻是怎麽也不會說與鎮中的小孩聽的。


    數天之後,哈爾不惜血本,使出吃奶的勁蠱惑禪達小鎮的小夥伴去小鎮附近的尤河玩,剛一開始時家教比較嚴的肖伊是不願意去的,隻是架不住四周夥伴的熱切眼神與朱鵬在一側隱隱的推波助瀾,終究,這個女孩還是答應下來。這個年紀的孩子,卻是怕被孤立的,尤其禪達女孩極少,肖伊在沒有什麽朋友的情況下,更加珍視身邊親密的夥伴。


    禪達是中立城,近幾年附近兩大國家諾德與維吉亞的戰事又趨向於平緩,禪達的守衛自然而然的稍稍鬆懈,再加上某人的刻意施力,一行數個膽大的孩子終究跑出了禪達,那種籠中之鳥驀然自由的快樂本就歡愉著孩子們的情緒,再加上距離禪達並不遠的尤河的確水波絢爛風景奇美,幾乎在場所有人的情緒都十分高漲……直到正在小坡上縱覽尤河風景的肖伊突然掉入河中,在場的孩子才似炸鍋一般,全都亂了。(未完待續


    ps:誰能看出主神任務裏的晦暗殺機?絕對算是無限流最毒的一個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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