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峰也不矯情,點頭道:“好,我倒是有個主意,與其讓‘外事處’幫忙,不如讓辛蒂幫忙!”


    “什麽?”王芸驚呼道:“你瘋了,把這麽重要的事交給辛蒂,你不是對她有懷疑嗎?”


    陳雲峰淡淡地道:“我是對她有懷疑,但這並不表示我就不能利用她。我是這麽想的,辛蒂若是想對我們不利,她應該早就設局讓我們鑽陷阱,但她一直沒這麽做,昨晚還帶著我去拿武器,所以我在思考,她到底在等什麽?”


    王芸冷笑道:“或許,辛蒂對我們根本沒有歪心,是你自己多疑而已。”


    陳雲峰笑著道:“如果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我能更加放心的利用她。如果她有歪心,這次幫我們調查張清星,她一定會露出馬腳,這可是一舉兩得呀。”


    曾洪磊問道:“怎麽利用她?直接跟她說?”


    陳雲峰搖搖頭:“當然不是。我曾對她說過,我來紐約的目的是追捕灣島省‘竹雲幫’的在逃嫌疑人,我們可以把張清星的照片給她,就說張清星是嫌疑人的情\/婦,隻要逮到了他的情\/婦,我們就能查到嫌疑人的落腳地點。”


    王芸扯了扯嘴角,斜瞥著他道:“你覺得,她會相信嗎?”


    陳雲峰道:“我不需要她相信,我隻想看她怎麽做。再說,曾大哥現在在馬庫雷·桑哈斯那裏做事,馬庫雷和辛蒂是一個組織的,有曾大哥做內應,至少能探聽到一些風聲,所以,辛蒂是最佳人選。”


    “假如她不答應呢?”王芸又問。


    “為什麽不答應?”陳雲峰反問一句,接著篤定地道:“她肯定會答應,不管是陽奉陰違還是真心實意。”


    王芸道:“可是,我從你的話裏聽到的意思卻是:找得到找不到張清星無所謂,關鍵是看辛蒂怎麽做。我說的對嗎,教官?”


    問完,她又不待陳雲峰回答,接著道:“其實你清楚,憑我們幾個無法打探到張清星的下落,而且,就算把潛伏在紐約的‘外事處’特工算上也沒多大的把握。既然專業特工也難以勝任,辛蒂的人難道會比他們強?所以,你的目的不在於能否找到張清星,而是想徹徹底底的看清楚辛蒂這個人。”


    我靠,這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


    陳雲峰尷尬的揉揉鼻子,道:“算你猜對了,這麽做……”


    話沒說完,王芸便怒聲打斷道:“別解釋了。教官,我希望你明白我們這次來紐約的任務是什麽,我更希望你搞清楚,我們是國家利益的捍衛者,容不得半點馬虎和含糊。”


    “別教訓我!”陳雲峰也怒聲回應:“我十三歲進入‘隱組’,十八歲外出執行任務,六年時間,死在我手上的間諜、特工、賣國賊、大毒梟、軍火販子過千人。我幹的那些事都是為了國家利益,什麽時候馬虎和含糊過?”


    見兩人有吵架的跡象,曾洪磊趕緊道:“1421,教官的拳拳愛國之心沒什麽可以質疑。”


    王芸冷笑道:“既然這樣,他為什麽不想著先找到目標人物,而去在意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難道看清楚辛蒂是個什麽人比幹掉張清星還重要?這種行為也是愛國嗎?”


    陳雲峰氣急而笑:“我倒想問問,你懂什麽是‘愛國’嗎?”


    王芸譏笑著反問道:“難道你會比我懂?”


    “王芸,別跟我玩嘴皮子,有什麽高見你就直說。”


    王芸深吸一口氣,顯然是在壓抑自己的怒火,她耐著性子道:“我理解的‘愛國’,就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在國家利益麵前不打折扣不躲閃、敢於直接麵對困難並迎難而上的愛國者,‘常思奮不顧身,而殉國家之急’,這……就是‘愛國’!”


    陳雲峰嗤了一聲:“說的好高端、大氣、上檔次!不過,都是冠冕堂皇的說辭,沒有一點實際意義。在我看來,‘愛國’不是時時刻刻想著‘為國捐軀’,而是應該留著性命想想怎麽為國效力,人死了,還能‘愛國’嗎?”


    王芸瞪著他:“你這是狡辯!”


    “我不是狡辯,我告訴你,‘愛國’表達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但有大是大非,還有時局政治。當國難當頭、民族處於生死存亡的危難時刻,慷慨赴義是愛國;當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的時候,居安思危是愛國;當不是千鈞一發、需要置生死於度外而為國家利益挺身而出的時候,深思熟慮再行動同樣也是愛國。張清星這個人既不能讓我們國家國難當頭、也不能讓民族處於生死存亡的危難時刻,需要‘常思奮不顧身,而殉國家之急’嗎?”


    陳雲峰頓了一下,接著道:“還有,忽然有人去暗殺張清星這事兒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們甚至不清楚也猜測不到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既然這樣,你覺得盲目行動能達到我們的目的嗎?m國情報部門是世界上綜合實力最強大的情報組織,他們不缺天才,也不缺鬼才,稍有不慎,我們就會落入對方的圈套。


    我們被捕了或者死了無所謂,但如果讓‘外事處’的特工遭受劫難,甚至破壞潛伏在紐約的整個特工網絡體係,我們就是千古罪人,天下之大,再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因此,我不讚成我們親自去找張清星、也不同意求助‘外事處’的特工幫忙。”


    王芸道:“可是,交給辛蒂去做也沒用啊。”


    陳雲峰道:“有用沒用,那得看辛蒂的表現。”


    “什麽表現?”


    陳雲峰說道:“如果辛蒂心裏沒鬼,她會盡心的幫我們查找張清星,當然,結果肯定是什麽也查不到。如果她心裏有鬼,她也會幫我們,而且,她肯定查得到張清星的下落。”


    “我不懂你的意思!”


    王芸搖了搖頭,曾洪磊也不解的看著陳雲峰。


    “很簡單!”陳雲峰侃侃而談:“我們從下水道逃跑的那天晚上,我分析了馬庫雷·桑哈斯的疑點,當時我最為懷疑的對象就是他,所以,我才要曾大哥去他的身邊潛伏,也要王芸對辛蒂多個心眼。


    辛蒂和馬庫雷是一夥的是個不爭的事實,但從那晚他倆的表現來看,並沒有達到‘推心置腹’的程度,倆人互有保留。不過,這並不表示他倆就一定心有芥蒂,有可能是因為我們在場而吞吞吐吐。但不管是什麽原因,把查探張清星的事交給辛蒂去做,勢必瞞不過馬庫雷,那麽,我們很快就會知道馬庫雷在尋找張清星這件事上扮演的是什麽角色,也能看清辛蒂與馬庫雷的互信程度。


    不論辛蒂和馬庫雷是貌合神離還是貌離神合,也不論馬庫雷那晚的怪異表現出於什麽目的,在尋找張清星這件事上就能讓他倆原形畢露。如果他倆隻是對我們的身份表示懷疑,那麽,辛蒂和馬庫雷對我們沒什麽威脅,當然,他倆也找不到張清星。


    如果他倆或者其中一人有鬼,就如王芸那晚說的——是特工!或者說,有人跟m國情報部門有聯係,那麽張清星的藏身之處肯定能找到,而且地點也真實可靠,隻是……m國的情報部門挖了個陷阱,等著我們去鑽。”


    曾洪磊想了想,點頭道:“分析的有道理!這麽說來,m國情報部門知道我們來了紐約卻遲遲不把張清星轉移,也是挖好了陷阱等我們去跳,隻是不想被另一幫人給攪合了,所以不得不把張清星轉移。不過……”


    他皺了皺眉頭,接著道:“有一點我沒想明白,對方既然要利用張清星設陷阱,就得主動給我們留下線索,何必找另外三輛一模一樣的車玩障眼法?難道就不怕我們找不到而放棄嗎?”


    不止曾洪磊想不通,聽了陳雲峰一番分析後,王芸也滿頭霧水,她的想法跟曾洪磊一樣,覺得m國情報部門沒必要搞的大費周章。


    迎著兩人疑惑的目光,陳雲峰淡淡的笑了笑,道:“一場好戲不僅要有好演員、還得有好的、逼真的劇情。你倆想想,如果對方故意留下線索破綻,他們也怕我們看出那是故意的而望而卻步,所以,他們必須玩的逼真點。”


    王芸蹙著眉頭道:“這麽說,你是肯定辛蒂和馬庫雷必有一人有鬼。但如果他倆都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真的無從查起,因此,我還是覺得應該盡快想出預案,免得臨時抱佛腳。”


    陳雲峰笑了笑,不以為然地道:“不需預案了,我們是特工,特工更多的時候是大原則下的臨場發揮,講究膽大心細,任何預先的規劃設計都有可能因為瞬間的變化而束之高閣,既然如此,何必勞神去想預案呢?”


    王芸想反駁,但她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曾洪磊道:“那……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陳雲峰道:“兩方麵,一、告訴辛蒂,讓她幫我們找張清星。二、等!”


    王芸嗤聲道:“你就不怕辛蒂有鬼,聯合m國情報部門把我們一鍋端了?”


    陳雲峰道:“我當然怕,不過,我相信她不會這麽做,至少現在不會。”


    “為什麽?”


    “秘密!”


    王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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