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提著禮包進了門,看見安瑞臉色不好的坐在沙發上,不由得開口,“怎麽了,誰惹你了?”


    怎麽一回家就是這副臉色,擺給誰看呢。


    安瑞抬頭看著安德,起身也跟著出去搬東西。


    兩人把東西搬完之後,安德在客廳裏找不到安苡寧的身影,朝安瑞問道,“你姐呢,上去睡覺了?”


    怎麽一回來就不見人影了。


    “恩,暈車。”安瑞臉不紅心不跳的隨意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安德看了安瑞幾眼,發現他臉色有些不對勁,沉聲開口,“說,到底怎麽了?”


    暈車?


    寧寧坐車從來都不暈車,安瑞這話騙誰呢?


    安瑞瞪著安德,沒好氣的開口,“還不是碰到那女人了唄。”


    不然你以為還有誰有那麽大的本事把姐姐給弄哭了去?


    不說還好,一說安瑞就來氣,不過心裏卻在想,那女人被綁在那裏,不會有什麽事吧?


    心裏不安的同時,他又一邊安慰自己,如果那女人晚飯沒回去,那小傻子也會找她的,這麽一想,安瑞的心裏安心了許多。


    話一出,安德不知道該說什麽,抬頭看了看樓上,最後幽幽的歎了歎。


    都是他的錯啊,這孩子這些年,受了很多苦,他心裏的苦他這個爸爸看了都心疼,隻是他也想不明白,那個女人怎麽就那麽心狠?


    非得每次傷他才開心嗎?


    “等過了初三,你跟你姐去a城吧,年後你也滿十八了,該工作的工作,該見見世麵的見見世麵,在這裏帶著也沒有啥前途,家裏的鋪子我自己一個人看著就行。”


    這樣,少見那女人,或許他們就多開心一些。


    回家過年,不是開心,而是受罪。這一刻,安德覺得對不起安苡寧。


    安瑞看著安德,“年後鋪子才開張,這兩日車子用不到,你把鑰匙給我,明兒讓姐教我開車。”


    爸爸想什麽,他大概能猜的到,如此甚好,他也不想見那女人。


    聽言,安德瞪著安瑞,冷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開口,“還不去廚房準備,準備五點了。”


    想到安苡寧一路過來,可能沒有吃午飯,安瑞就算是有氣,也不會把這事兒拖遝,所以起了身便朝著廚房走去。


    安瑞一走,安德也是沉著一張臉,抽著煙,眼睛有一下沒一下的抽著煙。


    年後,他得去秦家一趟,如果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把事情給辦了,女兒結了婚,有了孩子,也許就會好多了。


    以後安瑞要是自己出息了,便讓他在別的市買房子,過年過節,他自己湊過去跟她們過得了,省的每次孩子回來都不好受。


    ****


    黃瑩瑩心驚膽顫的回到家,把自己關在房間內,急吼吼的在臥室裏團團轉,手心背後都冒著冷汗。


    媽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那錢,到底是到手了還是被安瑞個拿走了?


    好多個如果一下子湧了上來,最後,黃瑩瑩忍不住,撥了張麗梅的電話,打了許久,就是沒有人接通。


    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越是想著,黃瑩瑩越是害怕,當下也顧不上害怕,拿著手機就往外麵衝。


    廢棄巷子的入口,黃瑩瑩一邊看,一邊小心的走了進去。狹窄的巷子,垃圾到處都是,好在下過雪,不然裏麵肯定比現在的還髒還臭。


    走了一百多米,麵前堆積成山的垃圾堆,看的她惡心,正想著折回去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瑩瑩,媽在這…”


    看到是黃瑩瑩,張麗梅激動的叫了起來,想要起身,雙手雙腳卻被綁著。


    激動地聲音讓黃瑩瑩嚇了一跳,在看到張麗梅被綁的樣子,黃瑩瑩才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嚇死了,嚇死了…”


    “還愣著幹什麽,老娘要冷死了。”張麗梅看見黃瑩瑩還不給自己解開繩子,當下脾氣暴躁的大喊起來。


    還算她有良心,知道回來找自己。


    如果她不來,回去她定要抽死她不可,好在來了。


    “喔..”黃瑩瑩被吼,才急忙的給張麗梅解開繩子,“媽,那錢呢,是不是被安瑞拿走了?”


    張麗梅跟她想的差不多,無傷無痛嗎,不過就是被綁了而已,現在她來了,也沒事了。


    不提還好,一提張麗梅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蛇,一張嘴巴劈裏啪啦的咒罵起安瑞來,恨不得抽死安瑞的架勢。


    “那小崽子簡直不是人,不僅把錢拿走了,還把老娘給綁起來,哎喲喲,我的腿…真是狗,娘養的…”


    得到解放的張麗梅想要起身,卻因為雙腿被冷的麻的幾乎沒有了知覺,一站起來就往後倒去,好在黃瑩瑩扶著她,不然肯定會往地下摔的。


    一想到自己呆著這臭氣熏天的垃圾堆旁邊幾個小時,她心裏就來氣。這裏臭不說,還冷,要不是她穿厚,不然非得冷死在這裏不可。


    果真是無情啊,居然想這樣害死親媽,張麗梅憤憤的想著。


    被搶走了?


    黃瑩瑩響起安瑞重新坐回摩托上的臉色,心下就害怕了起來,可是,到手的錢就這樣沒了,她也心有不甘,卻更多的是害怕。


    “媽,安瑞把你綁在這裏,是不是等天黑的時候在…”她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想到電視劇中撕票的纏綿,黃瑩瑩雙腿都顫了起來。


    聽言,張麗梅臉色一變,拉著黃瑩瑩的手趕忙往外走,“趁著天黑,趕緊回家,要是安瑞報警了那咱們可就完了。”


    搶劫啊。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張麗梅也怕了。


    母子兩量爭先恐後的跑出了廢棄巷子,搖著車子,跳了上去。


    ****


    a城,機場


    陸東華一身軍綠色的大衣,一手拖著一個軍綠色的行李箱,另一手拿著手機,看著跳躍不停的電話,臉色有些不耐煩的盯著屏幕。


    他本是上午回來的,可是有點事情被耽擱了,所以隻能改簽,至於原因他已經發信息說了,可這女人還是不依不饒的打電話。


    煩,真煩,日複一日,千篇一律的質問,他煩透了。


    陸東華一想慕思涵開口就質問的聲音,他幹脆就把電話給掛斷了,最後換成了免打擾模式。


    一想到兒子,陸東華深吸了一口氣,忍吧,誰讓上司批準他回家過年呢。


    拉著行李箱繼續走的陸東華,忽然停住了腳步,在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時,他怔住了。


    會不會是她?


    這麽想的時候,他已經朝著那抹身影走了過去,腳步很急切。


    人人往往,他走的不是很快,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急切。


    穿梭人群,終於,他在那抹藍色身影的不遠處站定,動了動唇,猶豫許久才試探的開口。


    “清芸…”


    藍色身影聞言,緩緩的側身,心中所想的臉就那麽的映入他的眼簾,然而對方的表情跟他卻截然相反。


    “清芸…”陸東華驚喜的上前,“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


    霍太太在a城呆了許久,今天是跟著兒子和老公一起回c市的,而此時,霍建英和霍天翊去洗手間了,留她一個人在看行李。


    宋清芸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檔口,在這樣的地點,居然會碰上陸東華。


    “陸上校,麻煩稱呼我的全名或者叫我霍太太。”


    疏離的話語,陌生的眼神,激動地陸東華好似被潑了一盆冷水,激動地神色立即僵住了。


    “你一個人嗎?”錯愕了片刻,陸東華麵色恢複正常,但還是有點尷尬。


    宋清芸掃了他一眼,隨後看向別處,並沒有回答他。


    如果不是旁邊的行李超過兩個,她真會直接拉著行李避開。


    他不避嫌,她可是要避嫌的。


    她可不想讓霍建英和兒子誤會,更不想別人找她的麻煩。


    陸東華看見宋清芸不理會自己,立即難過了起來,再次繞到她的麵前,“清芸,都這麽多年了,難得碰上,你就這麽不願意跟我說話嗎?”


    平時的宋清芸是一個愛笑的人,但是看到陸東華這個人,她不僅笑不出來,還臉色有些發僵。


    慕思涵瘋狗似的咬人也就算了,怎麽陸東華也這麽無賴?


    頭疼…


    不過,她並不打算跟他說話。


    “清芸,到了現在,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恨你?


    陸東華你也太自以為是了,你何德何能讓我恨?


    宋清芸再次無視他的話,轉到一邊,陸東華見此,也跟著轉了過去,就在宋清芸想逃離的時候,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陸上校不愧是軍人出身,這臉皮厚的跟鋼鐵似的,一把年紀了圍著一良家婦女轉悠,你都不嫌害臊嗎?”


    霍少和霍建英一起從洗手間出來,而霍建英則是去給宋清芸買飲料了,霍天翊則是先回來,那裏想到看到這一幕?


    上一次慕思涵的舉動霍天翊就心裏不爽,沒想到又碰上了陸家的人,他能好聲好氣的開口才怪。


    霍天翊上前,擋在宋清芸的麵前,麵色不善的看著陸東華。


    “上一次,陸夫人拿著照片來找我母親對峙,這一次,陸上校直接在公眾場合耍皮子,怎麽,你們陸家的人都是猴子不成?”


    陸東華臉色難看的盯著霍天翊,心有有氣,卻隱忍著,轉身,拖著箱子羞憤而去。


    他被她的兒子罵了,臉色難堪,也下不來台,隻能走。


    陸東華走後,霍天翊看向自家老媽,沒好氣的開口,“難怪去哪兒爸都跟著你,原來是蝴蝶太多了,這才多久的功夫啊。”


    不過,陸家的人太不要臉了。


    陸淮安纏著安苡寧,陸夫人和陸上校更是無恥,不愧是一家人,真是不要臉。


    霍太太恢複臉上的笑容,“等會你爸來了我會跟他說的,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把行李托運了。”


    陸東華出了大廳,站在台階處回頭往裏麵看,然而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她走了嗎?


    這麽多年,他一直想親自跟她說一聲對不起,但是卻總是時間不對,地點不對。


    等候室裏,霍建英看著旁邊的宋清芸,柔聲開口,“霍太太,聽兒子說,你剛才碰上陸上校了?”


    兩人剛坐好,霍建英便開口詢問了,宋清芸側眸看著他,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會碰上。”


    “恩。”霍建英抓著她的手,“我是怕他糾纏你,好在天翊及時出現,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先吃點吧。”


    宋清芸接過小吃,吃了兩口,“你不生氣就好,我最怕你誤會我了。”


    說真的,自從和霍建英結婚之後,兩人之間好似從未吵過架,最多就是霍建英生氣,不理會她兩天,後麵兩人把事情說開,就沒有什麽了。


    這麽多年,兩人一直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而她有什麽也不會瞞著他。


    霍建英的這份包容,令她十分感動,也十分的珍惜。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麽包容一個人的,所以,她不想看到他生氣,因為她也會心疼。


    霍建英笑了笑,“別想太多了,趕緊吃吧,等會天翊看到你吃這個又該笑你了。”


    話剛落音,霍天翊的聲音就從上麵砸了下來,“爸還說去買飲料呢,原來是買這個,真偏心,我可是你親兒子啊,居然連水都不給我買。”


    霍建英看著他,不緊不慢的開口,“你斷手了還是斷腳了,不會自己買嗎?”


    聽聽,這話,多麽慈祥的父親啊。


    *****


    “爸,每次我回來你都做這麽多菜,下次做幾樣就好了,自家人不用這麽麻煩的。”


    六點多的時候,安家開飯了,安苡寧洗好臉坐在飯桌上,看著豐盛的飯菜,心裏高興的同時,不免的想起爸爸的辛苦,忍不住開口了。


    安德聽言,笑了笑,“這些菜,你一年也吃不上幾次,難得回來,你先別說話,多吃點,都是你愛吃的,來,這是魚塊。”


    看著爸爸慈愛的臉,安苡寧的眼眶又紅了起來,夾著魚塊吃了起來。


    沒有酒店的複雜工序,也沒有自己做的那麽難吃,這是家的味道,充滿著濃濃的父愛之情。


    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爸爸,自己一年到頭在外麵忙碌,回家的時間少了,陪爸爸的時間也更少了,想想心裏就堵的慌。


    “姐,這些都是你喜歡的菜,換做是我可沒有這種待遇呢,所以啊,你要多吃點。”說著,安瑞也給安苡寧夾了個雞腿。


    安苡寧看著雞腿,不由覺得好笑,“都多大了,還吃雞腿,你吃吧。”


    想夾給安瑞,安瑞卻一臉嫌棄的避開,“我年後也成年了,你別想著給我了,要不你給爸吧,讓他送酒。”


    安德聽言,瞪了他一眼才看向安苡寧,“安瑞給你你就吃吧,這雞腿是我故意留著的。”


    看著女兒有些紅腫的眼睛,安德不用問,也知道她哭過了,隻是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好,所以才這樣笑的吧。既然她不想讓別人知道,那麽他就當做不知道吧。


    那姓張的一定是說了什麽難聽的,不然女兒不會哭的。


    做飯的時候,任憑他怎麽問安瑞,安瑞就是不說,他著急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安苡寧也開心的笑了起來,還多吃了一碗飯,小肚子鼓了起來。


    “好久沒有吃這麽多了,還是家裏的飯好吃。”安苡寧吃撐的靠在沙發上,雙手摸了摸肚子。


    安德見她如此,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不是感冒了,鼻音有點重。”見她有點鼻音。


    “恩。”安苡寧點了點頭,“可能是吹風吹的,等會我去藥店買點感冒藥。”


    其實,她沒有感冒,而是哭之後留下的後遺症。


    “外麵下著雪呢,讓安瑞去給你買吧。”安德開口。


    安瑞聽言,癟癟嘴。


    姐姐回來,他就是一個陀螺,姐姐指著哪兒他爸爸就讓他就往哪兒轉。


    不過,就算爸爸不說,他也會照辦的。


    安苡寧笑了笑,“我吃的多了,出去走走,當做是消消食,讓安瑞留下來洗碗吧。”


    “姐姐,原來你打的是這個注意。”安瑞叫了起來。


    ******


    外麵,北風呼呼地吹著,天上飄著雪花,很冷。


    安苡寧出了大門,就是街上了,路燈朦朧的有些昏暗,好多店鋪都關門了,隻有零星的店鋪在開著門,盡管是大年二十九了,也有些回家過年的年輕人在喝酒,猜碼。


    小鎮上,到了晚上一般都很安靜,她也不確定在這個時候,街上的藥店是不是還開門。


    安耐著性子走過去,意外的是,藥店還開著門。


    她匆匆的走了過去,買了感冒藥和消食片,順勢買了兩盒百雀羚給爸爸,方才吃飯的時候,她看到爸爸的手凍的都裂開了。


    百雀羚是老牌子,爸爸也會放心的用。


    藥不多,百雀羚也是小盒子的,把東西塞進大衣的口袋,一邊走,一邊看著街上的店鋪。


    每年她都回家,可是街上的建築,她卻不曾細細的看著,如今一看,雖比不了大城市的高樓大廈,但還是變化了不少。


    街道建設也比前幾年好了很多,如今一走,大街上沒有看到滿地的垃圾,整體上比較幹淨。


    雪地靴踩在雪地上,在安靜的晚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忽然,嘩啦一聲,安苡寧停住了腳步。


    還未弄清楚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她先感覺到整個臉部傳來冰涼刺骨的寒意,冰冷的水從她的臉蔓延至脖子,甚至更下麵。


    冷,刺骨的冷,冷的她瑟瑟發抖。


    伸手,抹去臉上的水,她朝著潑水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正對麵開著的鋪子,張麗梅和黃瑩瑩朝著自己看。


    張麗梅則是早有預謀,安苡寧過去的時候她就看見了,這盆水是她早已準備的。


    去藥店,來回都要經過黃老板—她老公的鋪子,而她回家沒多久,吃完晚飯就被姓黃的叫來鋪子裏整東西,不想,又碰上安苡寧了。


    這盆水,就當是出了今天那一口惡氣。


    “看什麽看,還不滾?”張麗梅見她看著自己,當下拍著盆子嚷著。


    滴落在雪地上的水,沒多久也變了形態,而被鑽進身體裏的水則是刺激的她冷的唇色發紫,渾身控製不住的顫抖著。


    心口頓時傳來陣陣的鈍痛,她咬著發顫的唇,就那麽倔強的盯著張麗梅看。


    張麗梅被她這麽一看,心裏有些發顫,再次嚷道,“還不滾,別賴上我,誰讓你自己撞上來的,要怪也怪你倒黴,活該…不長眼睛啊…”


    她的嗓音本來就大,這麽一喊,隔壁鋪子的老板娘聞聲出來,在看到安苡寧頭發濕漉漉的樣子,看不慣了。


    “姓張的,你在不怎麽待見她,她也是你親生的,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報應?”張麗梅冷笑,“你自己問問,她是怎麽對我的。”


    張麗梅的話,引來老板娘的冷笑,“你什麽人我們還不清楚?”斜了她白眼後,目光移到安苡寧的身上,“安家的姑娘,大冷天的,你趕緊回去吧,別凍著了,喔。”


    聽言,安苡寧牽強的對老板娘笑了笑,聲音哽咽,“謝謝。”


    陌生人都比她這個親媽讓她感到溫暖,嗬嗬…安苡寧發出一個冷笑。


    托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腳印,都顯得那麽的艱難。


    心口上的傷再度被狠狠的撕裂開來,然後在零下的溫度,再次冰凍了起來,形成了破碎而又冰冷的形狀。


    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星輝,不想讓眼眶中的淚水溢出來。


    她想,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媽媽?


    她,真的是她親生的嗎,她頭一次有這樣的懷疑。


    安苡寧仰頭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起來,她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不管她怎麽樣,她都是她媽媽。所以她每次給的傷害,盡管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相對別人給她的卻要痛苦很多很多倍,因為那個人是她媽媽。


    風,呼呼的吹著,雪花飄飛,安苡寧整個人冷的皮都在刺疼著,一張臉幾乎要麻了,僵了。


    一次次的傷害,在不斷的積累中也會讓人心傷直至心死。


    門口,安苡寧趕忙整理頭發,最後發現,她的頭發也結塊了,雙手通紅的像是凍了瘡。


    這時候,門開了。


    安德放心不放,怎麽去了那麽久沒回來,擔心之下出來尋,不想卻看到安苡寧狼狽的站來門口。


    “哎呀,怎麽搞的,快進來,快進來。”安德看著一身狼狽的女兒,趕忙拉著她的手扯了進來。


    這一拉,他感覺自己拉的不是手而是冰冷的冰尖。


    客廳中,安瑞見此,也起身了,臉色難看,“姐,是誰,是不是那個女人?”


    整個小鎮,就隻有一家藥店晚上會開門,而經過那藥店,必須經過黃老板的鋪子,姐姐這模樣回來,定是遇到了那女人了。


    安瑞這麽想,就想往外衝。


    安德的臉色也不好,對著安瑞開口,“先別問那麽多,趕緊去廚房煮薑水給你姐去去寒。”說罷,安德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安苡寧的臉上。


    半邊臉被凍的發紫,嘴唇更是紫的有些嚇人,安德心疼的伸出顫抖的手,想要去碰,卻在半路硬生生的撤掉了。


    “寧寧,先去房間裏換身衣裳,別凍著了,哦。”安德的聲音也有些發顫,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安苡寧紅著眼睛,搖了搖頭,“爸,我沒事,剛才不小心滑了一下,沒想到那裏有水坑。”


    哽咽的聲音,安苡寧鼻子一酸,眼眶也熱熱的,淚水蓄滿了,好似一眨眼就要溢出似的,她不想讓爸爸看到自己哭的樣子。


    安苡寧再次艱難開口,“爸,我先去換衣服了。”


    轉身那一刻,淚水奪眶就那麽奪眶而出。


    嘭的,房間的大門緊緊的關上,安苡寧靠著門被,整個人就像是被抽幹了力氣,渾身發顫的跌坐在地上,曲著雙腿失聲痛哭起來。


    她不想讓爸爸知道,更不想讓爸爸擔心。


    爸爸這些年過來,很不容易,她應該體諒他的難處,所以,她不知道要怎麽開口解釋,隻能找個蹩腳的不能在蹩腳的理由。


    大冷天的,零下的溫度,就算是河麵都結冰了,哪裏有什麽水坑?


    在看到張麗梅的時候,她真想衝過去抽她,可是她不能,因為她是生她的媽媽。


    如果,她真的那麽做了,那麽爸爸就會被別人笑話,說他不會教養孩子,說他們安家沒有家教。爸爸這麽多年下來,一直被別人冷嘲熱諷,她不能一時之氣,再讓爸爸在背後受人指指點點。


    門外,安德一臉難過的看著門板,眼眶也紅紅的,在聽到裏麵傳來若隱若現的壓抑哭聲,忍不住,安德扶著牆,酸澀的垂著臉,大掌扣在臉上,渾身都顫抖起來。


    真是傻孩子,連哭都這麽痛苦,壓抑。


    安德痛苦的靠在牆上,他造的孽,為什麽是孩子來承受?


    安瑞從廚房裏出來,找不到安德的身影,當下上了樓,不想卻看到爸爸在抹淚。


    抬腳的動作就那麽的頓住了,心裏頓時五味陳雜。


    安德看見安瑞站在拐角的樓梯口,趕忙擦了擦淚水,故作麵無其事的開口,“薑水煮好了?”


    安瑞點了點頭,“好了,你下來坐吧,等會姐姐自己會下來。”


    姐姐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哭,那麽他們在下麵等就好。


    父子兩下了樓,坐在客廳裏,安瑞則是煩躁的扭來扭去,安德則是點上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著。


    “安瑞,你怪爸爸嗎?”


    忽然,安德幽幽開口,聲音有些蒼涼。


    安瑞抬眼看著他,沉默了許久,低低的出聲,“不怪,你對我們都很好。”


    要怪,隻怪那個女人太沒有人性了。


    “如果,你怪我,我此刻心裏會好受一些。”安德把煙掐掉。


    兩個孩子都很懂事,正因為太懂事了,他才覺的愧疚。


    寧寧明明一身的委屈,卻獨自躲起來哭,也不跟他說,這一點更是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爸爸。


    “別說了,我去端薑水過來。”


    當安瑞端湯水過來的時候,安苡寧已經下樓了,眼眶紅紅的,還腫了,鼻子也跟著紅紅的,不過,換了一身衣裳的她,臉色和唇色好了許多,雖然也有些不好看,但卻不是剛回來時那種紫色。


    “姐,先喝一點暖暖吧,小心,別燙著。”安瑞小心的遞過杯子。


    安苡寧吹了吹,半杯薑水喝下去,頓時感覺好多了,忽然,鼻子癢癢的,她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你去幫我加些糖,白開水煮的薑水不是很好喝,還有些辣,加冰糖吧,多加一些。”安苡寧將杯子遞給阿瑞。


    “好,我這就去。”安瑞拿著杯子再次進了廚房。


    “寧寧,好些了嗎,現在還冷不冷?”安德關切的問著她。


    安苡寧搖了搖頭,擠出一抹笑意,“喝了薑水,感覺好多了。”


    安德卻不相信,伸手摸了她的手,“這麽冰,還說好多了,趕緊過來烤烤。”


    說著,安德把電子火爐開了起來,拉著安苡寧過來烤火。


    “以後有什麽委屈跟爸爸說。”


    安苡寧的眼睛頓時又紅了起來,聲音哽咽,“爸…”


    原來,爸爸一直都知道。


    -本章完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名門暖婚,腹黑總裁攻妻不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司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司念並收藏名門暖婚,腹黑總裁攻妻不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