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計劃即將啟動。”


    “什麽時候?”


    “莎莉絲特離開王都抵達前線時。”


    ……


    與斯雷特爾根據計劃的最後詳細過程進行仔細商談過後,洛斯林便匆匆進行了告別,或許是那瓶「烈焰火山」的味道實在過於濃鬱,臨走的時候,他的腳步間甚至出現了些許踉蹌。


    他很忙碌,因為他還有許多事情等待著他處理。


    離開王都的這段時間中已經積壓了不少事務,而當計劃步入尾聲,這個關鍵時候更加容不得他有半點疏忽大意。


    送別洛斯林離開後,斯雷特爾仰靠在椅子上閉著眼沉默了許久。


    “瓦爾道夫,如果我們的計劃真的成功了,將來你有什麽打算。”


    “主上在哪裏,我在哪裏。”瓦爾道夫站在他的身後平靜道。


    “我不需要虛偽的奉承,我隻需要聽你的實話。”斯雷特爾道。


    瓦爾道夫沉默半晌後,道:“主上,當年是您救下了我卑微的生命,甚至指導我踏入了如今的實力境界,是您賦予了我新生……對於這一切,我無法用言語進行感恩,所以這麽些年,我一直在用行動表達對您的忠心,我的命隻會屬於您一個人……”


    “瓦爾道夫,你已經償還了我的恩情。”斯雷特爾微笑著搖了搖頭,道:“如果計劃成功了,你的人生也將真正得到新的開始。”


    “主上!您――”聽著斯雷特爾話裏驅逐的意思,瓦爾道夫不由得一驚。


    “瓦爾道夫,你知道嗎?未來我將離開這個國度,穿過夏風海峽,前往埃爾德蘭的中心進行遊曆……”斯雷特爾深深自語著,仿佛沉浸在腦海中構想的未來,“這些年我一直都活在自己製造的囚籠枷鎖中煎熬著,或許我曾經想過放下一切,可是……每當我擦拭起手中那支銀色酒瓶的時候,所有,所有,都會成為我新的沉重鐐銬。”


    依稀中,他看見了他的妻子。


    她還是那樣的美麗,那樣的動人。


    那一天,她拿出那支銀色酒瓶告訴他,等你勝利的時候,這將是我慶祝你的最好禮物。


    然而,他沒有勝利。


    他的妻子死在了刀刃中,當他瘋狂的返回到家中時,他看見,倒在血泊中的妻子仍舊死死抓著手中那支銀色的酒瓶。


    每當他擦拭起手中銀色的酒瓶時,腦海中妻子的音容笑貌便一一浮現,這如何能夠讓他放下一切!


    瓦爾道夫安靜地聽著,他從來不知道主上的過去,也從未知道他的向往,但今天,他知道了後者。


    此時,他的心不免感到悲涼。


    他沒有親人,或者說,他曾經有過親人。


    他曾經喜好於戰鬥,但現在他厭倦了戰鬥,如果沒有主上,他不會再興起任何好勝的爭鬥之心。


    因為好勝,他的所有親人才會被仇家殺盡。


    未來,沒有了主上,他的道路又在哪裏?


    ……


    悄悄回到四王子府的時候,洛斯林沒有引起任何動靜。


    他清楚,如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都在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明麵上身為四王子最為倚重的部下,他自然擁有著令人重視的一麵。


    他的忽然離開,是否因四王子的命令讓人猜疑,而他的忽然出現,又代表著四王子將給局勢帶來何等變故?


    所有人似乎都把他當成了四王子外界的代言人。


    沒有自我。


    處理完一些事務,他感到有些困倦疲憊。


    數杯烈酒下肚帶給的影響直到現在都沒有消除,即便他施展了某個清醒法術,但大腦中仍舊殘存著酒精的幹擾。


    真是一瓶了不得的烈酒,對此,他也隻能這樣無奈想著。


    正當他準備休息時,隱秘的房門忽然被咚咚敲響。


    一個麵貌平凡的侍從走了進來,而令人在意的是他手中拿著的一個小巧盒子。


    “有什麽事情嗎?”


    洛斯林看著眼前出現的下屬問道。


    “大人,在您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我收到了一個專門交代給您的東西。”侍從捧著盒子遞了上來。


    “它的主人是誰?”洛斯林眯著眼,並沒有急於打開盒子問道。


    “弗倫納。”


    “他是誰?”


    “石板街的治安長官,德洛夫的好友。”


    洛斯林一怔,似乎想起了什麽。


    “他交給你這個盒子的時候說了什麽?”


    侍從道:“他告訴我,這是德洛夫曾經派人給他送來的東西,送東西的人說,如果他(德洛夫)有一天忽然死了,請務必將這個東西轉交給您.”


    洛斯林聽後,伸手便打開了眼前的盒子,盒中,隻見一疊疊整齊的紙張。


    他拿出裏麵厚厚的紙張,頓時發現上麵是密密麻麻的字體,借著昏黃的燈光開始細細翻閱,房間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安靜。


    時間愈是推移,他的臉色也愈加沉重。


    許久,他深吸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紙張。


    這是一份關於德蘭克?夏蘭的調查文件,裏麵清楚記載了他殺死安博芬的所有線索分析,德洛夫幾乎可以斷定,凶手絕對是那個旅館中的年輕人!


    資料的最後,有一張德洛夫的信。


    他告訴他,那天得到確切答案後,他正準備尋找他告知一切,然而可惜的是,那天他卻離開了王都。


    返回的路上,德洛夫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或許出於安全考慮,為了保證調查的線索資料能夠完整告知於他,他將所有資料都進行了複製,並且派人轉交給了自己最為信任的好友。


    他最後說道,如果我死了,那麽殺我的一定是那個年輕人!


    沒想到,他的預感真的發生了,不僅僅是他和妻子兒女被殺,甚至那些調查科輔佐的借調成員都紛紛一齊死去。


    果真是心狠手辣的斷絕一切!


    可惜,殺人者沒有料到,德洛夫竟然留下了後手!


    如果時間情勢允許,洛斯林會在第一時間派人殺死那個膽大包天的年輕人!


    但是,現在不行!


    因為這是籌備多年謀劃中的最關鍵時期,一旦他的魯莽衝動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過錯,那麽他和所有人這些年來付出的努力也將付之一炬!


    他恨恨地抓緊手中的資料,怒火完全驅散了身上的疲意。


    等著,等著,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


    侍從離開隱蔽的房門後,不多會便出現在王府內的走廊中,此時天將破曉,不少侍從女仆都開始紛紛展開一天的忙碌。


    廚師們準備起豐盛的早餐,女仆們服侍女主人的起床,仆人們布置起房間……然而其中最令人感到肮髒厭惡的工作便是出門傾倒府內一夜的糞便。


    一個侍從用布條緊緊纏繞著口鼻,盡量避免著刺鼻的臭味吸入,當他推著裝滿糞便的車子離開時,不少侍衛仆人看見後都急忙逃離開來。


    走出王府後門,侍從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前方行人街道,可是,一個酒醉的閑漢卻忽然不知從哪個巷子拐角出現,一下子撞在了侍從的身上,頓時引起一陣吵罵爭執。


    或許是糞車的味道實在令人難以忍受,醉漢很快就在罵罵咧咧中離開,侍從則繼續著自己的工作……


    醉漢走在街道上,似乎發現了一間尚未關門的酒館後便立刻走了進去,而後,他便再也沒有出現。


    夏蘭聽著暫時隸屬於自己的手下剛剛傳回來的情報,洛斯林不久前回到了四王子府。


    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情報,實際上卻會給某些人帶來異樣的想法。


    比如說,夏蘭本身。


    他可不會忘記,洛斯林派來調查他的人可是都被他給全部殺了!如果讓他知道這個實情,恐怕對方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不過,他現在可不是原來孤零零的一個人。


    大王子這座靠山雖然危險,可有時候卻是保障人身安危的一個重要盾牌!


    如果對方沒有失去理智,他相信,報複隻會姍姍來遲。


    自從與貝德文交接了關於四王府情報的工作後,夏蘭多數時間都在忙碌於新的職責中,簡單的形容,無聊,無趣。


    他的“下屬”們似乎並沒有在意自己的頂頭上司換了人,他們仍舊和以往一樣,認真完成著屬於自己的職責。


    或許在兩者之間,雙方都認為對方隻是暫時性的存在,即便有所矛盾怨言,恐怕來不及爆發雙方便已經解除了上下關係。


    情報的收集偵查工作曆來都是權勢者們最為注重的地方,既然大王子願意將一部分情報交予他負責,其中一定有著夏蘭不知道的隱情。


    他可不會相信大王子會輕易信重自己。


    將獲得的新情報轉達給貝德文後,夏蘭便一個人悄悄的離開了王府。


    他要去找老夏克,這個能夠幫助他解除困擾的人。


    而這個困擾,正是來源於王立中央學院的失蹤院長安博威特!


    對於安博威特,對方給予他的印象實在太過稀薄,甚至毫無任何存在感可言,無論這一世或上一世都是如此。


    或許讓他記住他原因恐怕僅僅是因為他的耀眼頭銜罷了。


    他究竟是一個什麽樣人?為什麽提爾蘭特死前會說出那番話?


    這一切,探究才剛剛開始。


    《偽裝》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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