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寂靜無人的街道。


    赫米婭蹙著好看的秀眉,她側頭望向身旁的黑衣人,從那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可以判斷對方是一個男人,他的身材挺拔高大,漆黑的鬥篷籠罩著周身,寬大的帽簷下隻露出半張模糊的臉。


    熟悉認識她的人大多都知道她母親病重的事情,酒館工作的日子裏,曾經不少垂涎她美色的客人都借著母親的病情想與她有進一步發展,可是赫米婭通通拒絕了他們的“好意”,這些年的招待工作早令她練就了察言觀色的識人本事,基本上從一些言行舉止她就可以看出對方大概是個什麽樣的人。


    黑衣人不像從前她見過的任何一個客人,雖然赫米婭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色表情,可是對方聲音裏卻透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迫使你不得不相信他說的事情。


    “你有能力治好我母親?”赫米婭頓時下意識問道。


    “我沒有能力,但我有辦法。”黑衣人平靜道。


    “如果說辦法的話我也有,所以不需要勞煩您了。”赫米婭一愣,緊接著感到好笑道。


    “問題在於你有解決辦法的能力嗎?”黑衣人毫不客氣道。


    “您說得沒錯,我的確沒有解決辦法的能力。”赫米婭一聽頓時自嘲道。


    “但是我有!”黑衣人道。


    “比如說?”赫米婭饒有興致道。


    “我可以請動藥劑師大師治好你的母親。”黑衣人道。


    “你……”赫米婭心中一驚。她記得這個想法隻告訴過寥寥幾個人,而對方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不用緊張,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黑衣人似乎察覺到赫米婭心裏的想法直接道。


    “一般壞人從來都不會當麵承認自己在做壞事。”赫米婭冷哼道。“說吧。能夠讓您忍受寒風守在我回家路上隻為幫助我的目的是什麽?我的肉體?初夜?”


    “你說錯了一件事情!我並不是在幫助你,而是希望與你達成一個交易。”黑衣人微微扭頭打量著一臉冷漠的赫米婭道:“況且,我對你的肉體沒有絲毫興趣。”


    赫米婭聽到黑衣人平淡無奇的回答後,她似乎感覺到自尊上受到了極大侮辱,什麽叫我不是在幫助你?!什麽叫我隻是想和你達成交易?!這兩者有什麽區別?還有?什麽叫我對你的肉體不感興趣?!難道他以為我是那種會隨便出賣自己肉體與尊嚴的妓女?


    她握緊了秀拳,清麗的麵容呈現出微怒之色,仿佛恨不得一拳打向對方那張看不清模樣的可惡嘴臉!


    “赫米婭!你似乎遇到了麻煩!”


    這個時候。街道的巷子裏緩緩走出了一個人低沉道。


    “巴塔克,你來得正好!我不想再看見這位無禮的先生。(..tw)請問你可以幫我解決一下嗎?”女人不愧是容易情緒化的生物,待聽見身後悠悠傳來的熟悉聲音後,憤憤難平的赫米婭立刻指向黑衣人毫不客氣道。


    “我勸你最好不要做愚蠢的事情。”黑衣人看著眼前摩拳擦掌的男人輕聲道。


    “愚蠢?惹生氣了赫米婭還敢狂妄?!等會我馬上會教你知道什麽是尊重和禮貌!”


    叫做巴塔克的男人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麵目凶惡地朝著黑衣人氣勢洶洶地走來。他那魁梧健壯的身體的確在常人前充滿著壓迫力,至少在赫米婭眼裏是如此的凶悍強大!


    然而――


    黑衣人隻是淡淡搖了搖頭,一道青光乍現。


    巴塔克突然停住了腳步,整個人呆愣在原地,眼睛怔怔地望向身前半步,隻見一道深不可測的裂痕橫在他的腳下,不僅如此,那道平整的裂痕甚至蔓延至了街道兩端,彷如天塹阻隔了他前行的道路。


    “我不想殺人!”黑衣人平靜道。“但是。越線則死!”


    巴塔克頓時癱倒在地上,手腳撐動著地麵連忙退後,仿佛眼前的裂痕像是噬人的猛獸令他驚懼無比。同時望向黑衣人的目光裏充斥著難以置信的生恐。


    “上位巔峰劍士……”


    黑衣人沒有再理會巴塔克,而是轉頭朝向早已嚇傻的赫米婭道:“話題繼續,你是否同意與我的交易?”


    “你…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麽?”赫米婭說到底不過是個沒有真正見過世麵的小女孩,經過黑衣人震懾人心的出手後,她頓時像個惶恐不安的小兔子一樣顫顫道。


    “一樣東西。”黑衣人道。


    “什麽東西?”赫米婭一頭霧水道。


    “將來你會知道的。”黑衣人淡淡道。“現在,你的回答。”


    赫米婭沉默遲疑了許久。她努力抑製著內心的恐懼,黑衣人的出現太過莫名其妙。什麽交易的她根本都不懂,現在她擔心的隻有一點,如果她拒絕了對方,對方是否會殺了她?!


    “我答應您的交易!”


    最終,赫米婭不甘屈服了。


    “很好!”黑衣點了點頭,態度依舊冷淡平靜,道:“帶我去你的家裏。”


    “你…你想做什麽?”赫米婭一聽立刻緊張道。


    “收拾東西,帶上你的母親準備前往路易港!”黑衣人道。“怎麽?難道你不想盡快治療你的母親嗎?”


    “可是…可是……這不會太倉促了一些嗎?我…我心裏還沒有這個準備……”赫米婭顫顫巍巍道。


    “所以你的母親在會這樣死去。”黑衣人細聲喃喃。


    “您在說什麽?”赫米婭似乎聽見了對方在自言自語著什麽,隻是聲音太過微弱模糊,一時間她隻好鼓著勇氣試問。


    “沒什麽!帶路吧!”黑衣人果斷道。


    麵對黑衣人雷厲風行的舉動。赫米婭不得不再次屈服了。


    臨走的時候,赫米婭剛剛轉身,黑衣人朝著身後癱倒不起的巴塔克一揮手。對方立刻雙眼翻白暈厥倒地。


    ……


    赫米婭的家在布裏托的一個普通平民住宅區,輕車熟路地穿過屋舍儼然的巷子,偶爾犬吠聲寥寥回蕩,踏在泥土粗製的道路,依靠著微弱的月光照耀,不多時,來到一間簡樸的房屋門前。赫米婭打開了緊鎖的房門,入眼竟是一片充滿著綠意的精致院落。


    待黑衣人進門。赫米婭習慣性地將門栓插上反鎖,她暗暗深吸了口氣,努力平複著不安的心情,朝著整潔幹淨的泥土路麵沒走幾步便來到了她真正的家裏。


    剛一推門。屋子裏就傳來了個虛弱奄奄的聲音。


    “赫米婭,你回來了嗎?”


    “母親,我回來了!”


    赫米婭盡量用平常的口氣答道。


    漆黑的屋子裏,昏黃的燈光頃刻間點亮。


    這個時候,黑衣人才真正看清了屋子裏的環境,房屋內的裝飾布置相當簡陋,客廳裏隻有一張陳舊的桌子,擺放整齊的幾張木椅外便再也沒有其他家具,或許唯一值得注目的地方隻有房間內異常的幹淨。


    赫米婭已經走進了裏屋中照看母親。黑衣人隨手拉了張椅子便坐下靜靜等候,敏銳的聽覺雖然可以令他清晰知曉赫米婭與母親低聲的交談,但他卻並沒有興趣知道她們談話的內容。


    不一會兒。赫米婭攙扶著她的母親從裏屋裏走了出來,待她服侍著母親穩穩坐落在椅子後,她舒緩了口氣,隻是看向另外一邊同時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時心情又再次緊張起來。


    “這位閣下,我剛才已經從赫米婭口中知道了您的來意,但是恕我抱歉的說一句。我不想離開這裏。”


    沒等赫米婭想好怎麽開口,她的母親便微笑著向黑衣人開口道。


    “我知道你為何不願離開這個家。因為這是曾經你男人當年臨走時留給你的最後東西,你知道自己的身體快不行了,所以你隻想在最後的餘生裏懷揣著對那個男人的思念安安靜靜死在這裏。”黑衣人平靜說完後,話鋒突然一轉道:“但是你知道那個男人其實從未死去,一直都留在愛斯達克城邦生活嗎?”


    “什麽?”


    聽見黑衣人的話,赫米婭與她的母親齊齊一怔道。


    “閣下!您知道哈特利在哪裏?”赫米婭的母親情緒一下子激動道。


    “當然,我不僅知道哈特利先生在哪裏,而且還知道他真正的姓名!”黑衣人道。


    “你…你是說……哈特利這個名字是假的?”赫米婭的母親一下子怔住了,隨後她的眼睛開始濕潤,嘴裏苦澀低泣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些年我一直都打聽不到他的音訊,原來他一直都在騙我……”


    “如果你想當麵質問哈特利先生的話,現在機會已經放在了你的麵前。”黑衣人道。


    “你是說……哈特利這些年一直都在路易港?”赫米婭的母親止住泣聲立刻反應道。


    “沒錯!”黑衣人點頭。


    赫米婭呆呆地聽著黑衣人與母親的對話,她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荒誕的朝著自己無法想象的地步展開轉折,本來隻是簡單受人脅迫不得不答應對方帶母親前往路易港救治,隨知道一下子扯出了當年拋棄她母親的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她覺得自己需要冷靜!冷靜!


    可是――


    這怎麽可能讓她冷靜得下來!


    “等等…等等……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們誰給我講清楚來?!”赫米婭咬著嘴唇顫抖道。


    “赫米婭,冷靜一點……”赫米婭的母親輕輕拍著她的手溫柔安撫道:“或許我們真的需要和這位閣下前往路易港一趟了。”


    “臨走的時候我希望您帶上哈特利先生經常留給你的懷表。”黑衣人道。


    “懷表嗎……它一直都被我珍貴的戴在身上。”赫米婭母親伸手緩緩撩動著脖頸間的銀鏈,取出了佩戴在胸懷裏的懷表撫摸著道:“哪怕我曾經最貧困潦倒的時候我都沒有賣掉它,隻是沒有想到,這其實一直都是我太癡傻了。”


    說著,赫米婭的母親再一次忍不住流下淚水。


    “既然如此,收拾好行裝吧,馬車已經安排好了,天亮了我們便可以出發!”黑衣人看了眼赫米婭母親胸前的懷表點點頭道。


    “也就是說,這一次我們不僅要前往路易港醫治母親的病,同時還要去見當年拋棄母親的男人?”整理清了思緒的赫米婭突然開口。


    “是的。”黑衣人看了眼赫米婭道。


    “我不去!我不想見母親見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已經將母親害成這樣,我不想母親再為此傷心痛苦!”赫米婭頓時歇斯底裏叫喊道。


    “你不是你的母親,你幹涉不了她的決定。”黑衣人冷冷道。


    “赫米婭,不要任性了,總要有一些事情我需要當麵向你的父親問清楚。”


    赫米婭的母親苦澀說著,同時抹去眼角的淚水朝黑衣人道:“敢問閣下您的稱呼?”


    “德蘭克.夏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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