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佛號震耳欲聾,似從九天之外而來,震得我們的耳朵嗡嗡直響。


    我們立刻回頭看去,發現竟是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大和尚。和尚的頭頂燙著六個戒疤,身著火紅色的袈裟,手裏持著一隻木魚。一邊走還一邊敲,口中念念有詞。


    和尚?!


    在這大和尚身後,還跟著七個年紀輕輕、衣著樸素的小和尚,個個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而且長得眉清目秀。七人齊刷刷地跟在大和尚身後,雙手合十、目光虔誠,口中同樣念著什麽。


    看到這一幕的我們都挺驚訝,想不通和尚不在廟裏呆著,跑到這來做什麽了?


    轉眼之間,一個大和尚,和七個小和尚,已經來到我們身前。大和尚敲了一下木魚,笑嗬嗬道:"各位施主,我們能進去嗎?"


    猴子看了他一眼,說你是誰?


    大和尚收起木魚,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法號不淨,人稱不淨大師,後麵這七位是我的徒兒,我們是來參加此處的華夏群雄會的。"


    猴子哦了一聲:"敢問各處從哪裏來?"


    "華中。"大和尚依舊笑眯眯的。


    這大和尚慈眉善目。而且笑口常開,我倒是對他印象還行,原來是從華中來的。猴子說道:"淨身大師你好"


    "不淨大師。"不淨大師麵帶不悅地打斷了猴子說話。


    "哦哦,不淨大師你好,原來你們是華中方麵的代表。不過,引你們來的星將呢?按照規矩。需要他老人家親自領隊才行"


    "我在這裏。"一個聲音突然從上空傳來。


    我們紛紛抬頭看去,隻見院門的橫梁之上,站著一位道士模樣的老者。身上寬袍大袖,下巴上留著一撇山羊胡子。嘿,原來華中地區的星將竟然是個道士。


    ——這道士跟和尚的組合實在有趣、有趣!


    我們想和他打個招呼,但是奈何還不知道他的名字,猴子反應最快:"前輩,咱有啥事下來再說行嗎,站的太高了容易摔著!"


    "不礙,我站得高,是為了看得遠——周明那小子來了沒有?"


    "明哥啊,他還沒來。"


    猴子剛應答完,一個聲音便遠遠飄來:"衝言道長,這麽急著找我有什麽事?"


    衝言道長回頭一看,果然是一身白衣的周明到了。衝言道長麵色一變,一甩長袖便嘩啦啦地飛了下去,朝著周明奔了過去,手中同時蕩出一柄長劍。


    "衝言道長。這是何意?"周明佯裝震驚,卻伸出手來當空畫了個圈,正是太極拳的起手式。


    "我要用我的太極劍,領教一下你的太極拳!"


    衝言道長同樣以劍畫圈,朝著周明攻了上去。兩人瞬間鬥至一起,身姿飄逸、身法超群,像兩隻輕靈的花蝴蝶般,打得煞是好看。星將級別的戰鬥極難遇到,不光我們看得目不轉睛,不淨大師也看得津津有味。


    "這些年來,唯一能讓衝言前輩看得上眼的後輩隻有周明了,所以見麵便要迫不及待地打上一場,不過僅是切磋而已,希望各位小哥莫要怪罪。"不淨大師溫聲說道。


    猴子嘿嘿笑了兩聲,說淨身大師,你這話就言重了,兩位星將切磋功夫,我們這當小輩的哪有資格怪罪?


    不淨大師麵帶不悅,說不淨大師!


    猴子說哦哦,不淨大師、不淨大師。


    我心裏也有點別扭,琢磨著猴子不過跟人家初次見麵,怎麽老拿人家的法號開玩笑啊?


    轉眼之間,衝言道長和周明已經鬥了幾十招,雙方均是不相上下。不過周明畢竟是晚輩,專門賣了一個破綻,然後往後一退,拱手說道:"衝言道長,厲害厲害!"


    衝言道長也領了這份情,摸了摸胡子說道:"好啊,好啊,後生可畏!"


    周明挽著衝言道長的胳膊,便朝這邊走來。不淨大師和身後的小和尚們紛紛向周明行禮,周明身後也跟著四五個人,卻都是上了年紀的,平均年齡在五十歲以上。


    而其中一人,卻是我和鄭午的熟人——在越南曾給過我們很大幫助的老李頭!


    老李頭的能力,我們在越南的時候已經見過多次,並且對其十分敬佩。當時隻覺得周明旗下果然高手如雲,沒想到他竟然是華南地區的代表人物之一,讓我們十分驚喜。


    如此故人相見,自然十分開心。記池在技。


    我和鄭午都上去擁抱老李頭,猴子他們也聽說過老李頭,在和周明打過招呼以後,便又來和老李頭打招呼。老李頭也挺開心,說你們上回可說說了,等我來京城要好好招待我的,這話還作數吧?


    我說當然作數,就今天晚上,京城最好的場子你隨便挑!


    一陣嘻嘻哈哈過後,周明和衝言道長,以及不淨大師和老李頭等人,都進去了。


    他們進去之後,我立刻埋怨起了猴子,說你老和人家不淨大師開那種玩笑幹嘛,尊敬佛門中人可是起碼的禮儀。


    猴子切了一聲,說他如果真是佛門中人,我給他磕三個頭都行。


    我說此話怎講?


    黃傑接茬說道:"那是個假和尚——就算曾經當過和尚,現在也不是了。他眼神渙散、腳步虛浮,身上還有揮之不去的血腥氣,顯然是個驕奢淫逸、無惡不作的家夥。"


    我說臥槽,這也能看得出來?


    猴子說是啊,我倆昨天去"浪漫海岸"的時候見過這個大和尚,一手一個辣妞,不要太快活哦。


    我說臥槽,你倆去做大保健,不叫我?


    猴子呸了一聲,說叫你,你敢去嗎,你不怕王瑤手撕了你?


    兩人到浪漫海岸到底幹嘛去了,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他們說見過這個大和尚,看來這是真的。如此,華北、華東、華中、華南的人都到了,就缺華西的人了。


    "華西的人已經到了。"猴子說道。


    我說哪裏?


    猴子用下巴指了指某個角落。


    我看過去,竟然是一隻黑貓——沒錯,就是那隻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黑貓,三番兩次詭異地出現在我身邊或是周圍,如今又出現了。


    我抬頭左右望去,並沒見到那個黑貓的主人。


    但是我和猴子都知道,黑貓到了,那個少年必定也不遠了,隻是現在還不出來,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猴子衝我們使了個眼色,我倆再次悄悄地朝著那隻黑貓夾攻過去。黑貓身上有一道顯而易見的長疤,正是猴子之前用金鑾刀劃的,那個少年動不動就把黑貓放出來嚇人,那就別怪我們拿這黑貓出氣了。


    "黑子,過來!"


    就在我和猴子快要抓住那隻黑貓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終於響起。


    我們抬頭看去,隻見不遠處的牆邊上站著三個人。


    一個是麵色慘白、陰氣森森的少年,一個是身穿旗袍、手舉花傘的中年男子,一個是手持拐杖、眼神淩厲的駝背老太太。


    正是那天晚上曾跟我和猴子對峙過的那三個怪人。


    用排除法分析,顯然他們就是華西那邊的代表了。


    與此同時,地上的黑貓颼的一聲,撲到了那個少年懷裏。少年伸手輕輕摸著黑貓身上的那道傷疤,他的每一根指甲都十分尖銳,在陽光下甚至會閃出耀眼的光。


    他抬起頭來,怨毒地盯著猴子。


    無論什麽時候看到這三個人,都覺得渾身發寒。


    前麵的一批人裏,雖然也挺怪,有農民有白領,還有和尚,但起碼都在正常的範圍內。而眼前這三個怪人,完全脫離了正常的範圍,令人心裏極不舒服。


    我們兩邊就這麽沉默地對峙著,黃傑甚至偷偷把手摸向了回龍刀。


    他隻有在感到危險的時候才會這麽做。


    猴子倒是很無所謂,笑嘻嘻道:"哎,各位,既然到了,怎麽還不過來?"


    那怪異的中年男子接話說道:"我們還在等人。"


    "哦,在等華西的星將是嗎,他怎麽還不過來?"


    "不,是在等我們的兄弟。"中年男子繼續說道。


    兄弟?


    原來華西方麵的代表,不隻是這三個人麽?


    猴子還待再問,突然聽到牆後傳來一片劈裏啪啦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有十多個"人"出現在那三個怪人身後,這"人"上之所以要加引號,乃是因為他們實在是都太怪了。


    他們的個子很小,普遍沒有超過一米二,看上去就像小學三年級的一樣。可他們偏偏麵相成熟,甚至可以說是老氣,至少有三四十歲的模樣。


    "是侏儒。"猴子低聲說道。


    所謂侏儒,就是一種基因疾病引發的症狀,會導致短小的身材和骨骼不成比例,不過一般智力發育正常。在生活中,侏儒雖然很難見到,但也不是沒有——但是像這樣大片地出現,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這些侏儒出現之後,便在這三個怪人身後站住腳步,然後又蹦又跳、又耍又鬧,開心地好似過年一般。再配合三個一動不動的怪人,整個場景實在詭異極了,猶如恐怖片裏的鏡頭。


    "我說過,你們若是到京城來,便是死路一條!"老太婆突然發聲。


    話音剛落,那十多個侏儒便又叫又跳地朝著我們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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