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邁步進去,環視了一下,看見有一扇門開著,應該是通向後院的。他走過去往外一瞧,果然是個竹樓梯,通向後院。


    他邁步出門,走到樓梯口探頭往下一瞧,不由大吃了一驚!


    下麵,就是昨夜看見的那堆亂墳!而靠裏的一個新挖的土炕邊,蜷縮著那個少婦,土炕裏,赫然躺著的,便是那個老者!半截身子已經埋在了土裏!旁邊,扔著一把鋤頭。


    葉知秋一聲驚叫,趕緊噔噔下樓,龐安時他們探頭看了,也是一聲驚呼,緊跟著也下了樓,來到那少婦身邊。


    葉知秋站在那裏,並沒有莽撞地上前檢查,從這女子身體的姿勢,他就可以基本上判斷她已經死了。他用手捂著嘴,抬頭對樓梯口站著驚叫的範妙菡道:“把我的手套和口罩拿來!――都退後!大家都退後!”


    龐安時他們忙退出幾步遠,同時也各自捂著嘴巴。


    範妙菡很快把葉知秋的手套和口罩那來了,葉知秋戴好,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脖頸,果然已經沒有脈搏跳動。


    但是他還是很謹慎的,想看看瞳孔反應。他把那少婦翻轉過來,少婦的身體已經出現屍僵,一雙卷曲身前的手,也跟著翻轉朝上,怪異地伸向空中。


    葉知秋望她臉上一瞧,不由大吃一驚,隻見這少婦臉上全是皮疹痘皰。


    天花?!


    葉知秋沒有真正見過天花病人,現代社會,全世界已經消滅的一種恐怖的烈性傳染病,他隻是在醫學圖冊上看見過天花病人的照片。跟眼前這個非常相似!


    難道,除了致命的流感瘟疫之外,還出現了恐怖的天花瘟疫?!


    天花,僅僅在十八世紀的歐洲,就奪走了一億五千萬人的生命!與鼠疫、流感一樣,屬於最為恐怖的烈性傳染病。


    如果眼前這位少婦,的確死於天花。葉知秋不敢想象,這個世界將會變成怎樣的人間地獄!


    葉知繞開那死去的少婦,察看土炕裏掩埋了半截的老人,嘴角有血,已經幹涸了。不用察看脈搏和瞳孔反應就知道老人早已經死了。因為老人的臉上已經出現屍體才會有的屍綠!


    這時,鄧隱站在一旁,麵無人色,花白的胡子都在亂抖,喃喃道:“昨天晚上,我們看見的這兩個,是人?還是鬼?”


    龐安時勉強笑道:“自然是人。”


    “不對!”旁邊朱肱道:“如果是人,那這老人昨天夜裏要是病重快死了,這女人怎麽不叫我們幫忙?”


    一個大理太醫也插話道:“是啊!當真奇怪。人死了,就算不找我們外鄉人,也該叫一下隔壁鄰居幫忙啊!”


    大宋太醫崔明誌胡須顫抖著:“是很奇怪,別的不說,昨晚老人死了,她怎麽不哭呢?”


    唐慎微瞧了葉知秋一眼,咳嗽了一聲,道:“哭了。昨天夜裏,我和大哥聽見了。這女子在這裏哭。我還當是鬼呢!”


    “說不定就是鬼!昨夜,這老頭和這女的,一句話都沒有說。”鄧隱抖動著花白胡子,“現在,你們看,這個女人都死僵硬了,還有那個老人,分明已經死去多時了!”


    雖然天已經亮了。但是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陣的寒意,從腳底一直透到頭頂!


    範妙菡顫抖著聲音對葉知秋道:“師哥,咱們,快走吧!”


    龐安時也道:“就是,這地方太邪門,還是趕緊走!”


    葉知秋沉聲道:“不著急!”


    “為什麽?”所以人都疑惑地望著他。


    “這個女人,好象是死於天花!必須查清楚,好一並稟報。”


    天花!


    鄧隱等人都打了個哆嗦。在他們看來,天花的恐怖,遠遠超過流感。隻因為。患流感的人,除了死亡的,活下來的人,沒有什麽後遺症,而天花,活下來的人,臉上、身上都會遍布恐怖的凹陷瘢痕,跟魔鬼一樣猙獰,這就給本人、家人和其他見過的人以終身難忘的恐怖記憶。


    葉知秋不怕天花,因為他種過牛痘,不會感染的,但是,這些人可就不一樣了。


    唐慎微急忙過來察看,點點頭,道:“沒錯,很像天花。這可麻煩了,當真禍不單行嗎?”


    葉知秋回身對龐安時和朱肱道:“你們兩個到屋裏看看,這家還有沒有人。――注意!不要觸碰任何東西!戴上口罩再去!”


    兩人答應了,馬上上樓。


    葉知秋環顧四周,齊胸高的籬笆牆,沒有擋住視線,可以看見遠近高高低低的竹樓。沒有雞鳴犬吠,沒有炊煙嫋嫋,沒有任何可以感覺到生氣的聲音。隻有陰沉的天,布滿了鉛色的低矮的雲。


    片刻,龐安時從樓梯口探出頭來,聲音很大,好象這樣才能把恐懼驅散一些似的:“沒人!所用房間都是空的,有七八張床,床上的被子都還是零亂的,應該有人睡過,木盆裏還有一些血,好象是嘔吐的。”


    “都死了!全部都死了!”鄧隱哆嗦著,看著眼前那高高低低的亂墳堆,顫聲道:“都埋在了這裏,沒力氣抬出村,都埋在這裏了!”


    範妙菡也顫聲道:“你別嚇人好不好!”


    葉知秋伸手過去握住範妙菡的小手,緊了緊,道:“咱們去找村裏的裏正,讓他安排人來給這家人收屍料理後事。”說罷,上樓拿了東西,出了竹樓,來到街上,吩咐龐安時他們去叫門問問裏正家在哪裏。


    範妙菡嬌軀輕輕顫抖,拉著葉知秋的手,低聲道:“這村子,怎麽這麽安靜啊?一個人都看不見。”


    葉知秋也環顧了一下四周,道:“是啊,連牛羊雞鴨也沒有。”


    便在這時,龐安時從一家蟲了出來,聲音帶著驚恐:“死人!好多的死人!”


    太醫崔明誌等人也接著從各自去的竹樓跑出來,蒼白著臉道:“死了,全都死了!屋子裏的人,沒有一個活著的!”


    範妙菡一下子抱緊了葉知秋的胳膊,顫抖得象剛從冷水裏撈上來的小雞仔。


    葉知秋明白了,為什麽昨夜老人死了,那少婦沒有去請鄰居來幫忙,因為所有的鄰居,全都死了!


    他們昨夜進入的,是一個死人村!


    唐慎微也急匆匆從一家竹樓跑出來,對葉知秋道:“那家人,好象就是死於天花!”


    葉知秋急忙跟著來到這家竹樓一看,果然,臉上、手上都是天花特有的痘皰。


    葉知秋立即退了出來,高聲叫道:“大家趕緊戴上口罩!上馬,立即離開,這裏很可能有天花瘟疫!”


    眾位太醫都是一陣忙亂,各自上馬之後,正要朝村子外背馳,龐安時突然叫道:“起火了!那邊起火了!”


    眾人急忙抬頭望去,果然,不遠處幾棟竹樓,冒出了濃煙,隨即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好!”葉知秋叫道,“有人放火!”幾棟樓幾乎同時冒煙起火,不可能是失火,而是有人放火。


    “後邊也起火了!”太醫崔明誌叫道。


    眾人回頭望去,果然,後邊的幾棟竹樓也冒出了濃煙。


    “大家小心!拿出武器!”葉知秋說著,取下馬鞍上的弓弩,搭上的一支箭。


    突然,就聽太醫鄧隱啊的一聲慘叫,一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在地上扭了幾扭,便不動了,後腦赫然插著一支雕翎箭。


    接著,又是幾支利箭飛射而來,又有幾個太醫中箭墜馬而死!


    其中一支箭,射向了範妙菡。


    範妙菡壓根不會武功,眼睜睜看著那箭直奔自己的前胸!


    半空黑影一閃,雪奈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手中蝦夷刀磕飛的那一箭,同時,身形並不停留,單腳在她的馬背上輕輕一點,借力飛躍而起,如大鵬展翅一般,朝路邊竹樓下的籬笆飛去。


    便聽到一聲緊接著一聲的慘叫,一個個弓箭手鮮血橫飛而死。


    這些弓箭手身穿的是大理軍隊的服裝。襲擊他們的,竟然是大理軍隊!遠處,沿著大街衝來無數大理兵士,同時,村樹林裏也鑽出不少大理兵士來。


    大理太醫們也認出來了,緊忙大聲叫道:“不要放箭!我們是大理太醫,還大宋的太醫!我們是來巡診的……,啊!”


    那人還沒有說完,便被一箭射死。


    雪奈刀如閃電,連接砍翻數名弓箭手,尖聲道:“主人,跟我從這邊從出去。”


    說罷,當先往外衝殺。


    葉知秋他們都是一幫文人,沒有一個能幫得上手,隻能跟在後麵,用弓弩朝衝過來大理兵士亂射,倒也射中了不少。


    這些兵士發現他們準備外逃之後,前擋後追,但是大部分兵士還不知道有人從這邊突圍,所以圍堵的並不太多。而雪奈的武功雖然不是一流的,對付這些兵士卻是綽綽有餘,便領著他們殺開了一條血路,衝上了官道。一路落荒而逃。


    一口氣逃出十數裏路,這才停下。


    葉知秋和範妙菡還有龐安時他們三個都在,隻是朱肱的屁股挨了一箭,不過沒有傷到要害。大宋的太醫隻剩下崔明誌一個,大理的太醫也隻剩下一個,其餘的,全部被殺死在了村子裏。


    雪奈衝出村子的時候,擒住了一名騎馬的軍校,所以也是騎馬的,在後麵斷後。到了這裏,將那軍校從馬鞍上抓起來扔在地上,刀尖指著他,冷聲問道道:“為什麽要殺我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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