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民國149_第十九節督軍夫人很強勢四十九節督軍夫人很強勢


    畫樓有些懵。


    老爺子的話聲聲入耳,卻如珠玉落玉盤,嘈嘈切切。


    半晌,她嘴唇噏合,聲音有些浮:“已經不在了?”


    白老爺子見她這般,神情更是同情,歎了口氣:“也是猜測,所以叫了你和半岑回來。假如是真的……你們也能送她一程。”


    畫樓垂了眼眸,那纖濃羽睫有些淡微晶瑩,在燈下閃爍炫麗光暈;等她在抬起眼眸的時候,眼眸裏斂了霧氣,聲音篤定道:“應該不是!爹,我明日去回去看看。”


    她依舊記得那個穿著素淡衣裙卻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如水般溫香,貞靜優雅;她拉住畫樓的手,棉柔掌心微涼,把她全部身家交給她,道:這些錢你留著防身,不必交給半岑。


    這是唯一替畫樓的生活打算過的人。


    她不奢望自己生活的怯意,隻求自己的兒女有個瑰麗前程。


    她是儒家思想教育出來的傳統女性,一生隻為相夫教子,恪守本分。世界的繁華或動亂與她不相幹,她安於古宅,清心寡欲。


    生命那朵璀璨的花,尚未綻放便已成凋零。


    卿本佳人,奈何這般薄命!


    白老爺子沉吟,半晌才道:“後天再去看吧!霖城很多人也猜測親家太太不好了。你昨日才回來,明天就急急去看望,隻怕坐實了那些多嘴多舌人的揣測……”


    “爹!”畫樓打斷他的話,眸子微微浮動著憂色,“慕容家已經這樣了,還怕別人說什麽?我擔心我媽……”


    白老爺子聽著。又是歎氣。雖然不願意承認,畫樓的話是實情。慕容家的閑話已經太多了,虱子多了不癢。


    他道:“那你明日早上就去吧!”說罷,又惋惜道,“你們家老爺子一生好強,不願意旁人說半點閑話,把名聲看得比命重,結果入土多年。還要被人指著脊梁骨笑話,半承這是在賭氣!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依舊在賭氣!”


    父子之間總有些間隙,讓父子反目成仇。可是什麽樣的怨氣讓繼子這般不顧自己的名聲,不顧家族的名聲。不顧辭世父親的名聲,和繼母不明不白住在一起?


    “爹,我大哥到底恨我們家老爺子什麽?”畫樓聲音裏有淡淡難堪,“您應該知道吧?”


    白老爺子深深看了畫樓一眼,道:“畫樓,如果親家太太還在,有些話她親自告訴你比較好;如果她已經……那些往事就都隨它去吧!”


    說的畫樓心中咯噔一瞬。


    白老爺子又問她為何靈兒沒有回來。


    畫樓勉強笑了,回答道:“靈兒那俞州有了很多朋友。如今是明媚春季。各家宴會不斷,她正是玩得開心時候,不願意回來……”


    她是在告訴老爺子,白雲靈已經習慣了俞州風氣開放的生活,不可能回到霖城來嫁人的。


    老爺子眉頭蹙了蹙,什麽都沒有多說,便讓畫樓下去休息。


    次日早上,畫樓換了家中老式的斜襟衣衫。帶著從俞州跟過來的易副官和羅副官,還有白家一個領路的小廝,回了娘家。


    她第一次來慕容家的老宅。


    高高青磚院牆,爬滿了翠藤,碧海蕩漾;門前一株古老銀杏樹,盤根錯節,投下斑駁蔭影;那朱紅色的大門。便融在這蔭影裏,門上銅鈸門環安靜垂著,似乎落了灰塵。


    白家的隨從去敲門。


    半晌傳來橐駝腳步聲,一個精明的中年家丁開門了半扇們,不耐煩問道:“是誰?”


    那隨從便指了畫樓:“小的是白家來的。告訴親家老太太和舅老爺。你們家姑奶奶回來了。”


    慕容畫樓從十三歲起才養在深閨,十五歲嫁人,在慕容家沒有五六個年頭的老家丁,都是不認識她的。


    來應門的是王四,十幾歲就在慕容家做事,他是認得畫樓的,臉色驟變。見慕容畫樓眸子裏噙著不解望向他,他忙要關門,高聲道:“等著,我去告訴大老爺一聲!”


    咣當一聲,大門已經關上。(..tw好看的小說)


    白家的小廝大駭,這也太無禮了!


    哪有把自家姑奶奶關在門外的道理?


    這讓大少***臉往哪裏擱?


    就算要去告訴大老爺,也得先把姑奶奶請進去坐了啊!這麽隨手便關了門,好似不歡迎姑奶奶回娘家。


    女兒出嫁,一年才回來兩三次。


    這……


    連身邊的周副官和羅副官也微微不安,不敢看畫樓。她此刻臉色一定尷尬又難堪。


    那小廝陪著笑,硬著頭皮回過來跟畫樓稟告時,卻看到大少奶奶臉上恬柔安靜,毫無怒色。那清湛眸子似碧波無痕,照進了銀杏樹嫩綠葉子的光澤,溫柔幽深。


    見那小廝忐忑,她柔軟笑了笑:“無妨的,下人不懂事,我們再等等……”


    那小廝原本就怕說話,此刻更加不敢多言,怕越說越錯,隻是諂笑望著畫樓,規矩立在一旁。


    周副官和羅副官都輕輕垂了頭不說話。


    這一等,便是半個鍾頭。


    白家那小廝站得腳心發麻,正想問大少奶奶要不要回馬車上去坐坐,卻見他們三人腰身筆直,半個鍾頭都沒有鬆弛半分。


    兩位副官是軍人出身,這些時辰的站姿不過小菜一碟。


    大少奶奶卻是女子。她也是剛剛那個後背挺直的姿勢,保持了半個鍾頭不動,臉上依舊是那般恬柔幽靜,沒有半分惱色。


    小廝大為佩服。


    從前的慕容家是大戶,不像最近這樣名聲狼藉。他們家的小姐,教養極好。


    單單這份淡定,就看得出來。


    終於大門吱呀一聲,出來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穿著青衫長袍,笑容恭敬:“三姑奶奶回來了?快請進……”


    原來慕容畫樓在娘家排行老三。


    這個人她雖然沒有見過,瞧著這模樣和打扮,應該是府上的管事。


    她聲音柔婉:“是啊,我回來了。好久沒有回來,都不知道娘家的門如今這樣難進了!”


    一句話說的那管事直冒冷汗。他忙給畫樓解釋道:“都是應門的那廝不知規矩,明知大老爺不在府上,還是在書房門口等了半天。幸好我路過。才問他發生了何事。這不,我就急急來了,三姑奶奶勿怪。”


    畫樓掩袖笑了,聲音輕盈:“可不敢怪!這還沒有得罪大哥,就被晾在門口半個鍾頭。要是怪了大哥的人。隻怕下次要晾一個鍾頭。”


    語氣裏全是調侃,毫無半分惱氣。


    那管事卻能聽得出她的不悅,極力陪著笑臉。


    請了畫樓去中堂坐了,女傭上了茶,那管事點頭哈腰道:“三姑奶奶,大老爺今日出去了,家裏的生意忙得緊。您難得回來一趟,要不要叫人收拾客房。您多住幾日?”


    這是追客令。


    連飯都不安排,便問要不要準備客房。


    而且說大老爺不在。


    明明就是不想讓畫樓見到大老爺的。


    畫樓後背微涼:真的出事了嗎?母親她……


    她內心湧起一陣洶湧波濤,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閑閑捧了茶杯,青花瓷在她雪色蔥指間,猶如翡翠灼目豔麗,她的笑容依舊貞靜優雅,輕顰淺笑皆是大戶小姐的氣度。


    她笑道:“不敢叨擾兄嫂。我今日回來,一是瞧瞧母親。二是拜會大哥大嫂,一會兒便回去。既然大哥不在家,那帶我先去母親那裏吧。”


    這管事是個老油條,忙笑著攔了畫樓:“三姑奶奶坐!您是貴客,這還沒有吃飯呢。老太太最近脾氣不好,吩咐了誰都不見。大老爺說,他是做兒子的。又是繼子,更加應該聽從老太太的吩咐,才算孝順,半句不敢違背。所以啊,家裏來客。不管多尊貴,都不敢帶去驚擾了老太太。三姑奶奶,您要不下次再來吧?”


    那麽,母親真的出事了!


    她……她還在嗎?


    連這個親生女子都敢用這等荒唐借口攔了,更別說外人。


    怪不得白老爺子讓畫樓親自回來一趟。


    倘若她還是以前的慕容畫樓,親自回來一趟又能如何?如今人家這樣攔著,非要闖進去,壞了人家的孝道嗎?


    是要忤逆母親和兄長的意思嗎?


    是要撒潑不顧自己的教養嗎?


    什麽都做不了!


    她瞧著那管事氣定神閑的模樣,心中冷笑,衝易副官使了眼色。


    易副官頷首,上前掏出烏黑鋥亮的配槍,哢嚓一聲子彈上膛。


    那管事的臉瞬間慘白。


    易副官的槍已經抵住了他的額頭,聲音透出軍人的霸氣:“我家夫人向來不喜歡一句話重複兩遍!你是個什麽東西,敢攔白督軍夫人的駕!帶路,去老太太的院子!”


    那烏黑槍管,是強權與霸道。


    眼前這個幽靜貞淑的女子,再也不是慕容家的三姑奶奶,而是白督軍的夫人!


    平頭百姓,有何資格攔督軍夫人的駕?這蹭亮槍管,透出的便是這般的強勢。


    那管事早已臉色紫青,雙腿打顫,仿佛能聞到這槍管裏的血腥氣息,潰不成軍:“饒命,軍爺饒命,小的帶您去!”


    如此無用!


    在這些人心中,拿槍便可以草菅人命。


    畫樓歎了口氣,道:“那有勞了!等哥哥回來,我自會告訴他,是我非要去瞧母親的,不孝的人是我這個親生女兒,不是他那個繼子!”


    依舊那般婉約聲調,卻是字字嘲諷。


    管事早已顧不得,顫顫巍巍要帶畫樓出中堂。


    “三妹妹好大的架子!”一個低沉聲音含著嘲諷的笑,從門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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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繡民國149_第一百四十九節督軍夫人很強勢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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