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日龍初夏與郭院判一同前去,那宮女剛端上藥,正要叫淩貴妃喝下去。因貴妃之前的胎兒不穩,所以禦醫開了些安胎藥,她每日都要喝,如今肚子不舒服,她緊張起來,立馬便命人去熬藥,正好給了這個宮女一個機會。隻是她沒想到藥還來不及喝下去,龍初夏與郭院判便來到了。


    龍初夏聞到空氣中屬於紅花甜膩的香味,她一驚,疾步上前一把打翻淩貴妃的手中的碗,嚴厲地問道:“是誰給你喝的?”


    淩貴妃嚇了一跳,不知道龍初夏因何發怒,囁嚅地道:“這乃是禦醫開的安胎藥,臣妾做錯了什麽嗎?惹得太後如此生氣!”


    郭院判上前撿起破碗,碗裏還殘留幾滴湯藥,郭院判輕輕嚐了一下,看著龍初夏道:“確實是紅花!”


    淩貴妃當下嚇得臉色刷白,淒厲地看著身邊的人,尖聲道,“到底是誰?你們因何要害本宮?”


    不需耗費什麽功夫,便把那名與麗妃串通的宮女揪出來了。龍初夏大怒,下令把麗妃逐出皇宮,貶為庶民。一般來說,宮妃犯錯,也隻能是打入冷宮或者是令其自盡。但是後宮既然已經隻剩下這麽幾個人,冷宮也一並撤掉了,所以如今宮內並無冷宮。又加上淩貴妃胎兒得保,龍初夏不想在這個時候添殺戮,所以,逐她出宮,雖然是輕罰,但是對一個享盡榮華尊貴的妃子來說,被逐出皇宮貶為庶民比死更難受。


    皇帝也後怕不已,他因此也知道龍初夏對於他的付出,是不比祈寧少的,心中感激,也便更加地對龍初夏好。


    祈寧如今擔任順天府尹一職,蓮花教沒有搗亂,他也得正兒八經地辦案起來。


    這日,收到一個老漢的狀紙,上告自己的兒子虐打自己,而他的兒子,則是當今刑部侍郎魏晨息。


    順天府的案子,基本都要上呈刑部批閱,刑部可以說是順天府的直轄上級部門。本朝法律,民不得告官。雖然老漢是魏晨息的爹,但是因為他是庶民,而魏晨息是官,所以此案按理說即便受理,也必須先打三十大板。


    火魔不高興了,雖然人間的倫常他不太懂,但是跟在龍初夏身邊這麽多年,也早被人類化了,他覺得一個做父親的無論多麽的不是,總不能虐打他。可如今民告官,要打三十大板,這讓老漢怎麽受得了?但是,祈寧卻下令讓人打這三十大板,才正式接了案子。他鬱鬱不歡,這輩子第一次與祈寧起了紛爭。祈寧倒不想他解釋,隻是接了老漢的狀紙,命花子真了解事情的真相。


    其實,火魔這一次是錯怪了祈寧,因為打著三十大板,祈寧全部把力量轉移走了,所以這三十大板打在老漢的身上,也隻是如同瘙癢一般的輕微。其實火魔一向與祈寧心有靈犀,祈寧這個做法他斷不可能不知道的,隻是這陣子他隻顧著和月兔吃喝玩樂,少了和祈寧溝通,順天府的事情也少理,竟不知道祈寧的苦心。


    祈寧也知道火魔與一個叫月兔的女子來往,他也知道這個月兔的身份。開始知道的時候,他十分震驚,暗中觀察過他們好幾次,始終摸不透月兒接近火魔的目的,他們每日隻會去吃各種好吃的,這在祈寧看來是不可思議的,因為月兒的性子孤傲,塵世間的東西一向少碰,也不輕易嚐試新事物,認定了一樣便是一樣,從不改變。這也是為何這麽多年,她執念依舊。


    他也想過月兒這麽做,是要分化他與火魔,但是他想不出這樣做對她有什麽好處。還有,他不明白的是為何最近她的思想改變這麽快,因為她的思想直接影響毀天滅地**,他暗中觀察過,毀天滅地**依舊啟動著,但是卻緩慢了下來,甚至有漸漸靜止的趨勢。


    所以,這日火魔誤會他,他也沒有解釋,他知道他一定會去找月兒,也肯定會說起今日之事,且看看月兒怎麽說,便能判定她到底是不是想分化他們兩人了。


    果然,這日火魔依舊和月兔見麵了,但是火魔卻十分的不開心,月兔陪著他坐在河岸邊,靜靜地問道:“你不開心?”


    火魔強打精神,“你也看出了?”


    “你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我會看不出麽?”月兔一身白衣,靜靜地坐在他身旁,神情平靜。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陷入這種生活中去,理智告訴她應該要做正事了,但是她心裏平靜無比,竟想一直這樣下去。


    一名捧著木盆的女子靜靜地走過,那女子長得清麗無比,小路的盡頭,是她的爹爹在接她。估計是因為最近采花賊出沒,大家都提高了警惕。


    月兔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女子,麵容便有些慍怒了,“她很好看麽?”


    火魔愣了一下,又仔細地看了看那女子的麵容,呆呆地點頭,“好看!”


    月兔麵容頓時暗沉下來,“我去殺了她!”說罷,她便揚起了一身蕭殺之氣。


    火魔傻傻地問道:“你為啥要殺她啊?”


    月兔道:“我不喜歡見到她。”


    火魔道:“你不喜歡見到她那你就別看她啊,誰讓你看了?”


    月兔冷凝著一張臉,“我也不喜歡你看她!”


    火魔奇道:“這是為什麽啊?我用我的眼珠子看,又不是用你的眼珠子看,為何不許我看啊,你這個人怎麽這麽霸道?”


    “你說我霸道?”月兔麵容一冷,生氣地問道。


    “不霸道麽?人家長得好看點,你就生氣了,這性子怎麽行啊?”火魔學郭老的口吻,語重心長地說教起來。


    月兔冷冷地道,“我就是不喜歡她好看,不喜歡你看她,你再敢看她,我把你眼珠子給挖掉!”


    “你.......”火魔氣結,頓時站起來,“你跟祈寧一樣,都是不可理喻!”


    月兔聽到這個名字,呼吸幾乎停頓,臉色也黯然下來,茫然地坐在地上,這是她心裏永遠的痛,久不觸及,不曾在意,如今提起,才知道疼不可當。


    她的執念如同雨後春筍,陡然而生。


    她怨毒地看著火魔,冷冷地道:“我與他很像麽?看來你對他也諸多不滿!”


    火魔說起祈寧,心裏也一陣煩躁,便忘卻了之前和月兔的不愉快,坐在她身邊煩惱地道:“跟你說個事,你給我點意見!”


    月兔微微錯愕,他方才不是暴怒嗎?怎麽忽然又和氣與她說話?這個人的性子真讓人意外。


    其實,恰恰是火魔這種性子,才能跟月兒相處,她是個執念到底的人,而火魔則多變,也很容易滿足,這對月兒來說,是一個十分新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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