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的到來造成的轟動效果不以為意,跡部遠遠就瞧見了真希,一直掛在唇邊的笑容便又似乎明顯了一些。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他十分自然地在真希所在的桌邊落座,態度坦蕩得讓人無可詬病,就連同真希問早安的時候也沒顯出什麽不一樣來。要不是很明白自己沒有什麽妄想症,說不定真希就要以為昨天晚上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覺了呢!


    對方這麽平靜,自己太不淡定似乎不太好啊!這樣想著,努力平定了一下突然跳快許多的心髒,真希麵上無異,像往常一樣點頭回應了跡部的問候,眼神交錯的時候,她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便很快移開,別人沒有注意,但是跡部清清楚楚看見裏麵一閃而過的慌張。


    他覺得很有趣。以前真希給他的感覺總有種超乎同齡人的成熟和穩重,但是就剛才的表現來看,其實她也還有搞不定的事情嘛!最起碼,這件事上就挺可愛的。(大爺,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能裝的!)


    似乎對於跡部和忍足選擇和真希她們同桌有點遺憾,翹首企盼的姑娘們悻悻的偃旗息鼓,收回了黏在兩位王子身上的目光。


    禦景真希、高橋夏實、鷹取綾香、速瀨友夏,都是學校裏數一數二的人物,多多少少和網球部都有點關係,她們還是不要沒事找事比較好。


    跡部一出現就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去了,這讓風頭被搶光的道明寺非常不爽,再加上對方自始至終都一副沒將他放在眼裏的樣子,隻簡單點了個頭就算打招呼,那是什麽敷衍的態度啊?太過分有木有?!還有禦景真希,本少爺才是你的未婚夫,你搞清楚狀況!


    內心無數炸毛的暴躁想法,可是當著大家的麵又不能發泄。遲鈍的一根筋當然是發現不了跡部和真希之間小小的不同的,隻當是和以前一樣,隻不過因為兩人同一所學校又比較熟悉,所以才坐在一起罷了。可饒是這樣,他這麽大個人還在這裏,也不能把他當透明的吧?


    深深地感覺自己男人的尊嚴被侵犯了,道明寺倔脾氣犯上來,又開始別扭了。被同一個女人一次兩次的忽視甚至無視,他不是好脾氣的人,就算不像一開始那樣討厭真希,不滿的情緒也還是有的。


    再不做點什麽出來,是不是自己的存在感就要低到塵埃裏去了?


    千萬別指望動不動就炸毛的不淡定暴躁君能想出什麽好方法來,某方麵和孩子沒什麽區別的道明寺少爺自然不是有想法有創意的人。這次,瞌睡送來枕頭的是聖母藤堂靜小姐。


    “杉菜,是不是還沒找到座位?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見大家的注意力一時都被跡部和忍足吸引走,藤堂靜心裏雖然有點被忽略的不舒服,但還是很慶幸他們出現得及時,緩解了自己對真希的誤解。眼見現在沒人提這件事,她也樂得大家忘記她的失誤,悄悄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重新掛上溫柔的笑容望向杉菜。


    心心念念想要結識的“善心小姐”好不容易才找到,可是看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人家不是很有工夫似的,杉菜站在原地撓撓頭,心裏有點遺憾。


    不是沒想過直接湊上去,她覺得交朋友就應該這樣熱情,實在是那個女孩子旁邊的男生氣場太過強大,她隻不過稍稍向那邊移動了一點腳步,對方隻漫不經心瞥了她一眼,就讓她有一種通體發寒的感覺,再也不敢妄動。


    總覺得,那雙眼睛裏犀利的光芒像最鋒利的刀刃,那人身上的氣度是她無論如何無法承受的。


    果然,還是另找時間比較好……牧野杉菜很沒出息的安慰著自己。


    藤堂靜的聲音喚回了她被跡部嚇得有點混沌了的思維,一抬頭,見靜學姐正笑得非常溫柔的看著她,心裏頓時一熱,重重的點了點頭:“好!”


    雖然這一桌有f4,最重要的是有討厭的道明寺,但是她喜歡靜學姐,所以就勉強忽視和道明寺同桌的尷尬吧!反正,她是不會怕他的!


    悶悶不樂地入座,道明寺這才發現,在自己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某棵雜草也和自己坐在了同一張桌旁。條件反射就想將對方嗬斥走開,眼角的餘光卻瞄到旁邊桌子跡部和真希相鄰的座位。


    神差鬼使,他沒有立刻說反對的話。


    抱著怎樣一種心態,道明寺也說不清。反正他就是不高興真希對他完全不在意的那副樣子,剛才那一瞥中,對方臉上明朗的表情突然和昨晚篝火晚會上跳舞時的模樣重合在一起,讓道明寺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


    他發現,他還挺喜歡她的眼睛的。


    那種不服輸的神采,讓眼眸亮得發光。


    心裏對跡部的不滿就更加濃烈了一些――他總能得到無視他的人的笑臉和目光。


    沒有在第一時間聽見道明寺對杉菜的嗬斥,眾人一時都有點發愣。西門和美作交換了一個詫異的視線,不動聲色的在道明寺和杉菜之間掃視了兩圈。


    阿司今天真的很反常!以往他不是對自己貼了紅條的對象都很嚴厲的嗎?為什麽碰麵這麽久了,不僅沒見阿司橫挑鼻子豎挑眼,現在反倒還玩起沉默了?是因為靜的關係嗎?


    藤堂靜也有些驚訝。


    在她印象中,道明寺不是一個能控製自己脾氣的人,不滿或者不高興,肯定在第一時間就要說出來,原本以為他給杉菜貼紅條是不喜歡杉菜,可是要這樣說的話,自己邀請杉菜同桌而席,阿司應該反對才是,為什麽他明明看見了卻沒有做聲?


    這意味著什麽?


    對於道明寺和真希的婚約,藤堂靜一向是不看好的。在她看來,這樣的婚約就像道明寺楓逼著椿出嫁一樣,沒有意義。


    當事雙方彼此不喜歡,也沒有感情基礎,至少從阿司這方麵來說,對真希是沒有好感的。(你不要自以為是下結論了好不好?)既然這樣,為什麽不能讓阿司自己爭取幸福的機會呢?不能因為真希討了道明寺楓的喜歡,就要阿司犧牲一輩子,這不公平!


    藤堂靜崇尚自由,也從來不認為身在世家就應該受到這樣那樣的要求和束縛,如果家族已經造成了前進的阻礙,那麽她寧願舍棄那些榮耀富貴。她覺得人一生最高貴、最有價值的追求就是內心最真實的呼喚,而被道明寺楓壓製十幾年的道明寺姐弟,她一向用同情的眼光看待。


    椿的婚姻已經毀了,如果阿司能夠掌控自己的人生,也算是她為好友盡的一點心意。


    牧野杉菜這樣的女孩,堅強獨立而富有生機,比禦景真希這種世家模子裏典型的千金更加適合阿司。


    又看了真希一眼,藤堂靜對著那張美麗的臉龐,心裏微微歎口氣――她並不是故意想要害她,她隻是想要幫助自己的朋友而已。


    為期五天的修學旅行很快就結束了,雖然中間有些小插曲,不過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這還是一場相當愉快的集體活動。


    但是對於真希而言,這五天來發生的事足夠讓她好好消化半天了。一想到目前她和跡部的事,她就頭大,恨不得一頭鑽進房間不要出來見人。


    也不是說她不喜歡跡部,隻是畢竟誰也沒有真正把那句話明確講出來,雖然那天的行動已經很明白說明了跡部的心思,在解決這種問題上,她總也還是沒什麽經驗。


    現在和道明寺解除婚約顯然不現實。要退婚就勢必要有一方提出,如果沒有什麽足以說服眾人的理由,精明的道明寺楓不可能放任,可問題是,雖然道明寺確實沒什麽打動自己的地方,能力也沒有多麽強,但他有個好姓氏。


    開發和拓展亞洲市場的重要性已經越來越被跨國企業所認識,居於亞洲時尚前列的日本,對於加洛林財團而言無疑是至關重要的。家族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鞏固日本市場,並且積極謀求以日本為基地向龐大的中國市場滲透,如果和道明寺家鬧翻,經濟上的損失暫且不論,自己的名聲也會大為受損。


    即使沒有感情,婚約者之間也有義務,而這次,是她先違背了這條潛規則。這是就算說破天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她必須找到道明寺讓所有人都無法容忍的錯誤,這樣才有充分的理由讓自己擺脫這個荒唐的婚約。


    抱頭陷入灰暗的自我嫌棄中。老天!難道在來了日本之後,她真的墮落了嗎?居然淪落到要加入可恥的“地下情”行列的地步了?家裏長輩們年紀都大了,要是知道她做了這種事,保不齊是要心髒病發的吧?希望到時自己還能安全……


    真希頗為黑線的想著。


    本來就心裏發虛,生怕被人知道自己目前這種遮遮掩掩的狀態,所以在接到父親電話要她回本家時,真希著實捏了一把冷汗――不會吧?修學旅行中剛發生沒多久的事,難道這麽容易就曝光了?爺爺是不是也太牛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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