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陰招


    第二天,上午九點,昨天那班鬧事的又來了,看來是昨天晚上回去商量出了底氣,或者是受了什麽鼓勵,也是啊,現在這社會,功夫有什麽用,有本事你打啊,剛好躺著吃。


    以往的時候,胡思想聽到響動,就先從後麵溜出去,今天當然也一樣,不過他才出辦公室,財務突然告訴他,三百萬款子打來了,而且是直接打到了開發區的帳戶上。


    胡思想都聽愣了,這怎麽可能?反複問了幾次,財務確認是實,他才信了。


    這時一幫鬧事的已經到了,一眼看到他,就要衝過來,胡思想猛地雙手叉腰,運起丹田氣一聲狂吼:“工程款下來了,想要錢的,就給老子閉嘴。”


    今天來鬧事的還特別多,一百五六十呢,吵吵嚷嚷氣勢洶洶,但聽到這一聲吼,所有的聲音刹時靜止,恰如吵鬧的鴨子,突然給人掐住了脖子。


    錢啊,那是爹啊,有錢拿,那是爹給錢啊,別說嘴,屁眼閉上都行——有屁都憋著。


    張五金故意晚來了一點點,免得錢還沒到,胡思想扯他去市裏亂竄,剛好聽到這句話,咧嘴笑了:“大表哥這斯文人,也狂野一把啊,好,哈哈。”


    有了錢,事也不鬧了,也重新開工了,職工也安心,車也贖回來了,張五金後來才知道,開發區有車呢,隻是給上任主任吃窮了,人家酒店老板一看不對,直接把車扣下了,而鐵細竹告訴了張五金一個更詳細的,這還是宋有元的鬼,因為在胡思想來之前,車一直開著,就是宋有元坐,胡思想一來才給扣的。


    而張五金也終於見到了宋有元,出乎他意料,奸臣不都是小白臉嗎?結果這宋有元居然是個黑臉膛漢子,而且高高大大的,賣像相當不錯,如果硬要把他跟胡思想兩個擺在一起辨忠奸,十個有九個會認為宋有元更忠厚些。


    張五金也就是掃一眼算數,招呼都懶得打,他也相信宋有元再掀不起什麽風浪,到是有一件事他要費腦筋。


    北祟開發區,主打旅遊,但並沒有什麽過硬的招牌可打,山上無非一個太歲廟,算是有些年頭。


    其實祟山本應該是叫歲山的,最早還叫太歲山,因為說這山中有太歲,隻不過歲字招忌,歲祟同音,就弄成了祟山。


    太歲廟據說是有年月了,毀了建建了毀,現在還有道士,算是一景。


    另外,就是以前祟山遊擊隊的一些活動場地,洞子啊,木屋啊,諸如此類的。


    但也就是這樣了,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沒幾個客商看好,即將完工的商業街,居然沒有招到一個客商,連意向性的協議都沒簽幾份。


    北祟開發區的構想,是不收門票的,收入主要就靠商業街和一些遊樂項目的租金。


    春城的公子小姐少爺老爺們在城裏呆煩了呆悶了,到這後花園來走一走,玩一玩,走累了玩累了,總要吃飯吧,然後買點兒土特產什麽的,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這要是沒客商來投資,到哪裏去收租?


    這才是胡思想最頭痛的問題,這也是張五金要幫他想的問題,惟有開發區真正開發出來了,胡思想這個主任的位置才坐得穩。


    “要是給岩衛紅打個招呼,他來投資一家禦府酒樓,那是不成問題,可如果他不看好,就隻衝我的麵子,那也沒意思,而且就一家禦府酒樓,又能收幾個錢,也少了啊。”


    張五金想想就有些頭痛,他心眼活嘴巴油,單對單跟主家打交道,不成問題,可要說他有什麽了不得的商業頭腦,或者有什麽金點子,那是不現實的,他還真沒什麽辦法。


    到是胡思想有計劃,等工程基本完工,尤其是商業街完工了,到省城舉辦一兩次招商會,再在電視上報紙上打打廣告什麽的,多少會攬到一些客商。


    “客商總會有,就是打廣告什麽的,要錢,這才是傷腦筋的事情。”胡思想跟張五金感概。


    他本來是無意,可張五金一聽,要錢好辦啊,找客商,李求金沒辦法,市委書記也總不能強製命令遷多少客商進來吧,但說給開發區撥點兒活動經費,一句話的事。


    “那就等工程全部完工了再說。”他拿穩了主意,悠哉遊哉。


    不成想,突然又出了個妖怪。


    從商業街,修了一條路,直到太歲廟,把一些主要景區全部串連了起來,這中間,山下到山上,征了一些地,妖怪就出在這征的地上。


    這天,張五金閑得蛋痛,在辦公室裏發手機短信,調戲秋副校長呢,突然聽到喧嘩聲,出來一看。


    嘩!


    遠遠來了一大群人,不是幾十個,不是幾百個,至少有兩三千人,打著旗子,敲著鑼鼓。


    “這是幹嘛?”張五金沒明白,難道是掃墳祭祖,可已經過了清明了啊,而且打的旗也不對。


    “好象是請籮祖。”到是他邊上的鐵細竹明白一些。


    “請籮祖?”張五金愣了一下。


    “你沒見過吧,很熱鬧的,去看看。”


    不止是張五金兩個,其他的也出來了,現在的開發區,工程沒完,客商沒有,個個閑得腳底板起毛呢。


    那就去看看,張五金也跟上。


    他先前發愣,不是因為沒有見過請籮祖,而是因為張虎眼筆記上對籮祖的記載。


    張虎眼的筆記,前半部份,記的是木匠一行中的事,後半部份,記的則是匠門中其它行當的一些奇聞異事。


    其中就有籮祖。


    所謂籮祖,其實就是篾匠。


    以前農村裏,日常生活中,篾器竹器是非常多的,例如睡覺的席子,曬穀的墊子,挑糞的糞箕,洗菜的篾篩,還有擔米的籮筐,都是竹篾器,都要用到篾匠。


    篾匠,可以說,是僅次於木匠的一個大行當。


    那為什麽叫籮祖呢,因為這一行中,最出奇的,就出在籮上。


    籮就是籮筐,圓如桶,篾織就,配一根竹扁擔,除了不能挑水,什麽都能挑。


    而要是能成為籮祖,他的籮,就能挑水。


    籮祖有兩大絕活,一是擔水上天,二是蓋籮下地。


    所謂擔水上天,當然不是飛到天上去,其實是說,他做的籮,能挑水。


    一般是不可能的,籮筐是篾織的嘛,織得再細,手藝再好,總會有縫隙,而水這個東西,是見逢就鑽的,籮筐怎麽擔得水?


    但籮祖的籮筐就能擔得水,擔不得水,就不是籮祖。


    而所謂蓋籮下地,是指籮祖鑽到籮筐裏,上麵蓋上蓋子,埋進土中,過一段時間挖出來,人還是好好的,一點事沒有。


    這個就真的玄了,不漏水,還隻能感概他手藝好,硬是要得,但人鑽進籮筐裏,連人帶籮埋進土中,居然不死,太不可思議了。


    但這是籮祖必有的絕活之一,籮祖這一枝成名,可以說,主要就是蓋籮下地這門絕活在撐著。


    對外行來說,這很玄,不過對內行來說,也有門道可循,張虎眼在筆記中就猜測,籮祖的籮筐,應該跟龍鳳床差不多,必定也有法子聚氣。


    天地陰陽一口氣,隻有聚了氣,才有可能擔水不漏,埋籮不絕。


    不過籮祖的傳承跟龍鳳床差不多,極為隱密,張虎眼也隻聽說過,沒有見過。


    “想不到還能見到活的。”這就是張五金發愣的原因:“卻不知是真是假,是個水貨呢,還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這時請籮祖的隊伍已到近前,前麵打五色旗的,後麵就是籮祖,盤腿坐在一張竹涼床上,下麵四條壯漢抬著,邊上還有四個年輕女孩子,穿著古時候的仕女的衣服,氣氛到是烘托出來了。


    張五金看那個籮祖,四五十歲左右,又矮又瘦,穿一身道袍,就是背後有太極圖的那種,香港的鬼片裏常見,生活中到是少見。


    佩道袍的,是頭頂上戴的一個高高的道冠,樣子很古,閉著眼坐著,臉色有些黃,留著一縷山羊胡,到也有點兒神棍的氣勢。


    而在這張涼床後麵,又還有一張涼床,上麵抬的不是人,而是一隻籮。


    籮祖當然要有籮,這隻籮,與一般家裏常見的籮不太相同,這籮要大一些,也要高一些。


    蓋籮下地,人是要鑽到籮裏的,上麵要蓋蓋子,所以籮祖的籮,一般都要大一圈高一圈,可以容得下一個人。


    張五金估計,他的個子,如果鑽進這籮裏,身子縮一點點的話,可以在裏麵盤膝坐下,至於籮祖,那麽矮瘦,就更不用說了。


    “裝得到是人模狗樣的。”張五金撇了撇嘴,其實他自己也經常裝神弄鬼,但別人裝神弄鬼,他卻看不慣。


    “都是鄭家的人,他們請籮祖,怕是要移墳了。”鐵細竹一直跟在張五金邊上,其實張五金聽說了,鐵細竹已經結婚了,這到讓他不象最初那麽懸著心了。


    祟山這一麵,叫鄭家村,村民基本都姓鄭,都是一個祖宗傳下來的,而開發區上山的路,就是征的他們的地,尤其要移他們的祖墳,不便宜啊,五萬塊呢,平時也沒見他們拜祭什麽的,要修路了,移墳了,想起祖宗了,給錢吧,不給錢不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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